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鐘,我正在聽從澎澎的指示充分睡眠中,吵鬧的電話響了。
「不要這麼早打電話嘛!有沒有禮貌啊!影響別人休息多不好!」拿起聽筒我劈頭蓋臉先嚷了兩句,聊以洩恨。
「都七點了你還睡,別睡啦,起來!」聽筒裡,是老嚴的聲音。
犯二沒好報!昨天還在提老嚴這這老嚴那那,果然就在電話聽筒裡出現了!
「怎麼啦,這麼早您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麼?」
「沒有重要的事找你幹嘛?我要是想耕地,找個水牛不就行了?」老嚴一如既往的二。
「什麼事啊?您說。」
「找你好幾天了,都說你在野外,手機又沒信號。」老嚴先抱怨了的兩句,「我跟你說啊,當初你和阿維一起做的課題吧?考研他勉勉強強剛夠咱們系的錄取線,他的論文也被學術期刊退回來了,不過生態組有個老師還是對他挺感興趣的。」
「那好呀,這麼說這小子還有戲。」
「所以才找你嘛!人家老師說了,想從側面瞭解一下阿維這孩子怎麼樣,你就辛苦辛苦,幫他寫一份材料,簽個名,我好給人家老師看,好吧。」
「毛主席教導我們,為人民服務,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亂說話可是要被扣帽子的啊!」老嚴繼續跟我交代,「找你好幾天了,你都不在,人家老師要的挺急的,你就趕緊寫了吧,然後送過來——不行,你還是現在就過來,過來以後再寫,寫完了直接我就給人家老師送去了。」
「行!」我毫不遲疑,答應了下來,「那,我現在馬上就去系裡。」
注定睡不成懶覺了!
為阿維辦事,就像不能蹲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中央出芽一樣,是天經地義的,所以我像征性的梳洗一番,刨出了一件乾淨衣服套上,也顧不上顏色配比樣式協調,烏龜排隊——大概其(大蓋齊),差不離,好,走了!
騎車在路上,我才想起跟澎澎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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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的手機還在關機,說明她還沒睡醒。
於是我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告訴她老嚴找我去學校有急事,事關阿維的生死存亡,所以我只能馬上過去,還有,就是說了一大堆抱歉的話。
抵達學校的時候,澎澎回復短信,說正好她們公司讓她馬上去取一份資料;於是我們約好,中午的時候,澎澎辦完事情到學校來找我。
然後我開始在老嚴的指導下給阿維寫材料。
完工之後才九點鐘,想想澎澎應該正在公司吧,索性就先不打擾她,找個地方等她辦完事情來找我就好了。
於是乎,我溜躂到「古戰場」。
灰兒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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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北京,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能被灰兒說成「天下大亂」的事情,應該當真算是麻煩事了吧!
「嶼冰找過你嗎?她說要找你來著。」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跟我說清楚!」
「簡單講,呃,就是嶼冰的男朋友找了群人,把嶼冰打傷了,還說了一堆威脅的話。」
「OW!那現在嶼冰怎麼樣了?」
「她還好,現在在我這裡住著。只不過她一直害怕出門,也不和別的人說話,我看這件事情我最終解決的話,她這麼緊張早晚要不行的。」
「那……」
「所以才找你啊。現在沒人陪著她她就害怕,我想,你來替我陪她,我去找那個打人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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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兒的小窩裡,我見到了那個四年來未曾謀面的、然而卻時常通電話的、總能輕易地察覺我的想法的、我曾經在乎過然而卻最終錯過的、那個女孩。
睡著的女孩,臉上帶著不安的痛苦與無奈。
「那個混蛋第一次沒理由就打人的時候,嶼冰去你學校找過你的,她說,你有事,所以就沒和你細說。」灰兒對我說,「後來越來越嚴重,嶼冰忍不了了要分手,那個混蛋就找了一群人衝到宿舍裡,把嶼冰拉出來打傷了。」
「那,你想怎麼辦?」
「你陪著嶼冰就好,我去找人,以暴制暴。」
我看看灰兒,又看看嶼冰,然後看到了灰兒的房間裡那張我們三人從前的合影,心裡忽然湧出了莫名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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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灰兒出門去買午飯的時候,澎澎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不是說去學校嗎?怎麼實驗室的老師說沒見你來啊!」
「你不要這麼大聲嘛,我是去找老嚴的,已經完事了,現在我在灰兒這裡,出了點事情,要不然你也過來?」
「你,你到底,為什麼自從你回來以後,就變得這麼怪異了啊?你到底在幹什麼?出什麼事了?有什麼不能說清楚的嗎?」
「唉,」我歎氣,「沒什麼不能說清楚的,你聽好,嶼冰這兒出了點狀況,找我和灰兒幫忙,所以我在灰兒這裡陪著嶼冰,明白了嗎?你現在過來吧,我……」
澎澎把手機關掉了。
我再撥過去,得到的回復就是: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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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生氣了。」我跟灰兒說了發生的狀況。
「呃,你想辦法安慰她一下?不然我和她解釋?」
「不用吧,先把嶼冰的事安頓好再說。我覺得澎澎不是這麼心胸狹隘的人,況且我又沒幹什麼缺德事兒,回頭好好跟她說明白就行了。她不開機,所以我已經發了多條短信,跟她大致解釋相關情況了。」
「呃,我覺得,及時把矛盾化解掉比較好。」
「嗯,我知道。」我點點頭,「其實,我比較擔心的是嶼冰,就算你能以暴制暴,可是嶼冰現在的狀態,好像是有點心理陰影,不願意和別人接觸,變得很敏感很脆弱的,是不是,回頭還要做一些心理治療才好啊?」
「那就看你了,你不是號稱心理學研究得挺明白嗎?況且你們學校的心理咨詢啊什麼的都辦得挺好,這些我就幫不上忙了。我這邊已經聯繫好了,今天晚上就去收拾那個混蛋去。」
「小心一點。」
我能給灰兒的唯一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