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琦你終於要來了麼?我站在窗口望著下面的車水馬龍笑。蘇郁在我面前感歎說畢業四年這下可以聚聚了。她看似無意,我知道,她是說給我聽的。這個聰明的女人進了雲天見到我之後,就時常有意無意地透露你的信息。作為交換,我也沒虧待她。四年了,唐子琦,我忍住沒來找你,我努力站穩腳跟,漸漸掌控大局。四年裡我沒出現在你面前,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天地能這麼順利接到雲天的單?我真是期待你來B市拍雲天的廣告。不為工作,恐怕你打死也不會再踏進B市一步吧。要是你知道這個廣告把背景地選在B市是我的意思,目的只是讓你來而已,你會是什麼表情呢?我按下電話,叮囑秘書把雲天與天地在B市廣告的行程表拿進來。悠悠然點燃一支煙,我不急,讓你開開心心先和同學聚聚。你看,子琦,我還是待你這麼優厚,沒在你剛到就嚇住你。我該怎麼安排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呢?給你一個驚喜好不好?我開車在路上隨意閒逛,跑了幾圈還是忍不住開到了你住的賓館。有種衝動現在就上樓敲開你房間的門。我在車裡坐了很久,我不能急,我不想現在就嚇跑你,我要慢慢逗你,四年前敢跑得無影無蹤,我逗逗你也不為過吧?想到你就在B市,心情變得愉快起來。梅子倒是有幾分清純像你,可惜太嫩,給了她廣告還想把我吞了,這個女人太不自量力。既然這樣,就讓她惹惹你。她不負厚望,為了一頓飯放下工作就跑了來。我禁不住歎息,照她這樣的秉性,才出道沒多久以後有的是苦頭吃了。我聽她喋喋不休恨恨地說你大發脾氣。我想像你當時的模樣。眼睛圓瞪?張牙舞爪?不知道見著我還有沒有這份生動。我打斷梅子的念叨,說晚上帶她請你們吃飯,她不滿地問為什麼。我笑著說,以後還要合作,扔下工作去飯局的事兒傳出去對她不好。她感動,以為我對她心細。我叮囑她打扮不要嬌艷,我不喜歡濃艷的女人。梅子喜滋滋地答應。女人啊,總是這樣自以為是。我突然有點可憐她。看見你跟著服務員進來驚嚇得突然轉身,我心裡異常滿意,設想過各種結果,只有這一種才證明你還記得過去。然而等你再走進來,臉上卻已不見一絲端倪。這四年工作的確鍛煉了你,學會了隱藏情緒,學會了客套。落落大方,一口一個展董,塗著艷麗的口紅,露出得體的笑容,我幾乎被你瞞過,忍不住站在你身後在你耳邊試探著說「該不是見到我臉嚇白了才化這麼艷的妝吧?」你的反應告訴我,原來你心裡還是在害怕,你還沒有忘記。我得意地大笑而去。一整夜,我都在回想吃晚飯時的情景,想你說的話,想你的一顰一笑。這是四年來你第一次活生生出現在我面前,比照片上更成熟沉穩,不再是那個搖著辮子的小丫頭,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是這樣的心理。想要擁有你的慾望如此強烈,打消了曾經冒出的想要放棄的念頭。四年前你走的時候我不只一次靜靜地想同樣的問題,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要離開我。我想你是不願意我多管你的,你不喜歡我有太多要求,不喜歡我對你身邊異性強烈的排斥感。我一直喜歡你快快樂樂的,喜歡看你笑。有時候想是不是離開我你真的會更快樂一些。我試圖過自己的生活,不去找你,又忍不住通過種種渠道瞭解你的消息。你想要的自由我給你,每每看到照片上的你開心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做對了。隔著照片看你,我又覺得不夠,我渴望你在身邊,鮮活的一個人,不僅是照片而已。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始終沒法找到另一個女人來代替,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腳不向你走來,卻沒法控制我的心。給了你四年時間,你不主動回來找我,我只能用我的法子再走進你的生活圈子。