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後來的一個寒假,我都沒怎麼見過澎澎。
其實,寒假裡,我幾乎什麼人都沒有見過,什麼事都沒有干。
70
每天我睡到中午起床,花一個下午的時間玩遊戲、看小說、彈琴和發呆,晚上通常看看無聊的電視劇,夜裡則瘋狂地上網,到處挖坑灌水,參與關於人性和命運的探討,去生物專業論壇吹牛,假裝是占星學的行家裡手,發一些蹩腳的小說、還有曾經寫過的歌。
阿維陪著他的小維姐姐回家了,坐火車坐到暈頭轉向,然後住在了小維姐姐的表姐家裡,沒敢去見小維姐姐的其他家人。
灰兒找過我幾次,邀我去看他的什麼表演,或者出去轉轉,我統統告訴他我要好好學習英語,在家看書做題,然後掛上電話,自己繼續鬱悶地跟遊戲裡的老怪拚命。
至於寵物貓,在我們期末考完試的那天,給我打過電話來的。
「你還好嗎?」
「好。」
「你還在週期性鬱悶嗎?」
「我沒鬱悶。」
「那你為什麼還是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
「就是……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的樣子……」
「我沒有不舒服。」
「寒假有什麼安排麼?」
「沒有。」
「呃…寒假…我們樂隊…暫時沒什麼活動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不過…有時間的話…其實…我們還是可以…一起聚一聚什麼的……」
「我們啊。」
「嗯…就我們幾個人…澎澎…灰兒……」
「……」
「喂?」
「你等等,等我十——不,二十分鐘,好嗎?」
然後我掛掉電話,沒有說再見。
獾子說,沒有付出,是不可能有回報的。
就水瓶座的思維方式而言,我想我的舉動並沒有太過離譜。
狂騎單車十八分鐘之後,帶著一身臭汗和疲憊,憑借從前的記憶,我站到了寵物貓她們公寓的門口。
澎澎一定回家了,而寵物貓在北京應該是住她叔叔家的,她叔叔還在住院,所以她應該不會賴在人家家裡,這麼看來,應該只有寵物貓一人在公寓裡,現在。
我只想告訴她,我也可以做到像灰兒一樣,在冬季的夜裡,去做「不是我們這路人」做的事情。
擦汗,然後我敲門。
沒人回應。
可以抬頭看見公寓窗子的電話亭裡,沒人接的電話以及沒有開燈的窗子,在證明著一個事實。
我有點後悔為什麼當時會那麼衝動,為什麼要固執自見地掛斷電話,然後跑過來。
用腦子思考了一下,猶豫著,我撥灰兒的手機。
占線。
於是我決定,用整個寒假的時間,來睡覺、玩遊戲、看小說、彈琴、發呆、看電視劇、還有上網。
此後寵物貓打來的電話,我已經忘了內容,總之我統統都告訴她,我要好好學習英語,在家看書做題,然後,掛上電話,自己繼續鬱悶地跟遊戲裡的老怪拚命。
這年頭,日子真的很不好混,就算當遊戲裡的老怪,也是很可憐的,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