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在河上兜了兩個圈子之後,終於看到了遠處閃爍的火光,長出一口氣之後鼓起餘勇飛過去。
「這幫人還挺會享受。」看著地上燒烤的痕跡和吃剩下的魚骨,李旭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可現在已經不是享受的時候了,他在順著河亂轉的時候,已經看到了一些或大或小的石塊從河道穹頂上撲撲爍爍的落下來。
他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尤其是在這種地宮裡,一旦來一場哪怕5級的地震,他們這幫人就要全葬在這裡。
「這幫人跑哪去了?!」李旭沒有王鑫這麼深厚的考古學功底,轉了一圈之後才發現檯子上的那個蒙古包,而且一眼就看到了被王鵬刮開的黃金痕跡,當場就楞住了,「黃金?這要是拿出去賣,要值多少錢啊!」
不過現在不是錢的問題了,李旭從王鵬的刮下的痕跡中,看到了國安特務大隊專用密碼。這密碼是8年之後最新更新的,因此不虞王鑫和劉同彤能看懂。
那密碼很簡單,翻譯過來只有兩個字:四人。
「四個人。」李旭沉吟了一下,便知道這四個人指的都是誰,立刻化作一陣風飛進了大帳中。
而與此同時,在外面,晴朗的天空下,美麗的大草原上,一隻巨鷹正馱著一名穿著空軍制服戴著防風眼鏡的女子飛翔在天空中。
「馬亮啊,你到底找到了沒有?」那女子側身坐在鷹背上用手中的望遠鏡四處查看著,並且語氣焦急的問,「王楊說同彤和王鑫就在這一帶,怎麼沒看到呢?」
那巨鷹翅展將近5米,頭尾長接近2米,銳利的鷹喙突然口吐人言:「王楊的消息是在昨天傳過來的,誰知道他們現在還會不會在這個周圍。」那鷹長長的歎了口氣,就像是人一樣,「張婕穎死了。老吳也死了,王鑫和劉同彤生死不知,現在就剩下咱們兄弟四個了……」
「六個。」那女子毫不客氣的反駁說,「我可不信有人能打破劉同彤的防禦!」
「好吧,六個。」那鷹也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計較,鷹目四顧著尋找著地面上一切可能的蛛絲馬跡。
然後,那女子就叫了起來:「降落!降落!右前方3公里處!那邊似乎有異常!」
實際上不用她說,那鷹也看到了那一條還在不斷暴起沙塵地河谷。微微側過翅膀滑向了那裡。
那女子在距離地面還有五六米的地方便從身從鷹背上跳了下來,而那鷹在打了個盤旋之後,身形一變變成了人的模樣,也輕輕巧巧的從空中落了下來。
這是那些特務中,最後兩名結伴出逃的路嘉靜和馬亮「這是劉同彤的味道。」馬亮身材不高但很強壯,揚起頭用鼻子嗅了嗅之後,低聲說。「劉同彤和王鑫,還有李旭,以及幾個咱們不認識的新特務。」他伏下身查看著在黃沙下已經被掩埋了大半個身體的死去地偵察員,歎息一聲,「這場仗至少已經過去3個小時以上了。們來的還是有點晚。」
「要不是你四處亂飛迷了路,咱們又何至於來晚一步!」路嘉靜跪在地上看著打鬥的痕跡咬牙切齒。
「又怪我!又怪我!」馬亮叫了起來,「地圖在你手裡,還不是你往哪指我就往哪飛!」
「就是怪你!」路嘉靜怒目圓睜,「誰讓你亂飛來著!」
「我亂飛?!」馬亮似乎也習慣了這種爭吵,坐在地上叫,「你怎麼不說你亂指揮呢!明明太陽就在頭頂上正南。你還亂給我指個錯方向!」
路嘉靜哼了一聲,把防風眼鏡別在額頭上開始四面探查:「馬亮,你看看這些裂縫,是什麼時候形成的?」
「我哪知道。」馬亮的眼睛被風沙迷了一下,一邊揉眼一邊說,「我又不是王鑫。不過看這個情況,應該時間不會太長。沒準……」他頓了頓,「沒準是在打鬥的時候突發地震,才讓那幫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都掉下去了。」路嘉靜圍著河谷轉了轉。很懷疑:「這裡,是地震多髮帶麼?」
「不是。」馬亮搖了搖頭,「史書裡好像沒記載過這裡有過地震,不過遊牧民族也沒有史書可言……誰知道呢。」
「那麼他們可能真是掉下去了。」路嘉靜又拿起脖子上掛著的高倍望遠鏡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些沉吟。「咱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馬亮嚇了一跳:「下去?怎麼下去?」
「我不知道啊。」路嘉靜坐在一塊石頭上愁眉苦臉。「好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
馬亮也沒辦法,他剛才趁著路嘉靜巡視河谷地時候已經探頭從裂縫裡向下看了看,當真是深不見底而且蜿蜒崎嶇,如果硬跳下去,恐怕他和路嘉靜兩個人還沒見到戰友就先見了閻王。
「咱們,還是等等王楊再說吧。」馬亮無奈的說,「他什麼時候才能到?」
路嘉靜有些黯然的搖了搖頭:「昨天他打電話來的時候,剛剛和趙利剛他們打了一架,只是讓咱們在這條河谷這裡等他。老大已經去接應他了,等他們到這裡匯合之後,咱們就……跑路。」她抱起雙腿看著天空發呆,「可咱們現在還能去哪呢?以前是上邊睜一眼閉一眼,咱們混過去也就算了。可現在,懷玉都被派了出來……」
