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外面很冷,你多穿點衣服,馬車在等我們,能強也已經在催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小雪一進屋來就對小妖說道。
其實林小妖對這裡沒有什麼留戀的,只是聽說她們必須去那遙遠而寒冷的地方,可能一兩年之內都不會再回來,她知道她離她的親人更遠了,也許這輩子都無法再見他們了,不由心中悵惘。
自小妖從「靜心居」回來以後,博煥便再也沒有跨入過「異蝶軒」一步。聽小雪說,王爺最近被一名波斯舞妓給迷住了,每天都把她召去侍寢,小妖暗自慶幸,這不正是她內心裡一直寄希望的嗎?擺脫那個魔鬼,讓自己自由,不再受他的凌辱,是她做夢都想著的事情。只是她不明白,這次大軍搬師回朝,博煥為什麼還要帶上她?他大可以把她關在這裡,或者象大多數後園女人一樣,把她們統統打發走。
林小妖的心自聽說羅仕雲已經奉旨成婚以後就已經死了,她的腦筋也隨之不太靈光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從前即使是再困難的時候,她依然想著怎麼逃跑,可是現在她什麼事情也提不起興致來,如果逃,她還能逃往哪兒呢?回閔州城?她還有臉回家嗎?在從家裡偷偷逃出來那會兒,她就下定決心除非與羅仕雲一起衣錦還鄉,否則她不會再回去了。但是現在去陽石關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羅仕雲完婚去了,她的人生一下子失去了色彩,現在她也想出家去當個道姑了,也許終老「靜心居」她還能找到一點快樂。
可是,當小妖去找查嬤嬤想讓她去向王爺求求情,讓自己留下來的時候,查嬤嬤想也沒有想就斷然拒絕了:「什麼?你想留在這裡?那你自己去和王爺說吧,或許還有用,老身可不想自討沒趣。」
就這樣,小妖也沒法子了,她可不敢在博煥已經快忘記自己的時候再去提醒他的記憶。所以她只能跟著大軍一起北上了。
有的時候,林小妖會感到很茫然,她發現也許是天氣冷了,而且越往北走就越冷,到處是雪山,到處是雪地,晚上她和小雪睡營地帳篷的時候,她經常會冷得驚醒,這個時候,她偶爾會記起博煥溫暖厚實的懷抱,偶爾會記起博煥的寵愛。但那也是瞬間的,這一切很快這就會被她的恨所代替。
小雪一直想去問查嬤嬤要一個暖爐,這樣可以在晚上讓她們的帳篷更加溫暖一點,她們畢竟都是南方人,不習慣這種天寒地凍的生活。
可是最後一次,小雪回來卻是氣呼呼的:「姐姐,真是氣死我了,沈執事說,剛剛運來的一批給養裡有暖爐的,他本來答應給我們留一個的,可是,可是我還是去晚了一步,那些暖爐都給娜莎先一步領走了,她說她要跳赤身舞給王爺看,所以一個人領走了五個,整整五個呀!姐姐,這路聽說還要走大半個月呢,這麼冷的天,讓我們怎麼睡覺呀?」
「小雪,算了,晚上冷了我們就抱在一起吧!」小妖淡然道,生死對於她來說,已經很遙遠的事情了。她也知道那些管事的人最會看山水了,現在王爺正在寵愛娜莎,而她小妖,在他們眼中只不過是失了寵而打入冷宮的女奴,當然不會在意她們的死活了。小妖想,如果等到哪一天,所有人都將她們淡忘了,那她們就自由了。只是,現在她還會時常發現能勇能強有意無意的出現在她的附近。
在大軍過一片雪山的時候,出了一件意外。
那天天也是那樣的冷,突然她和小雪坐的那輛馬車停了下來,小妖和小雪正在詫異間,一陣銀玲聲傳來耳際,接著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身著狐皮大衣濃裝艷抹的娜莎上了她們的馬車。
「哎喲,不好意思,我坐的那輛馬車一個輪轱壞了,不能再坐了,沈執事說你們這輛車大,讓我先上你們的車來擠一擠,等什麼時候那車修好了,我就回去。」說完她一屁股坐在了小妖的身邊,小雪的對面。
小雪本來就對她沒有好感,白了她一眼。小妖卻沒什麼想法,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波斯美女,只見她生得的確不一樣,高挑勻稱的身材,筆挺的鼻樑,大大深深的藍眼睛,整個臉型輪廓分明,皮膚很白,但是略顯粗糙,滿頭褐紅色的卷髮披散下來,格外的嫵媚妖嬈。再看她一身的狐皮斗篷,就知道她的條件顯然比小妖她們好多了。
為了表示友好,小妖對她淺笑笑,沒想到她嘰哩呱啦的說個不停:「你就是那個木姬嗎?我聽人說起過你的,聽說王爺以前很寵你的,不過,王爺現在可是只愛我一個了。」說到這裡,她放肆的大笑起來,笑聲裡充滿著傲慢,完了,她繼續說道:「王爺有沒有送你什麼東西?你看,我腳上的這串白玉珠子就是王爺送我的,王爺對我可好了。」
聽了娜莎的故意顯擺,小雪受不住了:「哼,一串珠子有什麼稀奇,王爺……」
「小雪!」小妖打斷了小雪無謂的爭論道:「別說了。」
小雪撅起嘴,但是還是聽話的不吱聲了。
娜莎見到沒人理她,也覺得沒意思,在那裡哼起歌來。
積雪的山路不是很好走,顛簸得特別厲害,最厲害的一次,居然把小妖放在椅子的包裹給震落到了地上。可能是口子沒有紮緊,包裹內的物件撒落了一地,就落在娜莎的腳外邊。因為娜莎坐著,小妖不方便撿。小雪連忙蹲下去撿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只見娜莎從裡面抖出一塊玉來,正是羅仕雲送小妖的定情信物。
小妖一驚,慌忙伸手去拿,怎奈娜莎比小妖高出近一個頭,見到小妖來拿,她還故意伸直了手臂,說道:「這塊玉真漂亮,是不是王爺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