一大早我開車去接梅子,陪她一起來拍戲。我給自己找了個遮掩物,這樣你就不會察覺到我思念你的心。你居然衝口對我說什麼未婚夫,那個寧氏的寧清是吧?是誰我根本就不在意,和我玩就玩大一點。我瞧著你拖著大海落荒而逃,你對別的男人都這麼親切,為什麼對我要躲避?心裡隱隱地惱怒,又要跑了是麼?我不想對你太客氣。四年前你是個小丫頭,我更像你的家長一樣。四年後你長大了,變了不少,我想我應該像個男人一樣與你接近。掛電話給你,閉著眼想像電話那頭你的一舉一動,說話的語氣,在做什麼表情。你居然理性地分析說我們不合適。我逗著你,心裡也在想,我們是不是真的不合適。你說的不合適原來是覺得我霸道不講理。你只顧著說你四年裡變了很多,你完全沒有想到,四年時間改變的不只是你一個人,還包括我。聽你反覆地拒絕,我終於克制不住告訴你結果只有一個,我想要你。我順利答應與你們公司簽約合作,處理好公司的事跑來見你。你挽著那個寧清走進來,我看見也幾乎鼓掌,兩人看上去真的相配,他對你溫柔地笑。你喜歡的是這樣的男人嗎?我管不了這麼多,我已經放不了手。我想好好和你談談。你半點時間都不給我,還踢我一腳朝別的男人跑去,然後就聽見他大聲宣佈你答應要嫁他,他的眼睛看著我,這個男人不像他表露出的溫和無害,我冷笑地與他對視,正想過來,卻看你暈過去,我止住腳步,是我讓你怕得如此?我沒有阻止他抱著你離開。這一刻我想我是不是來遲一步。你心裡對我除了害怕,除了怨恨不再有從前的感情。我跑到你租的房子裡等你,看著天色發白,是該真的放手還是不顧你的感受強行帶走你。兩種想法在腦子裡交替出現。我想不出來,下不了決心。直到你開門回來。我自然地騰起怒氣。兩種想法都沒有出現,本能地想要佔有你。你又被我嚇哭,我禁不住歎氣,我沒法對你下重手。你說你沒有想過要嫁他,我始終還是不能放心。四年後,我不想再和你分開,我想你跟我走,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只顧著自己不考慮你。然而,你不願意。一夜的等待讓我疲倦,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我們在一起更重要。我起身離開,再待下去我怕我會發火嚇著你。我沒有多少時間能待在嶺南,我得趕回去,我希望下周再來的時候,你已想明白,能跟我一起走。然而,就一天之後,我就接到你要嫁給寧清的消息。心裡的痛與憤怒有想殺人的衝動。要應付家裡的事,公司的事,還要面對你馬上嫁人的事實。我的體力和精神都透支到了頂點。暴躁之後,我安靜下來。我知道你在世上除了我沒有一個親人。你母親看著我許下承諾後才露出安心的笑容。她對我說「雲弈,就看在我收留你一年的份上,你幫我照顧子琦。」我很難過,她沒有說讓我顧念和你這麼多年的感情。她並不奢望你能嫁給我,她要我報恩。我說,我一定照顧好你,讓你過得好。你母親過世後,我覺得我就是你的親人,你的家長,我想讓你嫁給我,我想護著你一輩子。可是,現在你為了不跟我走,選擇了嫁給別人。我真不想放手,真想帶你走。這個想法一出現,我就看見你流淚的臉。和我在一起讓你這麼難過嗎?我托人把你母親縫的那件衣裳帶給你。曾經你說過,要穿著這件衣裳嫁給我。如今你為了不和我在一起匆忙舉行婚禮,這衣裳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就算我再愛你又如何,你的心不肯與我一起。還不如成全你,讓你快樂一些。你結婚那天,我飛去英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與展家人鬥,放在爭奪家產上。我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不在我身邊了。你選擇了別人,我沒法擄走你的心。母親一生悲苦,我至少讓她泉下有知。與展家人接觸我很累。父親不像父親,祖父欣賞我,他只有我一個孫子,我也成了他的砝碼和工具。在其他展家人眼裡,我是一個外來者,一個突然間闖入家裡搶奪他們財富的強盜。說話做事我異常小心。他們可能從出生起就習慣了去爭去搶去明爭暗鬥,對我來說,一切都是浮於表面地應付。應付得疲憊,應付得累。