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郭懷玉的男朋友。」王鵬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張雖然有些模糊但依舊能看出完整輪廓的照片,陷入了沉思當中,「這是郭懷玉的男朋友?」
王鵬不知道曾經擁有六個超能特務大隊的第六處發生過什麼,更不知道王楊、王棟、劉同彤這些人作為曾經的超能特務,現在為什麼又會被特務大隊追殺。
而且時間不對。按照郭懷玉的說法,事情是在非典之後,也就是23年之後他們才脫離組織的,也就是年前。
那麼,六年前到底發生些什麼事情?讓王棟能夠和那些臭名昭著的超能犯罪分子們並列同名號稱七使徒呢?
紅色通緝令,國際逮捕通緝令,在請求引渡的前提下逮捕逃犯。這是該通緝令的定義。王鵬把身體埋在沙發裡,突然想起來了王楊的那句話:心靈枷鎖,是「讓你認為你做不到」而已。
「什麼叫我認為我做不到?」王鵬不是哲學家,對於這種白馬非馬的命題理論很無奈,「朱鈞!」
跟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卻只顧著玩電腦遊戲的朱鈞從房間裡探出腦袋來:「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認為」王鵬把玩著手腕上那個心靈枷鎖,低聲問。
「認為?」朱鈞可以對同一條法律條文在不同的情況下按照不同的需要做出不同的解釋,但這個詞顯然超越了他的認知水平程度,「什麼認為認為?」
「這個東西,讓你認為你自己做不到。」王鵬緩緩地說,「我在想這個問題,什麼叫能讓我認為我做不到。」
朱鈞想了一會兒,似乎找到了一個答案:「你聽過小馬駒和木樁的故事麼?」
「說說看。」王鵬把腿搭在茶几上,示意他說下去。
「有一匹小馬,剛生下來之後不久,就被農夫栓在一個腐朽的小小的木樁上。儘管那個木樁只是淺淺的插在地裡而且已經腐朽了。但小馬駒憑自己的力量是掙脫不開木樁上韁繩的困繞。到了多年之後,小馬駒長成了一匹千里馬,但當農夫牽過它地韁繩依舊把它栓在那個小木樁上的時候,它還是掙脫不開那個已經腐爛透頂的木樁。知道為什麼麼?」
王鵬想了想:「為什麼?」
「因為它認為自己做不到。」朱鈞把頭挪回到電腦屏幕上,「我覺得王楊可能就是這個意思:這個心靈枷鎖發出一種電波信號刺激大腦讓你認為你做不到。」
這個東西太辯證法了,讓王鵬的大腦一時間有些糊塗:「等等,什麼叫我認為我做不到?」
「你認為你會飛麼?」朱鈞似乎已經習慣了手腕上那個兔八哥的東西,一邊玩電腦一邊說。手機站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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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啊。我要是會飛我就先殺了郭懷玉去。」王鵬搖了搖頭,「然後再一頭撞向那個紀念碑,還要喊兩句:四級操你媽。最後血濺當場。」
朱鈞聽不懂王鵬說的那個什麼四級那個什麼紀念碑是什麼意思,不過最後那個血濺當場聽明白了:「如果你會飛,你就會這麼做?」
「也許。」王鵬在腦袋上抓了抓,薅下來一把頭髮,更加的憂心忡忡。「我開始掉頭髮了……」
朱鈞不打算在頭髮這個問題上和王鵬多攪和,繼續說:「但你相信你會飛麼?」
「不信。」王鵬覺得朱鈞這個問題很奇怪,「難道你會麼?」
「我也不會。」朱鈞又把腦袋探出來看著他,「但咱們為什麼不會飛呢?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為什麼?」這句話還真把王鵬問住了,「咱沒長翅膀。當然不會飛。」
「會飛的條件並不一定是要有翅膀。」朱鈞聳了聳肩,「嫦娥也沒翅膀,不一樣能飛麼。」
「別拿神話人物舉例子。」王鵬揮了揮手點上一棵煙,「說明白點。」
