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畢竟江湖閱歷豐富,沉吟片刻,先將此事前後利害都想了一遍,道:「可是我們只有這件血鷹衣啊,還缺少一件關鍵的東西。」
二小姐盈盈道:「什麼東西?」
鐵恨道:「還缺崇軒的容貌與聲音。崇軒近幾月在江湖上頻頻現身,見過他的人並不算太少,就算我們身著血鷹衣,只怕還是沒人會相信的。」
二小姐笑道:「我以為你說什麼呢,這個很簡單的,喏,拿這個去就可以了。」
她從行囊中拿出一物,遞到了鐵恨的手中。鐵恨定睛看時,卻是一隻青銅打就的面具,猙獰兇惡,雕的乃是地獄惡鬼的形象,極為可怕。鐵恨皺眉道:「這是什麼?」
二小姐道:「夜王面具啊,在我們那裡的傳說中,夜王是大漠的神靈,專門吞吃各種妖魔。有一年鐵木堡附近出了一群馬賊,殺人越貨,作惡多端,我姊姊就命人打了這個面具,戴了出征,一舉將那些馬賊全都劫殺。你現在帶了這只面具過去,保證沒有看到你這張臉了。」
鐵恨苦笑道:「你真是小孩子的想法,難道遮住了臉,就沒有會懷疑了麼?」
二小姐嘻嘻笑道:「你才是小孩子呢!崇軒既然是魔教教主,哪裡有人會懷疑他呢?在鐵木堡裡我跟姊姊就是老大,喜歡穿什麼衣服,做什麼裝扮,手下的連問都不敢問呢!」
鐵恨點了點頭,二小姐所說的,似乎也很有道理。崇軒御下極嚴,在天羅教中幾乎是一手遮天,而教眾對他極為敬服。或許真的沒有人敢置疑他的裝束!二小姐道:「只要你扳起臉,多發脾氣少說話,一定能成的!」
鐵恨脫口問道:「為什麼?」
二小姐掩嘴咯咯笑道:「因為我姊姊剛接任鐵木堡堡主的時候,就是這麼辦的!」
鐵恨沉吟著,道:「那聲音呢?」
二小姐笑道:「這個面具精緻就精緻在這裡。面具在靠近唇齒的地方,安放著極為精巧的竹簧,能將人說話的聲音變得不似人聲,純粹是機關絲竹發出的一般。配上這猙獰的面具,天羅教眾最多認為是教主有什麼安排,要故弄玄虛,絲毫也懷疑不到你身上去了。
鐵恨點了點頭:「就只有一件事了——洞庭這麼大,我們又如何找到天羅教的人呢?」
二小姐笑了,她看著鐵恨,似乎他是天下最蠢笨的小孩。鐵恨給她看得心中發毛,叫道:「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洞庭武林大會才結束不久,許多名門正派都沒離開,天羅教匯聚此地,自然行蹤極為隱秘,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可怎麼去找?」
二小姐得意地微笑道:「說是你笨,看,說的都是笨話吧?我若有好的辦法,你就叫我一聲姐姐如何?」
鐵恨暗暗思量,天羅教不但詭秘可怕,而下下屬盡皆極為馴服,當此非常之時,非常之地,只怕再也不會露半點行蹤出來。自己與二小姐搜尋崇軒的途中,可連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難道以追捕稱雄天下的鐵大捕頭,還不如一個剛到中原的小姑娘不成?何況幾聲「姐姐」雖然難堪,但比較起江湖大計來,那終究是不足一提的。鐵恨一咬牙,道:「好!就此一言為定!」
二小姐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豎起一根手指,得意地道:「第一個問題,你假扮的是誰?」
鐵恨道:「明知故問,當然是魔教教主崇軒了。」
二小姐臉上的笑容更增,在皎潔的月光下,隱隱發出明麗的暈光:「第二個問題,天羅教潛藏不出,為的是什麼?」
鐵恨想了想,道:「那自然是因為洞庭大會剛畢,正道大多滯留未去,天羅教雖然強橫,少了教主的命令,不敢擅自與整個正道為敵,自然要藏起來了。」
二小姐得意地道:「那麼,如果這個魔教教主忽然殺入到正道的窩裡去,馬上就要死了,天羅教會不會出兵來救呢?」
鐵恨身子又是一震,這實在是個很好的計策!瞧不出二小姐看去純真無暇,小腦袋裡轉的念頭,竟然犀利無比。當真身著血鷹衣入正道大鬧一通,天羅教實在絕無可能放之不理的!這一招就叫做引蛇出洞,守株待兔,想不到堂堂鐵大捕頭,竟然真的比不上鐵木堡的一個弱女子。
二小姐見鐵恨目中射出喜悅的光芒,登時大喜,道:「現在你肯叫我姐姐了吧?」
鐵恨一窒,臉色立時飛紅。他年歲甚大,終於江湖奔走,更顯得滄桑之極。為人又一貫老實持重,雖然知道這一聲叫了,於自己絕無損艾,只怕還有大大的好處,但別說出聲,就連口都張不開。一時掙得滿臉通紅。二小姐笑著拉起他的手,道:「就知道你要賴皮的。走吧,莫耽誤了時間,讓崇軒知曉了就不好了。」
