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貢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折騰了一個晚上,連晚飯也沒有吃過,劉明赫看出了巧巧並沒有因為小莉的獲救而心情好一點,以為她還驚魂未定,便道:「你們肚子一定餓了吧,不如今天晚上我們大吃一頓,慶祝一下小莉平安回來,順便壓壓驚。」
單巧巧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但是想到小莉說不定已經一天沒有吃過什麼東西了,而且看見小莉確實是很讒的樣子,便同意了劉明赫的提議。
劉明赫於是開著車,帶著她們倆人來到一個很氣派的中式餐廳。
落座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飯店裡多數客人已經吃完走人了。劉明赫點完了菜,小莉去了洗手間,想整理一下紛亂的頭髮。
劉明赫發現巧巧還是很憂鬱,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樣子。便想著說點什麼話可以轉移巧巧的注意力:「聽說你和文松前段時間去旅行了,玩得好嗎?」
「很好啊,也很開心。」巧巧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後又變得更黯然了。
劉明赫感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巧巧覺得有點冷,忍不住有點發抖,可能是出學校的時候太著急,一路上又緊張過頭,現在的天到晚上還是很涼的。
「你很冷嗎?是不是生病了?」單巧巧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劉明赫的眼睛。
「沒有,我很好,可能是剛才太緊張了,沒關係的。今天真的是要多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單巧巧由衷的道。
「如果我的幫助可能給你帶來笑容,那我會更高興的。你身體真的不要緊嗎?」劉明赫見到巧巧的臉色越來越差。他忍不住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巧巧的身上。
巧巧很努力的擠出了笑容。
***
金文松晚上約了金陵集團的林總在悅庭飯店的包廂裡吃飯談生意,結束以後,他們一起從包廂裡出來,穿過大堂的時候,金文松偶然一瞥,看見了劉明赫坐在一個角落裡正和人談著話。金文松想這個世界真是小,到哪裡怎麼老是看到他。
和林總出了門分手以後,本利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金文松本想上車,卻總感到有點不安。不知是什麼心理驅使,他很想知道那個坐在劉明赫對面和劉明赫說話的人是誰,剛才因為是背面,所以看不出來,但是應該是個女人。
他不由自主地又進了飯店,朝著劉明赫坐的地方走了過去。
劉明赫正好站起來,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對方身上,等劉明赫重新坐好的時候,他看見了單巧巧正對著劉明赫微笑。
金文松整個人都僵硬了,連思考也不會了。他只覺得腦子裡的血直衝動到了頂門,這是他最不想看見的情況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要是看見劉明赫和單巧巧在一起,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大步走了上去,一把抓住單巧巧的手,冷喝道:「單巧巧!」
巧巧和劉明赫直到金文松走到面前才驚覺,都同樣的感到不知所措的驚慌,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跟我回去。」金文松不管單巧巧現在是什麼表情,也不容她說什麼,拉著巧巧就走。
單巧巧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走了兩步,才有點回過神來,他那麼大力,拉的巧巧手腕生生的疼。
「放開我!」巧巧用盡力氣掙扎著甩開了金文松的手,臉色卻因為用力過猛而顯得更加蒼白了,她決不能就這樣扔下小莉,扔下劉明赫就走的。
「金先生,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望著金文松憤怒的臉,想到白天在金文松公司門口看到的那一幕,單巧巧冷冷的說。
巧巧的話深深的刺傷了金文松的心,巧巧又開始稱他為金先生了,他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心已經開始滴血了。
「為什麼你不跟我走?難道……」金文松看了一眼劉明赫,恨恨地道:「是因為他嗎?」
單巧巧的腦子象亂麻一樣難以理清思路,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實在太快,在她最需要金文松的時候她怎麼也找不到他,而在她最不想見他的時候,他卻又不可思議的出現了,單巧巧真的茫然了,不知道她應該怎麼做?她能怎麼做?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越來越輕,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就這樣,巧巧看著金文松狠狠的眼神,那神態簡直是要把她給吃了,她真的感到沒有什麼選擇了,這種情況也無法做出什麼選擇,於是她非常非常艱難的吐出了一個字:「是。」
金文松最後的看了單巧巧和劉明赫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那一瞬間,單巧巧只覺得眼前全黑了,人也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她已經聽不見劉明赫焦急的呼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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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文松也沒有聽見劉明赫的呼喚,如果他聽見了轉頭看一眼的話,就決不會這麼痛苦的走掉了。
再出飯店的時候,金文松已經完全心碎了。他只感到這次單巧巧帶給他的痛苦使得他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他從來沒有想到失去一個女孩會讓他這麼痛苦,即使是當初聽到張素瑩要結婚的時候,雖然也傷心,但他還能冷靜地做出決定,而現在,他幾乎是要崩潰了,僅僅是為了這個女孩……