吃得好睡得好作息時間從不紊亂,卻隨時有種一閉上眼就能酣然入睡的倦意。我想念待在蘇河的那一年,不用時時看見母親的悲傷和孤單,不用時時聽她帶著恨意地教我如何去仇視。在你家住的那一年,每天都是快樂的,每天放學回家吃著熱騰騰的飯菜,每天看你圍著我轉,生怕我不開心。那種家的溫暖,那種沒有任何功利心的情感。就連七年來和你相戀,你都不知道問我每個月收入會有多少。你沒有這樣的概念。我有錢沒錢在你眼裡都是一個樣。我有沒有事業有沒有前途擁有多少家業你壓根兒就沒去想過。而這樣的不在意卻是我深深在意的。不用你給我施壓,我自己也會給自己壓力,去努力創造最好的環境給她。以前想到子琦,我會情不自禁地微笑。現在想到你,我還是會笑,只是笑過之後會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你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了。你會在另一個男人懷裡撒嬌,你會把你的心放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你會去關心他,會圍著他轉。然後就有種痛,慢慢地從心底裡泛起來。痛得我發慌,慌得來我使勁去按著那處疼痛的地方,想要壓住什麼,想要抓住什麼才不至於空蕩蕩的。我真的再不能抱住那個柔軟的身體了嗎?真的再不能讓你只對我一個人笑了麼?你甚至會怕我,以至於不顧一切不加深思地嫁給那個眼睛裡透出危險光芒的男人。那個叫寧清的男人。資料上說他年輕卻極富手腕,做事滴水不漏。他第一次與我對視眼睛裡就露出挑釁。要不是他看你時眼中透出的溫柔,我不會相信他會對你好。我不想去想你,你卻時時會跳出來。想到你和寧清新婚燕爾,我就受不了。雖然我告訴自己要給你幸福。我想我還是自私,妄想再看看你,再走近你,哪怕看出你和寧清有一絲不和諧,哪怕你露出一絲還愛著我的信息,我不管你是否結婚嫁人,我都要帶走你。那些道德規則對我來說不重要。你就算是別人的媳婦兒又怎樣?只要你的心願意和我在一起。那場婚姻根本攔不住我。更何況我現在有這個能力。我找天地公司的麻煩,拐著彎讓你的老總把你送到B市來。我默默地計算時間,希望能留住你陪我過年。過去的四年每到過年我們都是一個人過。你是,我也是。你不來找我,我想去找你又希望你能主動回來。我擔心自己一出現,你只會被動地再跑掉。我一直等,等你覺得不能沒有我。可你沒有,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訴我,你一個人待在那個陌生的地方越活越自在。性格一直開朗,和男同事稱兄道弟和女同事相處愉快。最終還是沒能戰勝自己的私慾。我設法引你來B市見我,見面的結果卻是讓你迅速地嫁人。想到這裡我很後悔,後悔不該突然見你。這樣我也許還能再放慢一點步子,多一些時間重新贏得你的心。你看破了我的計劃,打算拖到過年還談不好策劃就和寧清在B市度蜜月。我從來沒有這般氣餒過。哪怕是你看出來了不點穿,我也會感覺到希望。我放棄。我對你說再見。你打來電話,我心灰意冷地對你說,不管什麼原因都不重要了。我想起寧清時露出的溫柔笑容像刀一樣在凌遲我的心。我選擇做你的親人,時不時找準時間去看看你。我沒有別的理由可以頻繁出現在片場。除了借用那些年輕美麗想多一些機會的女演員。有錢男人養幾個漂亮女人沒人會奇怪。我神色自若地出現在你面前。本想對你保持著一種淡然溫和的態度。可是,在無錫那晚你有氣無力地打錯了電話。我接聽,聽到你說「大海,我不行了,你送我去醫院。」你喊著大海,卻不知道打了我的號碼。我抱起你送醫院,你輕了許多,瘦得我一隻手就能抱起,心裡很急又高興,急你生病,高興的是你自然而然遇著危險會第一個想起我來。在你心裡我還是你最親的人。你不吃早點的習慣是去嶺南以後才有的。要是你還在身邊,我絕不會讓你養出胃病。我對寧清相當不滿。兩人結婚住在一起怎麼會不讓你改掉這個壞毛病?送你去醫院後,我給大海電話。這個年輕小伙子嘴裡對我說謝謝,卻拒絕我看你。我黯然離開。在他眼中,你是他的准嫂子。我不想和他起爭執,不想你面對寧清不好解釋。第二天我帶著那個叫瑩的女演員一起去看你。