鐵恨一震,道:「若是崇軒已與天羅教會合,那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二小姐笑道:「放心好了,既然連天鷹衣都被奪走了,崇軒的下場又會好到哪裡去!不死就不錯了,絕不可能還留在天羅教中!」
鐵恨點點頭,握住二小姐遞來的手,踏碎月光,向外走去。還忘不了讚一句:「你的思維實在敏銳,我這樣的粗人,可就想不出這麼多巧妙來。」
二小姐嘻嘻一笑,任由他握著纖手,不再說話。鐵恨只顧趕路,卻沒有留意到二小姐的眼睛中,射出又好玩又頑皮的目光來。畢竟,假扮魔教教主,先鬧完了正道,再鬧魔教,這樣好玩的事情,一輩子可也碰不到幾次,若不好好玩個過癮,可實在對不住這生而為人的尊榮啊。
崆峒派。
崆峒派掌門言篤意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將崆峒派的鎮山絕技龍虎真訣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就算不能問鼎中原,奪得武林盟主之位,也可以在一夜間揚名立萬,讓崆峒派聲譽鵲起,與峨嵋、武當隱隱抗衡。但就在前幾日召開的正道武林大會中,他在第二場就敗了,敗在鐵劍門主伍照野的一柄鐵劍下面。他到現在還想不通,他的招數之變化多端,幾乎已窮極人類的極限,而伍照野的人普通,劍普通,招數也普通,卻偏偏能在第一百招時將他的長劍削斷,再一劍,斷了他的頷下長髯。
言篤意手中的碧水劍乃是當世有名的名劍,而伍照野的鐵劍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柄劍,從來沒聽人提起有什麼神異之處。這樣的一柄劍,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一劍斬敗他呢?所以言篤意想不通。
若是他知道伍照野的鐵劍所用的鍛造之鐵,乃是西極玄鐵,他便不會想不通了。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他望著浩淼的洞庭湖水,一想就是好幾天。
月夜清輝,大地肅殺。
言篤意忽然沒來由地身上一寒,彷彿洞庭虛茫騰起的水霧中,有一柄針狠狠地刺了他一下,他的眸子霍然抬起,便見一道血紅在眼前一掠而過。
同時一聲淒厲的鷹鳴在浩茫的洞庭湖面上掠過,言篤意身子陡然顫了顫,死亡的氣息宛如這濃濃的水霧,從圓月中噴灑而下,直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在這水霧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團血紅,妖異地盤旋飛舞著,宛如熾烈的地獄之火,燒熾著言篤意的心房。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水霧彷彿被這團烈火燒乾,隱約露出了一張猙獰的面孔。這面孔冰冷,就宛如玄天真冰,與那烈舞的魔火,一起交織成極度壓抑的畫面。
壓抑在言篤意的心頭。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響得宛如牛喘一般。言篤意猛然一驚,大喝道:「何方妖人,來此作甚?」
那團魔火更加熾烈起來,一個陰沉而生澀的聲音宛如鋼鐵劃過瓷器般響了起來:「來——殺——你!」
言篤意身子一震,這聲音具有無比強大的穿刺力,一瞬間竟然深達他的內心!言篤意一聲長嘯,半是為自己鼓勁,半是驚醒艙中的弟子們,「嗆」的一聲響,長劍出鞘。碧水劍折之後,他一時找不到好劍,只能用了柄普通的長劍,所以有些不順手,劍光閃爍,就不免露了點瑕疵出來。
來人那深沉的眸子一閃,顯然發現了這點瑕疵。赤血般的紅光突然怒炸,鷹鳴聲宛如鋪天蓋地般而來。言篤意心神莫名地一寒,劍光更窒,那人手倏然穿入,「錚」的一聲響,在他那長劍上彈了一下。
言篤意就覺虎口一熱,那人的手勁奇大,被他一彈,言篤意的劍光幾乎紊亂。言篤意不敢怠慢,急忙展開龍虎劍法,身子倏然躍起,宛如一條飛天的蒼龍,劍隨身舞,帶起一連串森寒的光芒,盤旋飛舞,向著那人當頭戮下。
奇異的雕鳴聲中,那人也躍身而起。兩條身影都快到了極處,言篤意一聲冷笑,真氣貫處,長劍嗡嗡震響,幾乎已施展出他全部的修為,一劍恍若天外飛來,向著那人急噬而下。
那人就如看不到一般,一雙手上舉,仍然迎了上去。言篤意冷笑尚未絕,那人的雙手突然一振,宛如沒有骨頭一般,彎折到不可思議的角度,一隻手抓住了言篤意的劍柄,另一隻手已然卡住了他的脖子!