「我說不明白。」朱鈞歪著頭想了半天,冒出來這麼兩句,「道可道,非恆可道也。不過王鵬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麼:「你是說。這個心靈枷鎖在發射電磁信號,影響咱們地腦電波?」
鈞點了點頭,「我想可能是,要不然這東西為什麼摘不下來呢。實際上不是摘不掉,而是它就像那個腐朽的木樁一樣,讓你認為你摘不掉它。」他搖頭晃腦的半天,說,「就好像一塊石頭,第一種可能是你相信你能舉起來,而第二種可能是你不相信你能舉起來。第一種結果導致也許你在舉石頭的過程中肩膀脫臼。第二種結果導致你連舉也不舉。」
「說白了,就是自信心的問題是吧?」王鵬凝視著自己手腕上那個黑色的心靈枷鎖,「這東西讓我相信我解不開它,是這個意思吧?」
「差不多。不過和自信心無關。」朱鈞關心電腦遊戲更甚於自己手腕上的那個小定時炸彈。「就是腦電波刺激地問題吧……網手機站wap,C。」
對於在監獄呆了前半生的朱鈞來講,國安部無非就是一個更大的牢籠。甚至在某些方面來講還不如當初他睡在天台上的那種輕鬆。所以他很習慣這種時時刻刻都暴露在別人槍口下的感覺,甚至一點也不在意自己這時候正成為某電腦屏幕上地一個亮點。
但對於王鵬來講,這件事情的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享受過自由的人,曾經在無拘無束的天空下遨遊的人,不會喜歡自己作為一個亮點出現在大屏幕上被糾察大隊的某位同志關注,更不希望隨時隨地都有被竊聽都有被偷窺的可能。
現在之所以王鵬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和朱鈞探討心靈枷鎖的問題,是因為他知道現在因為王棟和王楊這票人的存在,讓郭懷玉他們沒工夫去竊聽他們這兩個被扔在香港的人。
「王楊,王棟,劉同彤,也許還有其他人,他們為什麼要退出特務大隊?」王鵬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們都是先天能力者麼?」
「我怎麼知道。」朱鈞在忙著殺怪,能夠還留著一張嘴跟王鵬聊天已經實屬不易了。「郭隊曾經說過,她不在的時候你就是本隊的負責人,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
我負責?我向誰負責?王鵬突然想起來當初戚務生說過地一句話:我只負我該負的責任。
現在他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郭懷玉現在在京城麼?」王鵬從原太轉了一圈回來之後,也算得上是死裡逃生,一直還沒來得及詢問。
「不在,回老家過年去了。」王鵬按慣例每週向上級通報一次進展,而王鵬去大陸送貨之後這個責任自然就落在了朱鈞身上,所以他對郭懷玉的行蹤自然比跟國際刑警幹了一架地王鵬清楚一些。
「老家?」王鵬愣了一下。「她還有老家?」
這不是廢話麼。誰都是爹媽生父母養的,郭懷玉自然也有老家:「她回老家去上墳去了。據說她爺爺她爸爸都葬在一個什麼地方,每年春節時候她就回去上墳燒香。」
那我的春節,該怎麼過呢?王鵬又從腦袋上薅下來一把頭髮:「對了,東哥有沒有懷疑咱倆。」
「懷疑咱倆?這話從何說起?」朱鈞不大明白,「為什麼要懷疑咱們?」
「我和金鐵生一起去大陸,然後他折在國際刑警手裡。我卻逃了出來,他難道不懷疑麼?」王鵬手指扣著手腕上的心靈枷鎖,低聲問。
「那我不知道,反正這一段我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地地方。」關係生死了,朱鈞就開始認真了。「不過以前似乎也出過類似地事情,兩個人一起出發一個被抓一個跑回來報信。他應該不會太懷疑吧?」
「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王鵬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這次算是過去了,下次還指不定什麼樣了。」他坐在沙發上頭向後靠著望著天花板低聲說,「劉同彤曾經問我,是要自由還是要權力。朱鈞,」他轉過頭。「你選哪個?」
「權力。」朱鈞毫不猶豫,「有權力就有自由,權力越大也就越自由。」
