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時節 正文 第十章 絕不放手1
    他送來花衣的意義不是要斷絕與我的關係,而是要我記住,我要嫁也只能嫁給他。他說再見,原來再見還有第二層意思,我會再去見他。回去後,寧清一直待我小心翼翼。他心裡肯定內疚得很,生怕我不聲不吭就走了。他靜靜地對我說「子琦,你要是想走,隨時都行,現在都可以,其他不用擔心,我能處理。」我笑著說「不會的,現在不會,在晨園這麼美的地方免費吃住,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找著有同等條件的,寧清,你不會嫌我吃得太多,還霸佔了你的大床吧?」我欠了他的,我只能盡量地去彌補。我對自己說,再等些時間,等新婚過去。等他能對父母交待再離開。寧清終於露出笑容。我打量他「寧清,其實你真的很帥的,有錢多金,瀟灑倜儻,我們公司裡好多人都說我釣了只金龜呢。」他攤攤手歎氣「你那有釣?你不過無意中往水裡扔了根樹枝,這只龜就自動爬上來了。還賴你非得說你釣上來的。」我咯咯直笑「寧清,原來你嘴甜的時候這麼會哄女孩子歡心!」寧清一扶頭做眩暈狀「還好是你,要是別人,我怕我一開口接下來只能硬撐著說我要負責了。」我哈哈大笑,與寧清也不再有隔閡「可是我欠你的,我真要還的呢。能不能不還?你千萬別還想有利息啊。」寧清也笑「利息嘛就算了,不還可不行。子琦,不管你以後找到了哪個,我這個#39;前夫#39;總是先進門的。」我實話實說,再待些時間就和寧清「勞燕分飛」。寧清淺笑著同意。寧家的事算是擺平了,公司又出事了。雲天的款一直拖著沒給齊。公司已墊資甚多,前期的拍攝,人員的費用是一大筆。媒體的費用,劇組的費用也是一大筆。現在媒體在催款,製作分包商也在催。老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天天守著財務給雲天發傳真,財務部主管已飛了好幾趟B市。雲天每次承諾馬上打款,賬面上總不見銀子匯到。老總急急召集各部門主管開會。我對大海說「你覺不覺得老總的肚子癟下來,像袋鼠?」大海忙低頭偷笑「現在生死存亡,要與公司共進退。」我也笑「聽說雲天的財務是個四十來歲的風韻婦人,派你用美男計?」大海賊笑「其實何必這麼惱火,我保證你一出馬就能化解。」我氣結「你是小人,展雲弈不是!」經過這麼些日子,我有理由相信展雲弈要出手早就出手了,用不著拿公司開刀,公司又不是我開的,倒閉了我不過換個地方打工。老總開始沉痛地講話,我和大海連忙住嘴。「相信大家都知道了雲天集團款沒打過來的事。現在公司正處於一個相當被動的局面。公司已經墊資達四百多萬元,現在媒體已催款數次,這個月的廣告費再不到賬,就停刊停播。一旦停止,我們公司的名譽受損,同時面臨違約。」大海忍不住開口「雲天不打款,我們違什麼約?」是啊,你銀子老不到賬,關我們什麼事?老總歎了口氣說「當時只想一口吞掉雲天在城的單子,合同上簽訂前期製作由我們公司墊資,而宣傳開始執行後一周內,雲天開始打款。只是當時沒想到雲天前期的單子會有這麼多,公司相當重視與雲天的合作,花去大筆資金投放製作,而且前期投入的錢已挪用了部分其他單位的資金。現在雲天拖款,它就算是違約,我們也同樣面臨違約,其他單位已催款多次。」老總說話聲音都在抖。這年頭,公司最差的就是流動資金的問題。前期製作相當於凝固了資金,雲天是今年公司最大的單,雲天款沒到,公司沒法支付欠其他單位的錢。這樣的三角債比比皆是,能夠周轉就能維持公司正常運作。公司為了雲天的單,挪用了其他項目的錢,一旦周轉不靈就慘了,再大的公司也是說倒就倒的。我很奇怪,在當初就應該想到這樣的事情。