你還沒恢復過來,一會兒就閉著眼睡去。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以後一定要注意飲食,不要再吃刺激性的東西,我放心離開。沒想到不過短短兩小時,我就在火鍋店裡瞧見你。我很生氣,氣得顧不上大海在一旁,打掉你手裡的東西,拉著你離開。照你這樣的整法,遲早我會被氣死。我帶你去吃清淡的菜,忍不住埋怨寧清。你只一味護著他,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我傷心。一心一意護著你,照顧你,擔心你,你根本就不領情。你現在,是真的愛上寧清了嗎?隔天瑩吵著想去太湖。我也想散心,沒料到遇著你與寧清大海也在。寧清還是待你挺好的,千里迢迢跑來看你。有這樣的丈夫,我想你會幸福吧。我站在船上遠遠地看著你倆。突然,寧清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吻住你,我瞧得分明,他不顧你的反對在強吻你,這是怎麼回事?是寧清故意要吻給我看嗎?我苦笑,一個丈夫對著妻子昔日的男友宣告他的所有權,我只能理解,心底那種冰一樣的刺痛再次襲來。我盼著船快點靠岸,轉過頭看到大海對我虎視眈眈。我冷笑,如果我真的不顧你的心意,就憑寧清還留不住你。船靠岸,我忍不住又回頭。正好看到你推開寧清沒站穩掉進湖裡。我自然地想跳下去,你不會游泳。寧清動作比我快。我停了下來,擔心地看著他把你從水裡撈起。你咳得滿臉通紅。你很難受地往我這邊看。你似乎是向著我伸手,卻給寧清握住,然後你暈過去。我牙咬得死緊,如果不是寧清強吻你,你不會落水。我跟著到醫院,寧清在門口攔住我,他露出一個丈夫看到情敵最正常不過的表情。他淡淡地說經常聽到你做噩夢叫我的名字。他希望我再也不要打擾你。他挑起了我的火氣。我一拳打在牆上,對他說「寧清,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勉強子琦。下一次打的就是你。」寧清別的我不信,我卻相信他也愛你。他眼中的神色我再熟悉不過。為了你,我離開。回到B市,我就開始收購寧氏股權。我要給你,讓自己改變這種被動的局面。你和寧清過得好,這股權就是我送你的嫁妝,讓你就算嫁入寧家,在寧氏也有一席地位。寧清對你不好,這個,就是我對付他的利器。我很意外得知你離開了嶺南,不知蹤影。你為什麼會離開呢?你和寧清之間出什麼事情?你又會跑到那兒去呢?我和蘇郁聯繫,讓她第一時間告知我你的消息。三個多月後蘇郁來電說你去了雲天。我讓蘇郁多照顧你。各種猜測都有。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是寧清那裡出的問題。他知道收購寧氏的人是我,他必然不會放心。可是,他不會想到,如果你是為了他來找我,我就不會再放你回去。利用老婆來要股權,這樣的男人配不上你。看到你,我焦慮的心一下子安寧。「弈,我回來了,累了,你放過寧氏好不好?我不想欠寧家,不想欠寧清,不想和嶺南再有什麼瓜葛。」你見到我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笑著問你「你是為了寧清而來?」你回答我「弈,我不喜歡欠別人情,你不要傷害他們,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我覺得一陣疼痛鑽心。你為了寧清對我投懷送抱,低聲下氣。你甚至要拿你自己來交換。我想笑,笑不出來。我捧在手心裡的人和我講條件,只要我放過寧氏,你就嫁給我。我憤怒。我幾時想要的女人是要通過講這種條件得來。我沒有一刻這麼堅定地想要你。然而,我不講條件。我看你轉動著眼珠子說總得要你心甘情願。呵呵,好,我也想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我絕不會勉強你嫁我,特別是提什麼交換條件。只要你在B市,我就會照顧你。我知道你每天去上班擠公車很累。我決定每天去接送你。哪怕是你時不時提起寧清的溫柔讓我心煩意亂,我決定了的事就不再改變。既然你不喜歡我勉強你,我就順著你好了,只要你高興,你在身邊,我覺得比什麼都好。