***
小莉出洗手間的時候,不知道這邊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只看到劉明赫抱著單巧巧不斷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小莉不知所措了,只是隨著已經抱起巧巧的劉明赫,急急地趕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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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單巧巧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的病房裡了。小莉趴在床後面睡著了,劉明赫卻緊緊握著巧巧的手,溫柔地望著她。
「現在什麼時候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單巧巧還是很虛弱,說話有氣無力的。
「你醒了?現在是凌晨三點,你已經昏迷了五個小時了。」劉明赫輕輕地說。
「我沒什麼事的,可能是沒有吃晚飯的緣故,大概有點貧血吧。」單巧巧說。
「你還知道自己貧血?沒見過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的人了。」劉明赫假裝生氣的說。
單巧巧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麼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吧,你也累了一天了,真是的,害得你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不行,醫生說你是神經性胃炎,是過度刺激造成的,情況還比較嚴重,所以要留院觀察幾天。」劉明赫正色道。
「什麼?不會吧,大概醫生搞錯了,我沒有什麼事的,我還要去學校呢,昨天出來急了,連假也沒有請過。」
「這個你放心,學校的事交給小莉就可以了,而你卻必須在醫院裡呆著直到好了為止。」劉明赫堅持著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巧巧不做聲了,腦子卻可以轉動了,她慢慢想起昨天在飯店裡發生的事了。
劉明赫看著巧巧的眼神又暗了下來,不由的心中一疼。
「巧巧,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就是我不說,你也不會感覺更好一點,」劉明赫輕輕地說:「你為什麼要這樣?既然這麼愛他,又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單巧巧從劉明赫的眼睛裡看出了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心事了,苦笑道:「那麼你說我該怎麼辦?他以前不屬於我,現在也不屬於我,將來更不會屬於我,我只是這個遊戲裡無聊的第三者。」
劉明赫心更難過了:「那麼離開他,徹底的離開他。我不是趁人之危,我是看見你這個樣子,實在太心疼了。」
「是,我昨天已經努力在那樣做了,可是那真的更痛苦。」巧巧忍不住又哭了。
劉明赫輕輕地擁住哭泣著的巧巧,心裡暗暗發誓:金文松,如果你真的愛單巧巧,就不要再讓她哭泣了,給她一個幸福的將來,不要再讓她難過了。如果你到現在還不能確定自己的感情,那麼,我一定要把巧巧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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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文松離開飯店,也沒有回別墅,而是去了公司。他今天真的沒有心情再去和張素瑩談ase了,所以當張素瑩打電話來的時候,他讓張健先送張素瑩回去了。
他一個人在漆黑的辦公室裡,呆呆地望著窗外點點繁星,回憶著和單巧巧有關的一切記憶,真的無法忘記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它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裡。現在他的腦子已經沒有剛才那麼衝動了,他坐在哪裡,靜靜的回憶,靜靜的思考。
真是奇怪,巧巧為什麼今天晚上會和劉明赫在一起,下午五點左右,她還和自己通過一個電話,說今天很空,想回家來,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婉拒,才讓她孤獨地去找劉明赫?還是這些天,他們根本就一直在一起?
還有,下午回辦公室的時候,琳達也和自己說過巧巧有急事找過他,當時他並沒有在意,因為剛剛掛了巧巧的電話,並沒有聽她說有什麼急事。可是琳達為什麼會這樣說?是她在說謊還是巧巧在說謊?
金文松一向是個很有頭腦的人,他發現他只在一種情況下失控,就是見到劉明赫和單巧巧在一起的時候,那一刻,他的思維包括呼吸都會停頓。他突然發現這其實是因為他實在太在乎單巧巧的緣故,而劉明赫無形中是他最大的情敵。劉明赫哪一點都不比自己差,更可恨的是他到現在都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到哪裡都是女孩子追捧的對象……
整整一個晚上,金文松都沒有合過眼,一直到天亮,一直到職員們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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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達很奇怪老闆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公司了,連忙幫他沖了杯咖啡,端了進去。
剛想出門的時候,金文松叫住了她:「琳達,昨天我記得你好像和我說過巧巧有急事找過我?」
「是呀,但是你說她已經找到你了。」琳達頓了頓:「昨天我一直很不安,因為我從來沒有看見巧巧這麼著急過,不停地打著你的手機,問她什麼事她又不說。」
「什麼?」金文松簡直有點糊塗了:「你是說巧巧來公司找過我?」
「是呀,她在這裡等了你快三個小時了,難道她後來沒有和你說?」琳達有點奇怪,金文松居然會不知道。
金文松感到事情不像他想像得那樣簡單了:「那麼她什麼時候走的?」
「嗯,就在你回來的二十分鐘前吧,好像是急沖沖地出去的,後來我看見你進來了,以為你在門口碰到她了,你沒有碰到她?那為什麼昨天我問你的時候,你說已經知道了?」琳達更糊塗了。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金文松剛剛有點平靜的心情又開始翻騰了。
巧巧打他電話的時候是他進大門那一刻,如果琳達沒有記錯的話,那麼那時巧巧應該是在公司附近打的電話,而且那時巧巧聲音很平靜,並沒有著急的意思,只是電話掛得有點匆忙。到底怎麼回事?要是琳達沒有騙他的話,那就是巧巧在騙他了。琳達根本不需要騙他,所以可以肯定巧巧在說謊,她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要那樣問他?為什麼說昨晚要回家去?單巧巧從出公司到和他打電話這二十分鐘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金文松隱隱感到那其中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