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個那個被我稱為寵物貓的女孩的第二天,陽光格外好地灑在442那張桌子上。
一進門我就聞到了刺鼻的煙味。
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躺在桌子旁邊空床上的是那個叫獾子的傢伙。
話說獾子此人,也是北京人氏,按說該算442的一員,只不過從來不住校天天跑回家的。這傢伙一如既往永遠是一副企圖裝酷的模樣,剃平頭叼煙蒂斜著眼睛摳著軍靴,張嘴就是尼古丁超標的氣味。這傢伙極能廢話,似乎天塌地陷無所不知的樣子,碰到不明事理的人都會被他一知半解的淵博所嚇倒。不過按阿維的評語來說:「什麼都知道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像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盡信書不如無書,阿彌陀佛!」
獾子唯二的可取之處,一是很快融入到我們犯二的行列,大力,以身作則;二是這廝一直熱衷於畫漫畫,畫得不錯,起碼我能認出他畫的到底是什麼。
這傢伙出現在442確實是件不大尋常的事情,平時只有隔三差五碰到他心情好了晃到學校來,我們才能湊在一起犯二什麼的。怪不得從昨天晚上碰到寵物貓開始,我就覺得事事透著古怪,原來是獾子即將出現的前兆。
「聽阿維說你昨天晚上騙企鵝去了?」獾子張口就提起了昨天關於寵物貓的事情。
「哇,有野驢啊!誰把你放出來的?」我指著獾子作驚詫狀。
「少犯二了,你昨天去騙企鵝,一定是鎩羽而歸嘍?」
「嗯,余昨日夜觀乾相,見歲星犯於心尾之間,卜曰,異兆,有怪獸——結果今天就看見你了,古之人不餘欺也……」
「別打岔,你又被企鵝——卡!」獾子做了個大刀向頭上砍去的動作,「被企鵝殺了吧?」
「我,曾子曰: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喂!」獾子從床上蹦了起來。
「你問昨天啊,」實在扯不過去,我只好撓撓腦袋,裝無辜,「昨天其實,是挺莫名其妙的一件事兒。」
「嗯,給你看看這張畫,」獾子從桌子上的亂紙堆裡抽出了一張紙來,臉上的笑讓人覺得有點邪惡,「剛在這兒畫的,可好了,你看看。哈哈哈哈!」
畫是這樣的:一隻企鵝背向著廣大觀眾,左肩上扛一網兜,網中被縛一人卻是笑臉,大有心甘情願之意,其人面目依稀可辨,儼然就是那個叫葭的倒霉小子。畫面背景一片漆黑,企鵝扛著葭漸漸遠去。在畫的底部,那只企鵝赫然露出了一條恐龍尾巴……
「哈哈哈哈,你怎麼能大晚上鬱悶得去逗恐龍呢?」獾子躲開我遠遠的,然後繼續笑著說。
「打你恐龍,阿維是怎麼跟你說的啊!」我把畫往桌子上一拍,開始捕捉獾子,「早晚把你打包賣到乍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