你表現得很奇怪。你似乎根本就把自己看成是寧清的妻子。我雖然奇怪卻也高興。除了更堅持自己的主張,你懂得把自己的決定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我慢慢地靠近你,慢慢地給你說往事,你不敢相信我也有溫和的時候,又似乎害怕我瞬間變臉。我發現只要我輕聲細語和你講道理,你不再怕我。我決定帶你去泰山玩一趟。我希望這次旅遊能讓你改變對我的印象。我希望能重新贏得你的心。你的心思淺顯明瞭,不需要我多猜。我幾乎能肯定你嫁給寧清只是當時被我嚇懵了。寧清趁虛而入打開保護傘,你就跑了進去。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我望著天上的星星心裡充滿了感激與後悔。我發現自己瞭解你真是不夠。我忘記你長大了,不是蘇河那個小姑娘,你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我先入為主以為你什麼都不懂。什麼事都需要我來提點。我很感激能再有一次機會,讓我瞭解你的心,我試著和你溝通,說情況與你聽。我輕聲對你說我們重頭來過。泰山上你又說起寧清。你每次總說你欠了寧清。我到這時才明白,你欠的是寧清給了你一個婚禮,還陪著你演戲。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為了避開我玩這種把戲。可是我不捨得再埋怨你。你沒有嫁給寧清真是太好。我接到電話說祖父病重,我得趕回去。我戀戀不捨,你說,你會等我回來。你給了我無比的信心。這一刻我想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別的又有什麼打緊。大媽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你和寧清婚禮的片子,在祖父面前詆毀你。祖父大怒,問我要家業還是要你,我的答案很肯定。祖父對我很失望,我知道他一直待我好,可是,要是沒有你,再多的權勢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祖父去世了。父親冷眼旁觀一句多話沒有。我回B市,累極了,下了飛機就去見你。你開門看到我驚喜中帶著惶恐,說寧清在。我沒有多想,寧清從屋裡走出來,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下一秒,他竟然先動了手。這一瞬間我明白他成心要我誤會你。我突然想通大媽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有婚禮的影像。來得很好,我正想好好教訓他,打架,他遠遠不會是我的對手。我沒想到你會跳出來,傻瓜女人,挨了我一腳到現在還想幫著寧清說話。我氣極,拎包就走,你衝下來拉我,我再也克制不了心裡的怒氣,回手就是一掌,想把你打清醒,讓你清醒地看看你一心負疚一心維護的寧清是什麼樣的人。本想第二天再找你。父親來了電話,要我趕回去聽遺囑。我無奈只好把你托給蘇郁。祖父的遺囑裡給了我和母親應得的展家股份。他明確表示我不能娶你。不然不能接任展家家主的位置。父親終於和我長談。他不願意到手的權勢落入其他兄弟手裡。我回絕了他。我冷冷地告訴他,我不會再讓你像母親一樣悲傷地過日子。我要靠自己,給你一片天地。這個念頭撐著我努力創業。我看好裝飾行業。B市的裝飾遠遠及不上香港的水平。我找到國外讀書時認識的薇,把部分展氏股份抵給她父親回B市辦公司。我知道你沒有跟寧清走。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我越發急切地想讓公司發展起來。我沒有時間找你談心,我每天下班幾乎倒頭就睡。所有的精力全投入公司。我在路上看到你一個人拎著大堆東西出超市,送她回去。看你買的東西我知道你一個人也懂得照顧自己。春節我和薇去了香港。公司做得很順,我有義務陪她回去,去感謝她的父親。我的心無比激動。等到開春,我就有時間慢慢陪著你。蘇郁告訴我你心淡了,想放手。我不擔心。