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英國雖然強大,但還遠遠沒到後世的程度,英語會的人雖多,卻不包括這些非洲土著。我原本沒指望他能聽懂,這番話也多是說給翻譯聽的,由翻譯再轉達給他。沒想到他竟然磕磕巴巴回答起來,儘管很不標準,倒也能夠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我……我叫哈桑。」他說。
我吃了一驚,跟喬交換了個眼色。
「你會說英語?怎麼會的?」喬問道。
「我自己學的。」他非常吃力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自己學的?為什麼?」喬好奇地問道。
他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斟酌語句還是不肯說。
我冷笑一聲說道:「看你的樣子,比別人都好了很多,身體和精神狀況也不錯,別告訴我是因為你跟那奴隸商人是親戚!我想,你成為奴隸不一定是被逼的吧?」也只有乖巧聽話的奴隸,才會少受折磨,但多半奴隸都是被抓來的,明知等待他們的都是淒慘無比的未來,誰又會認命不作反抗?
所以我對這個奴隸有很大的興趣!他的背後必定有一個故事!
「是……是的。」他生硬地說,老實說因為他的膚色實在太黑所以我很難看出他臉上究竟有什麼表情。「我……我成為奴隸,是要……是要去找我哥哥「你哥哥?」怎麼好像越扯越麻煩?
「是的。我哥哥……在兩年前失蹤了,後來我們才知道他已經被賣成了奴隸。」隨著話越說越多,他似乎也越來越流利。
「所以你就想讓自己也成為奴隸。然後好去找你哥哥?」我匪夷所思地看向他。
他點了點頭。眼睛裡透著堅定:「我們很窮。又是黑人。出去地唯一可能就是成為奴隸。我一定要找回哥哥。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我深深地看著他。搖了搖頭:「你知道多少人被賣作奴隸嗎?你知道你哥哥具體被賣到什麼地方去了嗎?什麼都不知道地你。憑什麼找到他?還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值得嗎?」
他卻倔強地說:「我努力學習英國人地話。我也努力瞭解外面地世界。只要能夠出去。我一定能逃走地!也一定能找到哥哥!哥哥失蹤以後。爸爸、媽媽都相繼去世了。現在我地親人只剩下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仍舊是搖頭。現在地歐洲還處於一個極其暴力野蠻地階段。黑人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奴隸。他要怎麼跑?
不過這小子倒是個至情至性地人。除了目標空虛一點。還知道事先要做準備。看得出還是比較細心地。我看了看他。心中一動。
「哈桑,你的故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不過你應該也知道我們現在是你的主人。怎麼還那麼老實說出來呢?不怕我們知道了你的打算,狠心對付你麼?」喬問道。
他看著我們,沉著地說:「先生、太太。你們剛才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相信你們不是那種蠻不講理、殘暴地人,所以才會說出來。」
我和喬意外地對視了一眼,想不到這小子還挺聰明!
我微微一笑,道:「哈桑,看得出來你非常聰明。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雖然我們比較同情黑奴,卻也是個商人。商人就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所以我們是不會放你走的。再說。現在黑人的地位你也清楚,只要出了這個非洲,不論走到哪裡人們都會知道你是個奴隸,就算我們放了你,你也逃不過再次被抓、被賣的命運,下一次,你可就不一定有那麼好的運氣碰到我們這樣的人了!」
他顯然是一愣,然後陷入了沉默。
我又看了看他,嘴角彎起狡猾的弧度。說道:「不過呢,我們也確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為了尋找哥哥,所付出地決心和努力令我們欽佩……不如這樣吧,你仍舊為我們服務,另外我們在可能的情況下盡量幫你尋找你哥哥,不是比你一個人沒頭沒腦亂撞強得多嗎?」
他又驚又喜地看著我們,問道:「您真的願意幫我尋找哥哥嗎?」
我和喬相視一笑,喬笑道:「夫人一向說話算話,你不用擔
「好。我答應!」他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說。
我不由得慨歎非洲人民地純樸,居然一句話就被我給拐了。雖然我也沒想過要欺騙他。但這麼輕易就相信陌生人,尤其還明知對方是個奴隸主,這樣的性格也難免非洲人會被人大量販賣成奴隸了!不是說這種性格不好,然而在這個混亂的世界,毫無疑問就是一個災難。
我接著便借口要瞭解他和他的哥哥,詢問了許多非洲的人文地理。他毫無機心一一作答,我也因此得益不少。之所以問這麼詳細,是因為我有個計劃。
這時,布裡奇特走了進來,問道:「尊敬的夫人,您找我有事麼?」
我剛剛派人出去找的他,於是笑著說道:「布裡奇特先生,請坐,我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這批奴隸的安置問題。」
說起這個布裡奇特臉上就有些不悅了,但還是沒有發作出來,只是問道:「好的,請問夫人您準備怎麼處置他們呢?」
相處地時間久了,他也大概看出來我們這一行人是以我為主導,我決定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會改變了,所以索性直接把喬給忽略掉。
我笑了笑說:「剛才您的意見我們仔細考慮過了,確實,讓他們跟著我們上路,一路上開支加大不說,還不能保證安全。不過我想,這是建立在您必須確保我們的安全的基礎上,如果只有您和您的船員,這麼點奴隸應該不會太傷腦筋吧?」
他愣了一下,點點頭道:「是的,夫人。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我笑著點點頭:「這就對了!我想,要不我們從這裡下船,而由您先送這批奴隸回去,然後再來接我們?」
他猶豫了,反覆思忖了半天。
「尊敬的夫人,您地意思。是要在這裡住一段日子麼?」他問道。
「不,」我搖搖頭,「我對非洲這個地方很感興趣,因此打算沿著紅海往北走,到了埃及再跟您匯合。」
「埃及?!」布裡奇特和喬異口同聲驚叫起來,因為我還沒來得及跟喬交流我的意見。
「是啊!我們去埃及看看!」一提起埃及,我的眼睛頓時亮晶晶啊亮晶晶,那是我夢寐以求地地方啊!
