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30日星期三晴
「什麼事情?」方曉菲在電話裡問。
「媽媽心絞痛。突然發作的。她正在逛超市,突然暈倒的。幸虧鄰居看見了及時送他去醫院。現在我在醫院裡。」林志豪說。
「哦,媽媽病了?」方曉菲問,口氣有些冷淡,她感覺婆婆的事情和她關係實在不是很大的。
「情況很嚴重嗎?」她又問。
「是啊,」林志豪有些不耐煩地說,「不嚴重我打電話給你幹嘛?你先別說這麼多,先過來,在市中心醫院。在急救室!」
方曉菲感到有些失望,她心裡恨恨地想早不病晚不病,偏這個時候病了。
她很抱歉地對天使說「對不起,家裡有急事,我得趕回去。」
天使很有風度地微微一笑「好的。不要緊。下次請你喝茶。」
「那麼,晚上網上見。」他又說。
她點了點頭。
這樣的匆匆一面給方曉菲留下了深刻而永恆的印象。「他的笑容永遠都是陽光的,他的眼神永遠都是溫柔的,他的掌心永遠都是溫暖的,他的舉手投足永遠都是優雅的,他在我心目中是經典的永恆。」她後來這樣在日記裡寫道。
那天晚上她沒有赴網絡之約,因為婆婆的病很嚴重,在搶救過程中,一家都圍著轉,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能離開醫院半步,儘管她的內心很焦急、儘管她牽掛著網絡另一頭的淪落成天使。因為手機沒有電了,所以她也不能給他發短信。
第二天傍晚,她回家給手機充電的時候發現竟然沒有一條未讀短信、沒有一個未接電話。這大大出乎了她的預料。
要是換作其他女人,或許此刻會毫不猶豫地給他發去短信,說明自己昨天晚上為什麼不去上網的原因,以及告訴他自己是多麼的想他。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她是個喜歡多思多想的女人,往往把一件簡單的事情想得複雜。
「他為什麼昨晚上不給我發短信呢?怎麼今天白天一整天也沒給我發短信?」她這樣問自己,「他是否在見過我之後覺得我老了、覺得我醜了,是否對我失望了?」她從來沒有這樣不相信自己。這大概就是美人遲暮所造成的心理陰影吧。但凡稍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在她年輕的時候,都有做花的感覺,更何況是這個長相酷似趙雅芝的女人呢。可是一旦的衰老起來,就會從心底裡生出一種「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感慨。這種悲傷、這種幽怨、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是長相平凡的女人所體會不到的。
既然這麼想了,她就告誡自己「不行,我不能主動給他發短信。我不能用我的熱面孔去貼他的冷屁股。我要等,等著他先發給我。」
可是那天直到睡覺前,她還是沒有等來他的任何消息。於是,從那一刻開始,她就開著手機睡覺,一天24小時不關手機。可是,直到第三天,她婆婆病情明顯好轉的那一天,她還是沒有等來他的消息。而她,也沒有時間上網。
第四天,他給她發了一條短信,說「時間因等待而變得色彩斑斕,雋意悠長,思念便成了永恆的東西。」
一個星期以後,她婆婆出院了。而且,讓她感到高興的是,她婆婆打道回府了。她大兒子說,鄉下空氣好,有利於她的恢復,所以把她老人家接到鄉下去靜養了。
這一下,方曉菲不僅要在心裡歡呼,而且幾乎要雀躍了。老公又是出去「應酬」了,她迫不及待地上網。一進入聊天室,就看到「淪落成天使」果然在那裡。她的懸著的心稍稍地變得踏實起來。
她照例是不說話,由於某種心理在作祟,她覺得自己不能主動,而應該靜觀其變,採取「守株待兔」的策略。所以,她就點了他的名字,安安心心地等他先開口。
大約3分鐘後,淪落成天使對她說「可以說話嗎?」
她(微笑著沉淪)說「可以啊。當然可以。」表面上雖然是不鹹不淡的口氣,但她心裡那個開心勁就別提了,快樂把方曉菲的心胸撐得滿滿的,就要溢出來。
快樂也把蕭燕秋的心胸撐得滿滿的,就要溢出來。
「你會離開我嗎?」在蕭燕秋的那個簡陋的小屋內,在她那張木床上,她把頭枕在楊晨的胸口並且這樣問他。
他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像照顧孩子一樣幫她蓋好,並且回答她說「你真傻。我不想離開你到處去流浪,我哪兒也不去,就守著你,不管有多久。」
她很滿足地笑了,表情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看到了心愛的糖果。她感覺快樂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回到了她的世界裡。「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就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在這樣一個甜蜜的時刻,她的頭腦裡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深奧的話。她又笑了笑,感覺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哲學細胞的。
「想什麼呢?傻孩子。」楊晨無限溫柔地望著她,帶著一點俏皮、帶著幾分天真。
「呵呵,你才是孩子呢,不許叫我孩子。」蕭燕秋撒嬌地說。
「就叫你孩子、就叫你孩子。」說著,楊晨往她身上撲去,並且緊緊地抱住她。
蕭燕秋皺了皺眉頭,趕緊把他推開,她著急地說
「你小心點,別壓著我肚子,別把我孩子壓壞了。」
楊晨鄭重其事地說「燕秋,以後我就要把你當成孩子一樣照顧你、照顧你一輩子。」
頓了頓,他又猶猶豫豫地說「跟你商量個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