我有時間讓你回心轉意。機會來得如此突然,你的同事跑來認識我,酒會上我發出了邀請。我篤定你一定會來。我看著你和同事演雙簧,我忍不住想笑,你的樣子真是可愛。簽完合同出門的時候,我裝作無意地告訴你,晚上做飯等我回家。你的臉騰起怒火。你絕對想不到我會這麼厚臉皮。我愉快地敲門進屋,真的像回了家一樣。你做蛤蟆,煮王八湯,我明白你在罵我。可是我還是吃得高興。看你拉肚子得知湯裡放了藥,我真是又急又氣。什麼時候你學會使這種陰招的?我真的生氣。可是你氣比我還大,還沒等我責備你,就說了一堆話出來。你說我不考慮你的感受,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一起去面對。你,並不想只接受我給你的好環境。看著你下車,招出租車離開。我從來沒有這樣震撼過。從來沒有想到我的子琦不只願意我給你家的溫暖,還願意用你弱小的肩幫我分擔。我靜靜地站了許久,想了許久。我開始試著從你的角度想問題。我發現我竟然錯了這麼多年。你要的原來是這個。我著手處理B市的房產。我願意去擠你的小窩。以後,我希望和你一起置個新家,一起佈置,一起。原來只要兩個人心意相通,一起面對,沙漠裡也會長出花兒來的。沒有提前告知,我打包衣物搬進了你的小屋。我想我這招肯定打亂了你所有的計劃與想法。你根本沒想到我會住到你那裡去。我直言不諱告訴你公司的現狀,你一直心軟,我果然成功入室,而且佔了你的床讓你蜷沙發。我幾次想起身把你抱上床來。又怕你生氣把我掃地出門,幾番折騰,我慢慢睡著。早上走進衛生間,驚見臉上兩個鮮紅的「王八」。我氣得差點摔了杯子。越來越無視我的威嚴,越來越無法無天。我慢慢洗乾淨臉。換作以前,必然是把你拎回來一頓好打斥責不認錯絕不饒你。但是現在嘛,等你嫁給我了,我有一輩子時間慢慢收拾你。我滿意地看了看鏡子裡露出猙獰笑容的自己。我已牢牢握住了你的七寸,任你馬上三十了,你的閱歷與經驗還是沒法與我相鬥。想到這裡,心裡又疼你。過了秋天二十九歲生日,你就步入三十大齡女青年的行列。我一定在你三十歲之前給你一個家。我牽你的手回蘇河,走過鎮上的老街,心裡恍然覺得還是十四年前與你一起牽手回家。你把木樓送給了娟子,可還是我們記憶中的家。娟子老公是個直性子人,可能聽娟子說過了我和你的事,他對著我直搖頭,說「搞不懂你們城裡人,怎麼這麼麻煩。」趁娟子和你離開,他拍著我的肩說「兄弟,我教你唱情歌,你去唱給子琦聽,她保準馬上點頭答應嫁給你。」我愣住,唱情歌?還要唱當地的情歌?我想笑,我展雲弈三十三年來從沒對哪個女人唱過情歌。這種方式,我搖頭。娟子老公性子急,不容我不答應,輕聲哼唱起來。完了與我一端酒「就這個調就這個詞,記住了?唱一遍我聽聽?」我哭笑不得,卻又好奇是不是真的這麼有效。輕哼了一遍,娟子老公一拍桌子「對嘍!就是這樣,記著一定唱給她聽,包管她嫁給你。」我對你母親說了話,猶豫了下,輕輕唱起了情歌。我很羞愧,大男人和山裡小青年一般唱情歌追妹仔。我看到你吃驚地瞪大了雙眼,眼淚流得跟蘇河似的,我有幾分得意。沒想到你開口卻損我唱得蹩腳,我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全化成怒火。我乾脆大聲唱起來。反正這山裡我也不待一輩子,又沒有下屬和朋友在場。我怕什麼?你轉身就往山坡下走,我急,這麼難張口的歌都唱了,你還不肯?我追上去,沒想到你放聲唱歌應和。我愣住,我這才懂得唱山裡情歌的妙處,我真心感謝娟子老公,真是太他媽有用了!你穿著那件繡花銀衣站在房間裡,陽光照在銀衣上耀出陣陣光芒,就像從太陽裡走出來的仙女。我給晃暈了。好半天才發現被晃暈的不只新郎我一個。滿屋子的城市青年大概都沒見過這樣美的新娘子,那幫女人從我身邊跑過去,搶先一步去摸你的衣裳。我猛地清醒,心裡漲鼓鼓的滿是喜悅,這是我的!你是我的!我只希望你屬於我一個人,藏起你的美麗,當個黃臉婆最好。你很不爽。讓我洞房花燭夜去睡沙發。可是我的狼性已經喚醒,我扯開嘴笑,我早想吃了你。不知道你知道我的想法後會不會後悔,只是,後悔也不行。你已經是我展雲弈的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