言篤意目中露出一絲恐懼與不可置信的神情,嘶聲道:「金蛇纏絲手,你是……」
猛聽一個細細的聲音喝斷道:「他發現了你的秘密,留他不得!」
那人猶豫了一下。這突然闖入崆峒派大船的,正是鐵恨與二小姐。鐵恨向來只抓人不殺人,這等舉措,可大違他的信念。正自猶豫不定,二小姐道:「你要救的,是天下千千萬萬黎民百姓,一人重要,還是千萬人重要?」
耳聽周圍人聲嘈雜,附近幾十隻船上都有人影閃現,紛紛向這邊縱了過來。鐵恨一咬牙,真氣貫處,言篤意登時被高高摔起,向桅桿上撞去。只聽桅桿一聲裂響,已然斷為兩截,言篤意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就已不省人事。鐵恨最後仍然未下殺手,至少這一撞的力量,至少要讓言篤意昏迷七天。七天過去,天羅教只怕已經被青鳥卵炸到天上去了,就算他醒來說出教主是自己假扮的秘密,也無所謂了。
二小姐偷偷地笑了,指揮道:「我們去站到桅桿上,這樣聲勢可以更大些!」
鐵恨點了點頭,手輕輕托住她的細腰,真氣運處,兩人身形飛舞,烈烈皎光中,血鷹盤旋,飛落在了粗大的桅桿頂上。高處自有風,吹得鐵恨的烏髮獵獵作響。鐵恨輕輕挪步,遮住了二小姐。
正道眾人轉瞬雲集而來,一見到言篤意渾身浴血、氣息皆渺的樣子,以為他已經慘死,都是厲聲長呼,圍住了桅桿。鐵恨深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天羅教崇軒,來會各位英雄好漢!」
正道群雄無不聳動。崇軒!難怪言篤意會在他手下敗得這麼慘!
其實鐵恨的功夫僅比言篤意略勝,也不能這麼輕易就將他制服。只是那件血鷹衣竟然有攝魂奪魄之能,配合鐵恨修習已久的嘯血飛鷹秘法,竟瞬間就將功力提升了一倍有餘!而那血衣中洋溢的彭湃浩瀚的殺氣,更激發了鐵恨心底潛藏的殺意,出手之間,威力更是不可抵擋。
此時居身高桿之上,看著下面群情憤慨,怒潮洶湧,鐵恨心中殺意不禁漸漸鬱結,那血鷹衣上蕩漾的赤光也更加明亮起來。鐵恨怒嘯道:「誰來與我一戰?」
二小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小聲道:「注意風度,風度!少說話,多殺人!一個人,一個字!」
鐵恨點了點頭,崆峒派的余長春悲聲道:「你殺我師兄,我與你拼了!」
一聲大呼,凌空躍了起來,向那桅桿上落去。他還嫌爬太慢,再度凌空躍起,向鐵恨撲去。但那桅桿實在太高,他數度起落,才剛剛到了桅桿的中部。
鐵恨厲聲長嘯道:「好!」身子陡然躍了起來,一掌閃電擊下!那桅桿上橫綁著的長桿被他一掌擊裂,鐵恨手持半根長桿,頭上腳下地向余長春衝去!
余長春身子剛剛躍起,鐵恨已然衝到了面前!他在空中已無法轉身,大駭之下,長劍出鞘,劍光凌空激發蕩漾,向鐵恨斬去。鐵恨手一緊,長桿當頭戮下!那長桿雖被他擊成兩半,但也有一丈多長。凌空揮舞,不但是最好的攻擊利器,也是最好的防禦手段。余長春劍光揮舞,一連數十劍,都砍在了長桿上,直砍得木屑飛舞,但鐵恨恍如不覺,長桿全力推下,余長春一聲大叫,胸口被長桿重重地撞了一下,轟然摔在了甲板上!
鐵恨身子凌空一折,雙手用勁,將那長桿猛力擲了下去。身子藉著這反震之力,倒躍而回。滿空紅光射目,已然輕輕巧巧地落在了二小姐的身邊。那柄長桿卻如猛虎,如蛟龍,向著甲板轟雷掣電飛去。若是讓它砸實了,只怕整條船都會被貫穿!
