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驚訝目光中,我和女媧不在回答她的追問,只是迅速找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
女媧並沒有怪我什麼,只是歎了口氣,如果說命運不能改變,那就是說其實我在這個世界說的每一句話都也是歷史和回憶的一部分,現在羽爻還小,他對我的記憶不可能那麼明顯……
「但是為了你好,最好不要在命運之門中給人留下有關你的記憶。還是蒙著面吧。」女媧說完,遞給我一塊布,我把那快布圍到臉上,女媧則向天空一揮手,白光第三次將我和她包繞起來。時間再次快速前進,卻沒有剛才前進的快。
我能看出,不斷有人從村落走出,而走出後就再也沒回來,整個村莊變的灰暗,蕭索。但那些人來人往的影子中,我沒有見到羽爻母子的身影。整個世界快速的交叉著白晝和夜晚。大概這麼過了半年之久,時間停止了。
這次時間停止在了黑夜,蕭索的村莊已經沒有多少居民了,只有羽爻家中的煙囪還冒有裊裊炊煙。羽爻的母親顯然沒有聽我的勸告,在別人都離開這個村落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走——或許只是因為癡情,默默的等待著丈夫歸來。
我和女媧心照不宣,都不想去打擾這對相依為命的母子的安寧。雖然四周已經危機四伏,但小羽爻的生活卻依然很平靜,他或許不懂得什麼叫害怕,也不懂得大難臨頭是什麼意思。這時天氣已經很冷了,從北斗星的偏離方向不難看出,應該是初春……27年的春天,正是雪櫻盛開的季節,同時也是阿爾塞斯成為死亡騎士後回到洛丹侖王城的時間。就是在這個時間裡,阿爾塞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隨著國王的駕崩,整個洛丹倫王國淪落了。
王城的淪落只有一個結局,王城周圍的居民都會被感染瘟疫的亡靈屠殺,然後變成亡靈。
果然,時間上吻合了歷史,隨著嗷的一聲叫,遠處相應起一群喪屍的聲音,這些聲音我很清楚,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出生地——喪鐘鎮的周圍就有很多這樣的喪屍,這些喪屍都是沒有強大攻擊力,甚至沒有任何思考能力的低等亡靈,靈魂級別兩三級的我都可以輕鬆搞定他們,但對於此時的羽爻母子,這些微不足道的喪屍卻是致命的。
我讓女媧不要多嘴,自己默默的守在村口,眼前是如海如潮的喪屍軍隊,這些喪屍沒有思想,只保留了人對血肉的渴望,他們能迅速找到周圍的生氣,然後會不顧一切的去啃食還生存著的人的血肉。我的存在在他們面前絕對是強大無比的。那些沒有思想的喪屍甚至能本能的感受到我身上散發出來的威脅。集體停止在離我數十米外的地方。
我冷冷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滾!」
沒有喪屍離去,他們並不懂得語言上的威脅。我冷笑一聲,左手頓時暴漲起一團火焰,右手則緩緩聚集著暗影元素。核融……擁有著強大無比的爆炸力,以往因為時間關係,我都沒辦法合成超大型核融彈,如今,卻可以拿你們做試驗……
這些喪屍們慢慢的向後退著,對力量上的恐懼終於超越了對血肉的渴望,他們沒有表情,沒有眼神,但卻依舊保留著本能。它們本能的告訴自己,離我遠點。可惜,在核融彈形成的一瞬間,他們就注定只有一個命運了,那就是……死!