「別想這些沒用的了。」馬亮打斷了她地長吁短歎,「等等吧,天無絕人之路,只要兄弟幾個湊齊了,別像上次那樣分頭行動,想跑還是能跑的。」
「可人家人多啊。」路嘉靜的神情依舊黯淡,「好幾百號人圍上來,一人一腳就能把咱們踹爛了。」
馬亮卻也不再說話了,靜靜的躺在一片陰影裡開始休息。
但郭懷玉就沒這麼好心情了,飛馳在草原與荒漠之間的越野車顛的已經快散架了。WWW.而朱鈞在扔掉第三個嘔吐袋之後,也再次請求停車休息。
「休息?」郭懷玉看也不看他一眼,腳下反而把油門踩到了底,「你有空不如多聯繫聯繫那幫特派員和李樂他們,問問那幫沒頭蒼蠅現在在哪!」
「特派員們們被困在了某個小山谷裡,暫時還是過不來。」朱鈞苦笑三聲,「所以……」
「所以我對像現在就消失了!就找不到人了!」郭懷玉用力的拍了拍方向盤,語調裡有一種說不出憤怒。「他們是幹什麼吃地!」
可這種事情,也沒辦法啊。朱鈞覺得自己把從李樂那裡得到的路馬二人脫逃的消息瞞下來是一件正確地事情,不然現在郭懷玉恐怕就不僅僅是發飆這麼簡單了。
「可咱們要是照現在這個速度過去,恐怕王鵬他們都該死涼了吧?」朱鈞不得不提出這個比較現實的問題,「一個小時8脈,趕過去最少也要3個多小時……」
「那你就能不去了麼?」郭懷玉突然轉過頭衝他一笑,嚇得朱鈞險些從車裡摔下去。「而且我覺得,會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發生。這是女性的直覺,你相信麼?」
「我信。」朱鈞能說別的麼?他還能說別的麼?只能忍受著無盡的鬱悶和翻江倒海地痛苦,坐在那裡鬱悶地一遍又一遍撥打著戰友們的手機。
實際上,有個人比他更鬱悶。就是李樂。他帶著手下的最後三名隊員一路追擊路嘉靜和馬亮,但馬亮會飛,而且路嘉靜那一身打扮明顯就是空軍,所以累死了這幫人也很難追到他們。而現在最重要地是,他們被路嘉靜和馬亮兜兜轉轉地引導了一個小山谷裡。
如果僅僅是山谷的話,問題還不大,李樂相信就算路嘉靜拚死不要命布下生殺十絕陣。他就算掛綵也能帶著自己這三個小兄弟逃出去。
但問題在於,在那個山谷地另一個入口那裡,還有上百追擊王棟地特派員!
而王棟和路嘉靜馬亮顯然沒有做過溝通,雙方甫一見面便動了手,王棟根本沒看清對面來的是誰就放出落雷直劈那一鷹一人,而路嘉靜則甩出了七道生死符反擊。
結果特派員們和李樂一隊人馬算是倒了霉。王棟在瞬間發現事情不對之後,立刻改變了那道落雷的方向,結果正正劈在了兩個隊員身上,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灰飛煙滅。而路嘉靜雖然來不及改變生死符的方向,但王棟的身體變成一道閃光剎那間瞬移到了另外一個方向上。然後當那些黃表紙畫地符文貼到後面躲閃不及的特派員身上的時候,又倒下了幾個。
再然後,就是路嘉靜的表演時間了,一道九曲黃河陣法雖然布的匆匆忙忙。但效果卻很明顯:李樂可以逃出去。但上百特派員只有2%的成員是有超能力的。而那些有超能力地人裡,能夠使用精神類超能力的。即便是最簡單的精神掃瞄的,不超過5個。
所以,李樂鬱悶了。
本來國安和總參三部當初在分家的時候,就是各挑了一半原先超能力特務大隊的人馬走。而三部因為藉著軍方的關係,是優先挑選的。只是對於軍隊來講,尤其是一個秘密的對外的情報組織,並不十分需要精神類地超能力者。畢竟因為精神類超能力者的精神力遠過於常人,在刺探情報的時候很容易被對方的超能力者發現。再加上那些軍方地官員一向看不起那些裝神弄鬼地「巫婆神漢」,所以大多數精神類超能力者就都留在了剛剛成立的國安。而後來地軍委也繼承了這個特點,因此三部的超能力特派員絕大多數都是類似於王鵬這樣身體類型的超能力者,在精神領域上一向無所建樹。
這也是為什麼特派員們把王棟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原因:一幫能用身體硬抗強電流衝擊的怪物,再加上幾十個外面不斷打冷槍的主兒,就算王棟是七使徒之一也沒辦法完全的對抗,只能邊打邊走。
但是現在面對路嘉靜的古代道家陣法,如果沒有足夠的精神能力,是出不去的。李樂發愁地原因就在這裡:他一個人憑精神探索可以找到路出去,甚至拉上幾個兄弟一起出去也不算什麼,但如果帶著大隊人馬往外闖,那結果就不好說了。
古代的道家陣法。並不在於傷人,而在於困敵。伏羲的河圖,也就是易經八卦的本源,再加上大禹的洛書,合稱河圖洛書,就是這一脈的老祖宗。諸葛的八卦陣也是如此,傳說可以憑著長江邊的無數亂石堆擋住陸遜地十萬大軍。
而路嘉靜這個道家一脈相傳的女子,最擅長的就是佈陣阻敵。
當然。道家陣法也有兇惡的一面,如真武七截陣,如生死十絕陣,只要踏入陣中就是有死無生。只不過這種陣法需要佈陣者耗費真元——也就是以生命力為代價才能布成,而且佈陣所需要的時間很長,一心跑路的路嘉靜在震天弓破魔箭的威脅下根本沒功夫去布這種東西。
「媽地。」李樂接完朱鈞的問詢電話之後,看著坐在地上整整齊齊的軍人們就忍不住想罵街:這幫拖油瓶!