是麼?但為什麼我卻沒有這種感覺呢?王鵬立刻就回想起當初在京城,郭懷玉左攔右攔著不讓他帶人去抓李家三人地事情。
「那是因為你還沒拿到那種權力。」朱鈞在監獄裡長大,見的人多了,笑了笑說,「如果你是郭懷玉的這個地位,正師級國家幹部,你猜猜看你能有多大的自由!」
但我也不覺得郭懷玉自由。王鵬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人,一個聖誕平安夜地時候。撲在國際紅色通緝令通緝犯王棟懷裡痛哭的那個郭懷玉。
郭懷玉,歸根到底還是個小女人。王鵬嘖了一聲:「郭懷玉男朋友是國際通緝犯,七使徒之一,為什麼國家還這麼相信她?」
朱鈞的臉色很古怪:「你。在國安內部的級別是多少級?」
「3級。怎麼了?」王鵬很奇怪朱鈞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
「我是鈞哼哼了一聲,「我能調閱的資料。你應該也能看吧?」
「那當然。」王鵬說,「難道說……」他一轉身回到筆記本電腦前,登上國安內部網站搜索關鍵字:郭懷玉。
然後,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幅郭懷玉英姿挺拔地正裝照。
「郭懷玉,女,漢族,97年2月25日……」王鵬把鼠標往下滾,看著檔案材料,「我說為什麼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在酒吧喝悶酒呢!我說為什麼王鵬冒著被三個大隊合圍的危險也要回來呢!原來那天是她生日!」
朱鈞搖搖擺擺的走過來看著屏幕上郭懷玉肩膀上扛著的金邊麥穗國安肩章點了點頭:「後面還有一堆東西了,不過我的權限只能到達第二頁,後面還有十幾頁我都不能看。」
這兩頁上的東西就不少了。王鵬向下拉著,越看越覺得驚訝:「她爺爺,是開國將軍?」
「還是中將呢。她爸爸當團長時候死在越南,那時候她才歲多。」朱鈞歎了口氣,「她媽媽還難產死了,她爺爺一手把她拉扯大,也不容易。」
所以就不奇怪為什麼郭懷玉如此之橫了:什麼叫太子黨?這就是太子黨,真正的大小姐出身,小時候被年輕地侯東去抱著在軍委大院做遊戲,5歲時候曾經把2多歲的席金平打的哇哇大哭,難怪她在京城裡橫著走路。
「她很河蟹。」朱鈞連連感歎,「所以橫行。就算她男朋友是國際通緝犯,都不耽誤她給副總理做保鏢。」
那也不對啊。王鵬搖搖頭:按照傳統來講,只要沾親帶故的在運動裡面犯了事,那可真是一輩子不得翻身。他入黨的時候在證明材料裡就有專門的一欄要求填寫他父母及直系親屬在年前那個事情裡面幹過什麼,在2年前那個事情裡面又幹過些什麼。
「那就不清楚了。不過現在的國防部長是她爺爺老部下,各大軍區司令以前都抱過她,可以說在軍隊系統裡她就是大小姐,一句話吩咐下來估計能直接調動一個營。」朱鈞和小周都屬於是單純但並不傻的那種人,「所以能把她投閒置散卻不能動她,動她整個軍方估計都有反彈。」朱鈞說到這裡笑了起來,「咱們哥兒幾個再加上小周,也算是一廢柴大隊了,郭隊一身好武藝還是先天超能力者,被發配到第三大隊當保姆,也算是明升暗降了吧。」
再往後翻,就屬於第三級別人士才能閱讀的東西了。這時候朱鈞很自覺的回到了自己地電腦前繼續玩他的遊戲,也不再看下去了。
其實這個第三級別可瀏覽內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郭懷玉什麼時候生人什麼時候進入中央警衛局什麼時候調入特務大隊之類。
不過在第三級別的最後一行,出現了這麼一個詞:超能阻擊戰。
這是什麼意思?王鵬看著那五個字,模模糊糊地似乎聯想到了什麼,但又不能確切地抓住這個想法,用力的敲著自己地頭。
「當心敲傻了。」朱鈞喊了一嗓子,「明天還要上班了。」
說起來,郭懷玉的事情並不是很緊急。王鵬突然想起來現在他和朱鈞還在執行這個操蛋的臥底任務呢。
「明天我爭取把猛臘那條線上的名單拿到手,回頭你給本部傳一份過去。」王鵬突然想起了什麼,「你剛才說,心靈枷鎖怎麼解除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