暗紅色的魔法,在黑夜中飛行顯得那麼暗淡,甚至不仔細看都看不到它的存在,力量被完好的封存在暗影元素中,壓縮,再壓縮,壓縮到了極點……隨後,爆發。一朵蘑菇雲在那群喪屍之中升起,巨大的衝擊波將所有的喪屍撕扯的支離破碎,
女媧就站在我身旁,從一開始就默不做聲。巨大的爆炸掀起的狂風甚至波及到了小村,村口的不少房子都被掀去了屋頂。風一直吹了好久才過去,灰塵和碎石完全接觸不到我和女媧的身體,真氣能量形成的護罩保護著我們。風和聲音卻沒被阻隔住,呼呼的狂風不斷的從耳邊呼嘯而過,把頭髮吹的凌亂,直到風聲漸小,我才聽到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顫聲問道「是你們麼?仙人大人……不,血色十字軍長官大人,求求你們不要殺害我的兒子,我們沒有感染瘟疫……我們這裡至今還很安全,求求你們不要傷害……」
「趕緊逃命吧。洛丹倫已經淪陷了。」我背對著他們丟下這句話後,對女媧使了個眼色,女媧將手一揮,白光將我們罩起。隨後,時空如同電影般跳躍著前進。我像是一個不能改變劇情的觀眾一樣,見證了羽爻母子的逃亡。羽爻從溫室中走出,面臨的是初春的寒冷,雪櫻飄落的洛丹侖王國,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安詳與浪漫,死寂包繞著他們,有好幾次偉大的母親為了保護尚幼的羽爻都將自己推入到了絕境,或許是命運的捉弄,兩人總能絕處逢生,羽爻在逃亡的日子裡迅速的成長起來,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在經歷了無數險境和絕望後,眼淚變少了,兒童應有的微笑與天真被殘酷的現實所泯滅。生存,是激發人潛力的關鍵。四處都是難民,為了生存,這些難民經常會偷盜甚至會搶劫其他難民的食物,或許僅僅為了一小口殘更冷炙,就會拼搶的血流成河——這還是較好的情況。在某些地方,甚至出現了人吃人的畫面,可憐的女孩兒沒有力量搶奪食物,只好靠乞討為生,但在那個時代,乞討換不來任何同情……一個衣衫襤褸的農夫對那小孩兒說,跟他去,他那有些吃的,於是,已經餓了好幾天的小女孩就滿懷希望的跟著這個農夫去了。恰巧,羽爻的母子也經過,聽到了農夫的話,於是,他們也尾隨的跟去。
我和女媧在白光中,俯視著發生的一切,宛如一部淒涼的影片,農夫的腳步蹣跚,四周是狼煙戰火,家園,只是一片廢墟……人類在這個環境下,和禽獸毫無區別。
終於,農夫走到了一個還算完好的房子前,很冷漠的對女孩兒說道「食物就在裡面……進去吧……」
女孩子很開心,十分禮貌的向農夫鞠了一躬,那個門後,或許就有久違的食物,是些麵包渣也好,是田鼠的骨頭也好,甚至哪怕只是些果核……
然而,門後隱藏的是無數凶殘的目光和一把閃著寒光的菜刀……
女孩兒推開門的一瞬間,一道寒光……訴說著殘忍,如同死神一般冷酷,劃向了女孩兒手臂!
沒人介意女孩兒痛苦的呻吟,也沒人在乎剛才那一幕是多麼殘無人道。殺害女孩子麼?這只是泯滅人性的起始……
骨瘦如柴的手臂掉落在地上的同時,如饑似渴的難民便飛奔過來,他們爭相搶食著地上的手臂,血腥和獸性體現在每個人的嘴角。人吃人的時代,拋棄了人性和尊嚴的時代。這一幕落在了門外的羽爻母子眼中,母親用悲傷的目光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兒,羽爻手中的匕首上滴著鮮血,那個欺騙女孩兒的農夫此時早已畢命,五歲的兒童又穩又狠的一刀命中一個成年人的心臟,眼中沒有一絲恐懼,彷彿訓練有素的殺人機器。
羽爻,一個五歲少年,一步步進入到昏暗的門中,十三次揮動匕首……就有十三個人倒下,實力和天分是超越年齡的。不得不承認,羽爻是個戰鬥天才,從生存中悟出的殺招,不帶有任何拖沓,只要是中招者,都被一擊必殺……
他的母親,每次見到他殺人,都會用手掩住唇,眼中全是悲傷和痛苦,但卻無可奈何。失去胳膊的女孩兒因為流血過多,生命奄奄一息。在這個時代,被瘟疫籠罩著的大陸,是沒有世界法則的救護的,人們要麼活下去,要麼死去被巫妖王的魔法瘟疫變成喪屍。羽爻解決掉最後一個人後,蹲在女孩子的身邊,默默的看著她。
「謝謝你……求求你,把我的肉……拿給我妹妹……她要餓死了……」從女孩口中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如此的讓人傷然……
隨後的一切,就好似命運安排,羽爻和母親找到了死去女孩子的妹妹,是個三歲大的女孩子,臉上有著和羽爻相同的冷漠,在飢餓中,女孩兒甚至連疲憊的表情都沒有,只是冷淡的接受了自己姐姐已經死去的現實。
「從今以後,你是我妹妹。」羽爻牽起那女孩子的手,問道「叫什麼名字?」
「羅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