林非煙在我懷裡,突然仰起了頭,道:「夏雨,那天……那天你為什麼要跑?」
我知道她指的是那天晚上在她租的房子裡發生的事,想想那天我們極度親密的接觸,我不禁臉紅心跳,我支支吾吾地道:「那天……我……我……」林非煙摀住我的嘴,臉也紅了,道:「夏雨,你別說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們那樣是太快了,快得讓你接受不了,不過我會等的,等到你全心全意接受我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我們就……」她聲若細蚊,說到最後幾個字,更是把臉深深埋在我懷裡。
我不禁將她摟得更緊了,如此善解人意的可人兒,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忽然門外有人重重咳嗽一聲,林非煙趕緊掙脫我的懷抱,她之前關心情切,也沒注意到周旁有沒有別人,我看她羞紅著一張臉,不禁暗笑她臉皮子薄。
進來的是先前那個很有個性的小護士,小護士見我醒了,便道:「哎,上天保佑,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再不醒,咱這醫院就可鬧翻天了,阿彌陀佛。」我被小護士的幽默逗笑了,道:「那可真是麻煩你了。」
小護士道:「沒關係,這是我的職責嘛。」小護士是來檢查吊水瓶的,忽然她驚訝地叫了一聲:「哎呀,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小心,連針管掉了都不知道。」
本來針頭是扎進我左手的手脈注射的,現在我一看,只見針頭也不知被我甩到了何處,我左手背是只有幾道透明的固定膠布粘著,這才知道原來剛才與林非煙摟抱在一起時,針頭已被我甩脫了。小護士看到衣衫不整的林非煙,然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我,神秘的笑笑道:「還愣著幹什麼,繼續打吧。」
小護士要繼續將針頭扎進我的手脈裡,我退了一步,道:「不用了吧,現在我都醒了,打不打吊針也無所謂了。」
小護士道:「那怎麼行,你身體太虛弱了,得打一些營養針,更能助你恢復體力,增強體質。」小護士向我走過來,我又退了步,小護士好笑道:「不會吧,難道你一個大男人,還怕打針?」
我剛要說話,林非煙對我道:「對,你才剛醒而已,一定還得打吊針的,你得聽護士的話。」小護士聽到林非煙這頗有禮貌的一句話,不禁愣了一愣,本來林非煙與林雪兒的面貌有幾分神似,小護士一直誤以為她是林雪兒,所以一直沒正眼瞧她。現在聽她口氣與林雪兒大有區別,不禁仔細看了她兩眼,她分辨出來,道:「喲,這是……」
我尷尬的笑笑道:「這是我……我女朋友。」說完我背著林非煙向小護士擠了擠眼,我怕她說出因為我昏迷不醒林雪兒而大鬧醫院的事,否則林非煙肯定又得誤會我對林雪兒別有企圖。好在小護士心神領會,笑道:「女朋友,哈哈,對,女朋友的話是要聽得,那就開始打吊水吧。」
聽我親口承認她是我女朋友,林非煙心花怒放,一時激動的也不知該如何才好。我坐在床上,小護士先用藥棉擦擦我的手脈,接著將針頭扎進去。林非煙道:「夏雨,你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針頭扎進我體內,我疼得滋牙裂嘴,勉強笑道:「不用了吧,你看,你妹妹給我買了這多……」我還沒說完,見林非煙神色不對,趕緊道:「對,她買的我不吃,一點也不合我味口,還是你去買吧。」林非煙這才嫣然一笑。
小護士又對我眨眨眼,忍住笑,她對林非煙印象不錯,對林非煙道:「他現在還不能吃些刺激的東西,你給他買些清淡的食物。」
林非煙一走,小護士就道:「喂,看不出你長得普普通通的,艷福倒不淺啊,到底哪個才是你女朋友啊?」她雖然看不慣林雪兒,但林雪兒對我關心情切,她自然能看出其中的玄機。
我看著她一臉的詢問,心想這小姑娘好奇心倒不小,我道:「你認為哪個才是我女朋友呢?」
小護士一本正經地道:「你們這些男人,都有些花心,見一個愛一個,我哪知道你是不是腳踏兩隻船,不過說真的,第一個女孩漂亮是漂亮,不過性格不太好,這一個倒不錯,人又漂亮,性子也還好,嗯,你可要好好珍惜哦。要我選啊,我一定選擇這個。」
我笑道:「你到底是護士呢,還是婚姻公司的啊?」
小護士也撲哧一笑,道:「我當然是護士,不過你們的關係有點奇怪,問一下罷了,對了,現在水滴得這樣快,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針頭扎進去的時候,有點漲漲的,現在除了手有點涼,也沒什麼不舒適的感覺。我道:「還行,不過我要住院到什麼時候啊?我還得上課呢,都缺好幾天課了。」
小護士道:「你還得在醫院觀察幾天,不過我很奇怪,你真的學生嗎?你好像大有來頭啊,在這醫院的病人,你住得是最好的病房,待遇也是最好的。」
我苦苦一笑,也沒和小護士解釋什麼。不一會,林非煙買了些素食品過來,看著林非煙餵我吃飯,小護士便走了出去,臨走前對我做了個很奇怪的手勢,我初時看不懂,後來想想,應該是讓我好好珍惜林非煙吧。
我口裡吃著飯,含糊不清的道:「非煙,這幾天你有沒有去學校,我都缺了好幾天課了。」
林非煙道:「學校的事不用你操心,我都幫你請過假了,你現在就安心養病吧。」
我道:「這幾天我沒去學校,學校沒發生什麼事吧?」
林非煙神情古怪的看著我:「怎麼,你怎麼這麼關心學校的事,是不是學校還有個人讓你放心不下,哼,我知道,是不是放不下那個大明星啊?」
我嘴裡的飯頓時咽在喉嚨裡,心想女人若吃起醋來,真是不可理喻,我和大明星蘇晨是八字不沾邊的關係,她竟然吃這乾醋。我想起那次我全心全意的幫助蘇晨,卻換來蘇晨的懷疑,不禁冷哼一聲:「哼,不就是個大明星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說我都忘了她還在我們學校啦。」
林非煙笑起來,道:「對對,大明星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若喜歡,我也可以去演電影,當個大明星。」
我趕快道:「可別,我可不喜歡我的女朋友是個公眾人物,而且比我有風頭。」說完不禁黯然神傷,貌似我所認識的女人當中,每個人的風頭都蓋過我太多。
