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愛你 正文 我在中學有個小蜜
    春風吹進了我的窗口

    送來了雪花的音訊

    使我懂得了

    人生的溫暖和價值

    於是我一棵小草的芳心

    溶進了你的詩行

    揉入了你的意境

    夢中我的心底常常有一條小溪

    潺潺流淌甜甜地滴淚

    ——題記

    我從小就忌醜如仇,小學三年級,班主任分配一個醜女孩與我同桌,我上第一堂課就用鋼筆在課桌上劃清了界線,為這事,醜女孩告狀給班主任,班主任告狀給我媽,我媽就揍了我一頓。說我人小鬼大。

    我咬著牙沒有掉一滴眼淚,我不會為一個醜女孩掉眼淚的。

    長到初中的時候,喜歡上班裡的花兒:雨婷。厚著臉皮寫了一個學期的小紙條。終於,在期末的時候,將我的小手拉上了她的小手。

    一天,雨婷十分羞澀地問我:「你看到沒有?」

    我說:「看到什麼?」

    雨婷紅著臉非要我猜。

    我說:「真的不知道,看什麼?」

    「口紅呀。」她終於自己招了,「我偷偷地用了我姐的口紅,抹了一點點,怎麼樣?好看吧?」

    我睜大眼睛去看:「好像是有哦。」心想,口紅原來就是這樣的。

    「說嘛,好不好看?」

    「好看。」我說。其實,我覺得那顏色怪怪的,也許是她抹得太淡了。許多年之後,雨婷告訴我,那是她第一次化妝,只是為了讓我看看,化了妝的女孩是個什麼樣子。當然,許多年之後,我們也都長大了,因為長大,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分手。就像花蕾盛開之後,每個花瓣都會自然分開一樣。

    非常有趣的是,後來,我的職業,便是讓女人更美麗起來。大學修的專業是服裝設計。當時,系裡好多美女。半數以上的美女,美得讓人骨頭髮酥。記得系裡有兩個女生,讓我難忘。

    一個是高一屆的女生。終日微笑示人。齊肩的直髮,常常穿一件淡藍色的外套和黑色的薄呢裙。有時候,套一件畫了牛鬼蛇神的大號T恤,恰好就垂在圓韻的臀部。晃晃蕩蕩的。那年那月,還不知道「sex」這個詞。但感覺就是那麼回事。

    一日,班裡一男生向一女生說起,不小心流了口水。女生很鄙夷地說:「有那麼誇張嗎?她就穿那幾身好看。程咬金三板斧。」

    「那你也耍一板斧,試試。」男生說完就逃。

    女生氣得抓了畫筆在後面直追,非要在他背上畫個「王八蛋」不可。

    另一個難忘的女生是我們班的。我叫她「寶寶」,因為她白而且豐滿,跟誰說話都撒嬌,人氣指數特旺。

    每次下午放學,看到她背著書包匆匆離開教室,然後我也會跟出去看著她蹬著自行車離開學校大門,直到她的影子慢慢消失。因為來自農村,我的普通話不標準,有一次眼巴巴地瞅著她往外走,我情急之下傻傻地喊:「寶寶!寶寶!」大家聽著我對著她喊「抱抱」,於是眼球都轉向了我這邊。

    「寶寶」突然擰過身子瞪著眼睛對我說:「你說什麼?抱抱?!」聲音很大,我想我是到了該找個洞鑽進去的時候了。

    我急忙解釋:「不是這個意思,我在叫你。」

    「叫我?叫我就要抱抱我嗎?!」她的眼圈濕了,很委屈的樣子。

    我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臉都憋得通紅,像個豬肺子。

    我們班有九大美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嗜好:睡懶覺。

    有一天,僅有的九個男生都到齊了,而女生一個沒到。老師急了。指著我,因為我坐最外面。說:「你,去叫她們。」

    我一聽,立馬就呼吸急促,二話沒說,拔腿就往女生宿舍跑。敲了門,開開一條小縫,是「寶寶」,頭髮亂亂的,睡眼蓬鬆,嚇我一跳。後來,上了課。「寶寶」傳給我一張紙條,又嚇我一跳,上面畫著一把刀,寫著一行字:「我要殺了你。」

    中午,我畢恭畢敬地給她打了盒飯,這是我們班的江湖規矩,小心翼翼地問她:「你幹嘛要殺了我?」

    「早晨,你看見什麼了?」她朝我翻眼皮。

    「就看見你了。」

    「看見我什麼了?」

    「看見你沒洗臉。」我說。我沒敢說,看見她臉上的雀斑和沒扣嚴實的睡衣。

    她嘟著嘴,不說話,突然吧嗒掉下兩顆眼淚。

    「別這樣,就我看過。」我說,忙遞給她我一個星期沒洗的手帕。

    一九九二年的秋天,還沒有tepo紙巾,摁鼻涕和抹眼淚一律用的是手帕。

    「將來,還會有人看見你早晨沒洗臉的,你也要殺了他嗎?」

    她抹了眼淚,將我的手帕甩在地下說:「懶得理你,這個學期的中飯,你都管了,否則,哼!……」

    然後,又交給我一張畫著「打倒四人幫」的漫畫。

    就這樣,我給她打了一個學期的中飯,當然也有晚飯。

    到第二個學期。突然,有一天,沒看見她的飯盒。

    我心想,是不是,又有一個人也看見了她沒有洗臉了。

    其實,我還是蠻喜歡她臉上布在眼角周圍的雀斑的。多好玩,飛著那麼多的蝴蝶。

    上個月,回家,有個同學聚會,張三叫李四,李四叫麻子,從小學到高中,居然串聯了上百人最,長的有二十幾年沒有見面,於是,有陌生的面孔和不記得名字的美人。

    我早知道會遇見美人,所以就沒有帶女友去。

    酒肆間,吹牛的吹牛,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挖鼻孔的挖鼻孔,不亦樂乎。

    我瞧見一個體態優雅衣飾考究的女子,蠻有點花樣年華的姿韻。

    便邀她跳舞,手臂之間儘是香味。

    她笑著說:「你變化不大。」聽畢一驚。

    我可不認識她,但又覺得有點熟。

    拼了命在腦子裡搜索關鍵詞。

    「你忘了?大學一年級的時候,你看到我沒洗臉來著,哈哈哈……」她大笑,露出兩排保養得很好的牙齒。

    嘿!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呀!我驚喜地吐出一句話:「啊,是寶寶!」……

    「啊?抱抱?!」不知道是誰喊出了聲,音樂似乎嘎然而止,所有的人都被點了穴似地一動不動,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掃向我這裡,我頓覺尷尬萬分,急忙撂下擁在懷裡的「寶寶」,低著頭不敢看大家。

    「哈哈哈……」她又大笑起來,那清脆甜美的笑聲猶如悅耳的音樂迴盪在周圍。

    「你笑什麼?」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瞧你!哼!我們接著跳吧!」

    說著,她拉起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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