「隊長。咱們現在怎麼辦?」他的一個隊員低聲問,「就在這裡耗著?」
「不耗著怎麼辦!」李樂搖搖頭坐在地上悄聲對隊員們說,「現在外面不僅僅是路嘉靜和馬亮了,還有個王棟,如果就咱們幾個出去。就是送死!」他看看左右繼續說,「現在雖然咱們被陣法困住了,但王棟他們也不敢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況且對他們來講,去找現在下落不明地王鑫和劉同彤可能更重要。」他把身體靠在石頭上翹起二郎腿擺擺手,「別操心這個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只不過,有人不想讓他休息。一個扛著上校軍銜的特派員走過來向他敬禮之後。很嚴肅地說:「李樂同志,你好,我是三部的某大隊領隊。」那軍官也不說自己姓甚名誰,只是說,「我們經過討論之後,決定派三名精神能力較好的隊員跟你一起破陣出去。」
李樂一愣:「什麼?」
「出去,毀掉這個陣法。」軍官似乎也看得出來這裡是布了陣,「而出陣需要精神能力,所以我們不能提供更多的幫助了……」
敢死隊?或者說是恪盡職守?李樂在2年之後就已經開始混吃等死了,盡忠職守四個字並不很適合他:「但是。我不懂陣法這種東西啊。如果亂動的話,萬一真有個意外,我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軍官似乎也想到了他會這麼說,點點頭說:「沒關係。能為則為。不能為則不為,那麼就請你帶隊繼續追趕王棟他們就好。」
李樂看看人家地軍銜。再想想自己的級別,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本來三部和國安是互不統屬的兩個部門,級別上三部走的是軍銜而國安走的是警銜,所以就算是一個國安的小警察也完全不用理會三部的將軍下達的命令。而話說回來,如果那位將軍敢向國安這個國內情報系統下令,那麼他就可以靜等著回家抱孩子養老了。而那警察如果還敢接受這種亂命,那就等著上軍事法庭。
但是因為這次任務的特殊性,讓兩個部門地精英大隊在分家2多年之後又要面對一個統屬問題。不過好在兩邊的領導層是一套班子兩塊牌子,所以就下達了以軍銜警銜為標準,有任務命令的按照任務命令走,遇到突發事件則按照級別走。
李樂是一級警督銜,放到公安部就是處長,放到省、自治區和直轄市就是分局局長或者副局長級別。但現在跟他說話的是個上校,也就是副師級正團級,從級別上往下排,正好比他高一級。
「媽地,要是郭懷玉在這,你們還算個毛!」李樂帶著六個人往外走地時候,嘴裡面忍不住罵街。
郭懷玉是二級警監,是廳級幹部,按照級別排下來,相當於少將或者大校,比那個上校正好又高出去了一級多。
只不過當他們——包括李樂的三個手下加上那位上校和兩位特派員——好容易離開了那個陣,就看到不遠處一輛越野車掛著一條長龍般地黃沙嗡嗡的向東跑。
當李樂用破魔箭讓那車停下來之後,七個人很驚訝的看到了郭懷玉從車上跳下來叉著腰罵街:「哪個孫子敢攔老娘的路!找死!」
李樂笑吟吟給身後目瞪口呆的上校介紹:「這是郭懷玉二級警監,也是第三大隊的隊長。」
李旭舉著火把看著甬道裡摔落一地的狼牙箭,長長的舒了口氣,知道自己找對了路。不過聽著外面已經有大塊的碎石落在河道中發出砰砰的聲音,他又立刻緊張起來,飛快的通過了甬道一頭扎進了黑暗的第二層中。悼念汶川大地震中死難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