林非煙餵我吃了一口飯,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深情款款的道:「夏雨,我真希望你就這麼病一輩子,然後天天由我來服侍你,最好是你病得渾身都動不得,那就最好了,你永遠都不能從我的身邊逃走。」
我差點沒一口飯噴到她臉上。
接連幾天,林非煙也沒去學校,一直在醫院陪著我,幫我打理飲食起居。算一下,我在醫院也住了七八天了,也該是出院的時候了。這天清早,林非煙接到個電話,囑咐了我幾句,然後出去了。
我一直等她,到了中午,也不見她的人影,我正擔心她莫不是出了什麼事,這時門被人輕輕推開了。我以為是林非煙,笑道:「你幹什麼去了,一去就一個上午。」
進來的那女孩冷笑一聲:「哼,才半天不見,你就想她想成這樣子,看來你們的確是恩愛啊。」
我一見是林雪兒,不禁有些尷尬,我道:「原來是你啊,這幾天怎麼不見你啊。」
林雪兒怒道:「這幾天她天天都在你身邊,你眼裡還有我嗎?我又何苦來自討沒趣。」
我笑道:「那你現在不是來了。」
林雪兒怒道:「那當然,平常你們每天都纏在一起,今天我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來。」
我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道:「原來,原來那個電話是你故意叫人打的,是你故意支開你姐姐的,你……你想怎麼樣?」
林雪兒拍拍手得意地道:「她天天和你在一起,我看得不爽,我就想個法子讓她出去了。」
我明白了,林雪兒這純粹是出於妒嫉,現在,她將林非煙視為她的情敵,她心狠手辣,沒有什麼事會幹不出來的,就算對方是她的姐姐。想到這裡,我不禁急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把你姐怎麼樣了?」
林雪兒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怒道:「她對你真那麼重要嗎?你這麼關心她?」
她有點無理取鬧,我也怒了,道:「對,我就是關心她,怎麼樣,她是我女朋友,我關心她怎麼了?我跟你說,如果你真敢將她怎麼樣了,我跟你沒完。」
我一發火,林雪兒頭低下來,道:「你急什麼,人家……人家只不過想和你單獨在一起,她畢竟是我的姐姐,我會對她怎麼樣?你放心,我只是請她喝杯咖啡,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我見她說得真誠,舒了口氣,我道:「好了,現在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你也單獨和我在一起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林雪兒委屈的道:「我……我只想單獨和你相處一會,你用不著對我那麼凶吧,好像很煩我的樣子。」
她使計將林非煙騙出去,只為了想單獨和我相處一會,我又好笑,又感動,我道:「好了,現在我已經和你單獨相處了,不過,我現在累了,想休息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就待在一邊,別打擾我。」我往床邊走去,林雪兒急了,道:「夏雨,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我一愣,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她想殺我,想害我,我不止應該討厭她,更應該恨她,可面對著她,我一點恨意也提不上來。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讓我恨不起她了,但我知道我也怕和她糾纏在一起。我有些口是心非的道:「對,我討厭你,這下你滿意了吧。」
林雪兒快步奔到我面前伸手一攔,道:「夏雨,我知道,你不討厭我,你是愛我的。」
我啼笑皆非,道:「你以為你是誰啊,難道每個男人見到都會愛你?」
林雪兒煞有其事的道:「不,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別的男人見到我,只會千方百計的想和我套近乎,想佔有我,可你不同,你初次看到我,只是表露出欣賞的眼神。你真得和別人有很大的不同。」
我道:「就算是我欣賞你,那又怎麼樣,男人天性是愛美的,見到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當然會表示出欣賞,不過欣賞並不代表我就愛你。我愛的是你姐姐。」
「不!」林雪兒堅決的打斷我,「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會幾次三番的救我,更不會捨命救我。」
我被她糾纏的沒辦法,心想再這麼纏下去,一輩子也別想擺脫她了。我正色道:「你錯了,我救你是因為我不忍心見你被壞人糟蹋欺負,如果換作是別的女孩,我同樣會救她,況且,我救你的時候,我想到了你姐姐,因為你是她妹妹,所以我得救你。」
林雪兒臉一下子慘白,本來她遭到我拒絕後,還有一絲希望,因為我曾經捨命救過她,如果我不喜歡她,我又怎麼會救她?現在她得知我救她全是因為她姐姐,她心中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眼淚在眼眶中泫然欲滴,咬著嘴唇道:「你救我?真的只是因為我姐姐,沒有別的什麼?」
我看著她如梨花泣雨般的臉,狠了狠心道:「對,沒有別的原因。」
林雪兒一邊退後了幾步,道:「好好,我明白了。」
我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也不知是悲是喜。林雪兒擦乾眼淚,吸了吸鼻子,又道:「不行,這事還沒完,就算你不喜歡我,但那天我沒穿……沒穿褲子,你,你什麼都看到了,你是第一個看光了我所有隱私的人,我……我不管,你要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