便在這時,一道劍光飛龍一般出現,迎著那長桿盤旋怒斬,只聽一陣刺耳的狂嘯聲,那條長桿已經變成紛紛木屑,被這一劍斬成無形!鐵恨臉色變了變,就見那道劍光由亮變暗,疏忽之間,已經反璞歸真,變成一柄普通的鐵劍,被一人橫托在手中。劍普通,人也普通,但名字卻絕不普通,因為他是鐵劍門主伍照野。
鐵恨認識此人,知道是個勁敵,當下全神戒備。真氣自丹田怒引,上達黃庭,宛如冰水澡雪般貫穿全身,那襲血衣,更如艷陽般鮮濃起來。
伍照野淡淡道:「魔教教主?」
鐵恨還未答話,二小姐悄悄豎起手指,比了個禁聲的手勢,輕輕道:「言多必失,小心給人家看出破綻來。傲,從骨子裡的傲!」
鐵恨一生老實拘謹,可實在沒有傲過。這時不禁大是為難。沒奈何,只好照著郭敖平時那樣,眼睛翻了翻,倒背著手看那天邊的冷月,冷笑一聲,並不回答。
這不回答便是默認,伍照野見他如此狂傲,心中微微有氣,道:「正道三十三派武林盟主,楊逸之請閣下下來說話!」
鐵恨心中一震,武林盟主?他並未參加幾日前的洞庭武林大會,還不知道正道已經新任盟主的事情。然而無論如何,此人既然能做武林盟主,想必手底下有了不起的功夫,今日此來,可能脫身麼?他忍不住轉目下顧,就見一襲白衣,淡淡的從人群中浮現出來。
這位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看去竟是個俊秀的少年,似乎比郭敖還要年輕一些。
他的神情中絲毫看不到凌厲或者剽悍,但才與他的眼神一接,鐵恨卻不禁一凜。
這雙眸子彷彿是在思索著什麼,但它又如大海一般清澈深沉,彷彿蘊蓄著天之浩蕩與地之雄渾,根本不能測其深遠。難道這少年的修為,竟然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麼?
楊逸之緩緩抬頭,看著鐵恨,他並沒有說話,似乎是等著鐵恨回答他。鐵恨不禁微微一窒,就在此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從一旁插了過來:「盟主與這等魔教賊人客氣什麼?滾下來吧!」
就見一個瘦長的身形一展,一人迅速欺到了桅桿下,卻是華山派的掌門孤意子。他的身子雖然瘦弱,但卻拿了一柄極為巨大的鐵斧。微微的光芒一閃,鐵斧立即化作一團烏光,宛如五丁開山一般,向那桅桿上撞了過去!那桅桿要抵抗風浪的侵襲,所取乃是極為堅韌的木材,又加上了銅鐵加固。但此人一斧削下,桅桿立即爆出一聲轟然怒響,兩尺多長的一段桅桿,在他鐵斧暴擊之下,竟全都炸成了拳大的碎片!
上面的桅桿一陣搖晃,鐵恨手展處,托住二小姐的纖纖瘦體。就見她雙目中閃爍的竟然是興奮的光芒,指著旁邊的一艘大船,急聲叫道:「快!跳到那條船的桅桿上!」
鐵恨心念一轉,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雙足一頓,使了個千斤墜,那剩餘的大半根桅桿,凌空怒旋,向著船上的群雄砸了下去!孤意子一聲大喝,鐵斧盤旋,一路飛擊而上。跟著身形盤旋,宛如一隻烏雕一般,扶搖直上!桅桿在他的轟擊之下,不斷便短!
鐵恨待他一斧將桅桿上的帆布斬裂之後,右手突然穿出,將那剩餘的半幅帆布猛力扯過,凌空怒揮,帆布展開,宛如妖魔那龐大的羽翼,向外飛射而去。兩人在那帆布上急步劃過,已然落到了鄰船的桅桿上!
孤意子巨斧電轟,方才揮斬到桅桿的頂端,已然失去了鐵恨兩人的身影。他大喝道:「好賊人!」巨斧忽然化作一道驚雷一般的皎光,向著鐵恨追射而去!
鐵恨帶著二小姐向著甲板急縱而下,那巨斧怒嘯飛捲,轟然撞擊在桅桿的頂端,孤意子全力出手之一擊,當真有開山裂石之能,那桅桿卡嚓嚓一聲響,竟然被這一斧擊得從中折斷!
二小姐急忙掏出一物,道:「用這個!」
鐵恨接過來,一揮手,向著刺來的幾柄長劍上迎去。只聽「哧哧」一陣響,猛然從此物中噴出一溜的火光來!那來襲的正道弟子都是一陣大叫,已然被這火光燒得急忙退開。那火也不知是什麼引的,落地就燃,火勢強猛之極。古代船隻多半是木做,尤為忌火,立時辟里啪啦地燒了起來。滾滾洞庭之上,立即一片血紅!
二小姐輕輕地笑了:「這下就再也不怕天羅教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