一般情況下至少應該是打款到達一定比例,公司才開始動,這次和雲天合作怎麼就沒想到一旦拖款就會出現大問題呢。公司其他人可能也感到奇怪,會場裡一時議論紛紛。不用說,老總貪心,以為雲天這樣的單位不至於不講信譽。商量半天還不是老總說了算。老總迅速分派工作,催款的,協調媒體的,應付其他單位上門要錢的。完了把我和大海留了下來。「子琦,大海,我想聯繫寧氏拆借資金。」老總直接開口。我和大海同時搖頭,相當一致「公是公,私是私。老大你直接找寧氏聯繫。我無能為力。」話雖如此,卻覺得老總很可憐。現在找銀行貸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銀行審計越來越嚴格,再有關係也不是說貸就能貸的。找寧氏也要看寧氏的狀況,任何一家公司的流動資金都不會輕易拆借。拖欠資金也是常事,就算告雲天違約拖款,等官司完了賠你,可能還沒等到它賠,公司就會垮。危機總是說來就來,解決得當也輕鬆簡單。寧清搭手幫了忙。有些拖欠我們公司的資金在回籠。媒體也因為公司常年的合作放緩了時間。我問寧清借了多少錢給公司。寧清笑著不答。雲天的資金正慢慢地匯來。看來是沒啥問題了。公司沒有什麼大的變化,資金缺口一旦堵上,公司就是家良性循環且在贏利的公司。雲天沒有再為難公司。資金到位及時,老總臉上又掛上花兒朵朵。我照常上班,下班。已經過了最忙的時間,現在不過守一些後期的東西。我還是住在晨園裡,有空陪二老說說話,和大海小若並一干同事出去露營野餐。不過過了兩月平靜生活。夏天就到了。城從春到夏無處不飛花。整座城市都被包圍在花海裡似的,每家每戶陽台上的三角梅都開始怒放,燒成一片片的紅雲。我沒有弈的消息。似乎我正在慢慢適應他與我的距離。寧清看向我的眼睛總提醒我,我和他的緣分也快到了。也許是因為這個,我覺得他也在疏遠我似的,連早餐的餐桌上也常常看不到他。寧媽媽不停地念叨「這孩子,不知道在忙什麼,總把老婆扔在一邊。」我只有聽著,不敢應聲。真是擔心我走了,兩位老人家會傷心。這天,我沒睡著,聽到寧清回來的聲音,他的腳步聲很重。平時寧清回家晚,都會盡量放輕腳步,免得吵醒我,我奇怪地擰開檯燈張望。寧清「砰」地一聲推開門,沒有回書房,可能是看到我披衣坐起,逕直地朝我走過來。我聞到他散發著濃濃的酒味,大概又有什麼應酬喝多了吧。我跳下床上去扶他坐下「我給你倒杯水去。」寧清伸手用力一拉,我往後倒下。他從後面抱著我,頭埋進我的發裡。我急「怎麼啦,寧清?喝多了是麼?我給你倒水好不?」寧清不肯放,他似乎此時特別依戀我。有時寧清會有孩子氣,一點不像三十一歲的人。時不時還會嘟囔幾句撒嬌一樣的話。我還是不習慣和寧清靠這麼近。就算是朋友,拍拍肩,摟摟腰,但不是這樣。我真怕他借酒發瘋。我拍拍他的手,說「好啦,我倒了水再給你弄條毛巾,我不走呢。」寧清終於肯抬起頭,他把下巴擱我肩上說「子琦,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一驚,他怎麼了?平時捨不得,現在卻想讓我走?我使勁掙開他,回頭看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寧清閉著眼,猛的往床上一倒,竟呼呼睡著了。我歎口氣,他這麼大個頭,我哪抬得動。本想幫他把衣服也脫了,卻又縮回了手,只幫他把鞋脫了,扯過被子蓋好。看來,今晚我只能去書房睡沙發了。我仔細打量寧清的書房,褐色傢俱,簡潔明快。一台電腦,幾架子書。除了金融類,資本類的書籍,真是沒趣,居然連一本雜誌一本小說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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