後世,我就對埃及垂涎欲滴。可惜當時並沒有足夠的財力去走一走。後來穿越之後就更不用提了,全副身心都放在康熙身上,哪裡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如今既然離開了大清。來到了萬里之外的非洲,眼看埃及近在眼前,已經遺忘了很久的夢想又重新回到了我地腦海中,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我地心在沸騰著,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我的決定!
「可是……」喬猶豫著說,一邊不停地跟布裡奇特交換著眼色,「夫人,要知道現在地埃及很亂啊!帕夏、禁衛軍、馬木留克正鬥得不可開交。而且現在是奧斯曼帝國的領土,我們跟奧斯曼帝國並沒有太深的邦交,恐怕……」
「是啊,」布裡奇特也道,「奧斯曼帝國已經收復了亞速夫,現在正是勢不可擋的時候,跟我們歐洲人的關係不是很好,再說這裡畢竟是非洲,黑人太多。還是不要冒險的好吧?」
我淡然一笑,不為所動:「你們地意思,我都明白。不過我的看法跟你們有點不同。首先,你們忌諱的奧斯曼帝國,其實內部早就被蛀空了,積重難返。就算贏了奧地利、俄國又怎麼樣?我相信他們已經是疲弱不堪了。而既然他們地主要力量都放在歐洲,那自然就不可能對小小的埃及有太多注意,否則也不會任由帕夏和馬木留克相爭。我認為他們不足為懼,其次。我們一行人。並不是純粹的歐洲人,別忘了。我和允、允可是正宗的亞洲人,雖然跟中亞的土耳其人距離有點遠,畢竟算得上半個鄰居,在那裡應該不會遇到太大阻力。再說,如果我們能有一個黑人嚮導,行程會更順利得多,你們說是嗎?至於現在那邊的政局混亂,我們又不是去打仗的,只不過觀光看看,只要注意避開那些矛盾集中的地方,應該會不成問題才對。」
我一條一條分析、一點一點反駁,說得兩人啞口無言。他們面面相覷,然後喬問道:「就算你說的都有道理,那嚮導呢?會有黑人心甘情願為我們帶路麼?」
「怎麼沒有?」我指了指還站在艙裡地哈桑。
布裡奇特愣住了,喬則是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他看著我,露出了悟的神情,我知道他必然猜透了我的心思。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奴隸怎麼了?」布裡奇特剛才並沒有參與我們的詢問,所以一頭霧水。
喬迅速把情況向他解釋了一遍。
我等他們說完,笑著問道:「船長,回到我們主要的問題來。您覺得按照這個方案,可以執行嗎?」
他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做倒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您真的要這麼做嗎?我還是很為你們一行人的安全擔心。要不然我的手下就辛苦一點,最多多花點精力看緊那些奴隸,您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笑著搖搖頭,說:「多謝您地好意,布裡奇特先生,不過我確實想要去埃及看看。」
雖然明知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可以去參觀,但如果這次放棄了,我一定好長時間心裡都不得安寧。
見我固執己見,喬和布裡奇特無奈地歎了口氣,只好退讓了。
「哈桑,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怎麼樣,有把握跟我們走一趟嗎?」喬看向站在一角孤零零的黑人。
哈桑點了點頭,道:「夫人和先生已經答應了幫我找哥哥,那麼哈桑的一條命就是你們的,你們要我幹什麼都行。」
我忍不住又要歎息了,為這個黑人的純樸。我笑了笑說道:「我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盡力幫你達成心願。那麼哈桑,你瞭解埃及嗎?」
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夫人,我所在的部落就在埃及的邊上,雖然沒有親自去看過,不過對埃及國內地很多事情還是聽說過地,應該沒有問題。」
我滿意地笑笑,鬆了口氣。
要知到非洲那麼大,在現在的通訊條件下,相信南非地黑人絕對不會瞭解埃及的情況,那要我們孤軍深入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還是很有幾分風險的。我想既然這裡這麼靠近埃及,說不定哈桑對埃及也有點瞭解,這才有了這個突兀的想法。現在知道他比「瞭解」的程度還要深一點,這是最好不過了!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布裡奇特先一步把奴隸們運送回荷蘭,而我們則從陸上進入埃及去看看,然後在亞歷山大港跟返回接我們的布裡奇特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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