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豁出性命般的奔跑著。
持續喘息的聲音就像是過度工作的引擎在用力的哀鳴。
如果說力量就是汽油的話那麼現在這個身體裡面一定早就乾涸到極限了吧?
之所以還能這樣迅速的前進那個理由連自己都弄不明白。
———殘破的身軀曝曬在強風之中。
那些平時看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阻力如今卻像是深海的壓強一樣令人畏懼。
莫大的力量阻擋著向前邁出的腳步身體被很用力的向後推動。
視野漸漸的黯淡下去。
好不容易依靠補強而奪回的光明如今又要重新歸還給黑暗。
雖然說有借有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在這種性命攸關的緊要時刻還真是個開不起的玩笑啊。
可惜的是已然喪失殆盡的機能並不理會意識的抵抗———
不知道是因為走到了沒有任何陽光的地方還是自己確實的缺失了某部分功能反正黑色就這樣遮天蓋地的撲了過來。
無法分辨方向灌了鉛的雙腿只能依靠直覺前進。
胸口很悶———
淤血就像是綿延的火焰一樣灼燒著內臟被肋骨穿透的肺部千瘡百孔。
大部分的感覺被麻木所取代只有懷中少女安靜的嬌軀依然傳來令人舒心的溫度。
啊啊其實心裡明白的自己早已沒有了任何可以奔跑的力量不肯停下的腳步也只是想要保護的願望忘卻了一切也超越了一切的結果。
然而腳下突如其來的一個趔趄卻將這所有的努力劃上了句號。
世界陡然間天旋地轉油盡燈枯的軀體就連勉強的想要維持平衡都做不到只能全力的更加抱緊了璐琪用自己的背部來緩衝倒地的作用力。
「噗通!!———」
背部狠狠的撞在硬物之上側翻過去的鼻子中聞到了樹葉和青草的味道。
十分熟悉的感覺大約前面就是觸手可及的目標了吧?
———雖然雙眼看不見但包圍在森林外的結界散發出熟悉的魔力波動卻給予了此身非常完美的答案。
只要再走幾步…只要再走幾步……就可以握住那份生存的光明!
心裡祈禱著不知從哪裡湧出的力量著身體再一次站了起來。踉蹌的腳步著殘軀以可笑的姿態殊死前進腦海中只剩下了拯救璐琪的願望。
摔倒———站起來———前進———再摔倒…………
這樣的情況在森林中反覆發作一次又一次站起來的毅力雖然令人敬佩但其結果也只是讓尾隨其後的SBER越追越近而已。
「到此為止了———STER!」
清脆而高昂的嬌喝金髮少女的聲音裡帶著結束一切的決心。
揚起的劍光如同月弧一般撕裂空間劍刃捲起淡綠色的風勢不可擋的斬擊下來。
沒有辦法反擊遲鈍的身體就連笨拙的迴避都做不到只能無可奈何的任由那褫奪生命的劍光迅速的接近此身的背部。
強烈的殺氣逼迫著本能妥協魁梧的軀體因為過度僵硬而變成岩石。
儘管什麼都看不見但仍忍不住稍稍回過頭來心裡平靜而絕望的思考著。
真的只能到此為止了啊………
「———嗤啦!!!」
鋼鐵的鋒刃割裂肌肉發出並不悅耳的裂帛般的聲音。
揚起的鮮血帶著幾許溫暖的感覺淋漓的飛濺到臉上殘軀卻意外的並沒有傳來任何痛苦的感覺———
只是如同驚雷般的耳朵裡傳來少女盛滿了痛楚的悶哼。
一時間大腦無可遏制的頭暈目眩空空如也的懷抱裡璐琪的嬌軀早已不知所蹤只剩下攔身擋在前面的少女那和鮮血混淆在一起的幽香。
隱隱的聽到了什麼倒在地上的聲音以及凜所發出不解的驚呼。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睛你給我工作啊!!!!
———燒壞的神經就用投影技巧模擬出幾近真實的贗品來代替。
———那些完全喪失的機能就用魔力來修正。
———無法恢復的損壞直接用幻想來進行補足。
———全工程開始!
此身唯一持有的技巧啊………給我把光明奪回來!
視線再一次的開闊強烈的光芒幾乎要擊潰虛弱的雙眼。
黑暗瞬間便被驅散瞳孔中所倒映的就只有蒼青色的月光和環繞於四周的叢林。
身前自己所誓言保護的少女正無力的躺在血泊之中發出很輕很輕的呻吟。對面的敵人依舊那麼平靜而安然的握執著手中之劍隨時準備發起致命的下一擊。
帶著一臉疼惜到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表情紅衣騎士顫抖的雙手將自己的MSTER抱入懷中狠狠的閉上雙眼。
「為什麼……不是早就說了我只是個工具而已。
就算被殺也不過重歸王座而已根本沒有惋惜的必要啊———
為了我這樣的傢伙用自己身體做為盾牌的行為不是很傻麼?
………我可愛的公主殿下啊。」
是啊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愚蠢的吧。
反正MSTER消失了SERVT一樣無法存在用自己的身體去守護從者的行為根本就是愚不可及的亂來。
無論什麼時候只有自己的性命是最寶貴的———
妻子曾無數次這樣的告誡過我但偏偏此身卻總是輕而易舉的忘卻了這件事情。
仔細想想如今自己也沒有這樣責備少女的資格呢。那個為了自己的SERVT而擋在強敵面前的稚嫩身姿不是一樣的莫名和愚蠢麼?
低沉的說著聲音裡卻也沒有多餘責備的意思只是那麼深深的悔恨著。
無能為力卻又愚直不堪的此身………
「吶大哥哥…沒有關係雖然很痛但我是殺不死的哦———唔你說的那些我也回答不上來真要說的話就是身體不由自主的那麼做了。雖然理智也覺得很不對勁但心裡意外的沒有什麼後悔的感覺呢。」
小小的手用力的抬起來蒼白的顏色溫柔的撫摸著騎士那被鮮血所覆蓋的臉頰虛弱的聲音裡全是請不要如此哀傷的安慰。
那樣勉強的微笑著的表情就像是鋼鐵的鋒刃一般狠狠的扎進心臟裡。
「乒乓!———」
看不見的東西破碎了那被設置在心裡阻擋一切的鐵鑄大門已然形同虛設。
———無論多少悔恨也挽回不了任何東西只懂得沉浸在過去的人是無法前進的。
她曾如此清晰的告訴過此身這樣的話———
也該是有所覺悟的時候了。那麼如今就讓我來回應這份期待吧。
「凜雖然很抱歉但是現在也只有請你下一次再實踐遠阪家的宿願了!」
也沒有理會凜那一臉錯愕的表情明明應該已經完全無法可想的紅衣騎士卻帶著令人不解的姿態那麼了不起的微笑著。
平靜的聲音裡沒有任何多餘的成分傲然挺立的身軀給以人不安的感覺。
小心翼翼的將自己受傷的MSTER放在大樹之下騎士用洋溢著強烈自信的聲音說了。
「———SBER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用到這件武器的時候。」
大約還有些許迷茫吧。
銀色髮絲凌亂的垂落下來臉上的表情如同少年時那樣稚嫩。
「不或者說殺死你這種事情連想都不敢想也不相信自己會這麼做………但是啊我已經沒有別的手段了。
———對不起我曾為之傾慕的少女以英雄衛宮士郎之名請回歸王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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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