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然跨入深夜朱紅之月的子民從沉眠中甦醒。
霓虹在黑暗中穿梭繽紛的燈光交叉而過。
———繁華的市中心黑夜與白天同樣喧囂。
只是就在這樣繁華的表面下新都的街道上卻湧動著不為人知的恐懼———
無論如何美麗的夜景一旦滲入了死徒便會立刻成為惡夢!
「唔……眼睛好痛………」
用力的閉上眼睛少女從絡繹不絕的人流中收回目光。
小小的手背拂開銀髮輕輕揉搓著眼睛。
就算是伊莉雅這樣優秀的魔術師持續使用「魔眼」一個多小時同樣也會感到精神上的疲憊。
如果換成凜的話大約早就陷入暴走狀態了吧?
畢竟對於我們任性的大小姐來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寶石和金錢之外只怕就再也沒有值得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去盯著的東西。
因此就算不用想像也可以很清楚的知道最先被耗光的絕對不是魔力也不是精神力———
而是耐心!
「休息一下吧………伊莉雅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聖青色的目光凝視著少女憔悴的面龐平靜的聲音裡不由自主的多出了幾分憐惜。
沒有資格給予任何人幸福污穢的此身所能為伊莉雅做的也只有豁盡全力的去疼惜她而已。
她曾期待的幸福。
她所期待的幸福。
以及少女一直固執追求著的東西。
都只是將父親的身姿和此身的背影重疊起來然後作出了並不正確的判斷。
那樣的事情打從一開始就錯了———
把自己當成父親的代替品就如同虛偽的繼承理念一般都只是毫無價值的幻想。
故而深深明白這一點的我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伊莉雅的哀求。
———她深深期待之物我…無法給予。
「我要吃稠魚燒!……最喜歡士郎了!」
開心的縮進我懷中少女如同小貓一般親暱的用冰冷光滑的額頭蹭著我的臉頰。
喂餵我說啊別以為灌一碗黃湯就可以隨便提這種不可能的要求都這麼晚了你讓我到哪裡去找賣稠魚燒的?
真是的難道魔術師的腦袋裡面都缺乏合理性麼。
啊啊怎麼說呢伊莉雅這種近乎脫線的任性並不見得就比凜好對付到哪裡去。
「伊莉雅雖然你的想法很好可惜現實卻非常的殘酷———」
用無可奈何的聲音說了這樣的時間是絕對不可能買到稠魚燒的。
「唔………」
少女纖細的眉毛很不滿的皺了起來纖細的手指在小巧的嘴唇上輕輕摩挲稍稍低下的俏臉居然罕見的擺出了沉思的樣子。
呃———伊莉雅那個你是不是把自己的智慧用錯地方了?
這種客觀條件下想要買到稠魚燒只怕無論如何努力的思考也只是徒勞無功的垂死掙扎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中忽然回想起高中時突襲考試的日子。
「———士郎會做稠魚燒吧?投影呢?吶吶……試下嘛。」
用力的撒嬌脖子明顯被伊莉雅當成榆木在搖晃。
就像是埋怨自己為什麼現在才想到一般少女的表情忽然黯淡了一瞬間不過馬上赤紅的目光便又帶著熱切的期盼筆直射了過來。
————————呼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雖然對於伊莉雅這種隨隨便便就把主意打到別人身上的行為司空見慣但問題是習慣並不代表就不會為此頭疼了。
真是的萬一哪天對月亮發生了興趣豈不是要說———
士郎會飛上月球麼?投影宇宙飛船行不行?
估計那時候我非得暴走不可投影魔術又不是萬能的天之杯雖然也可以模仿複製但得到的結果只會是一個空空如也的外殼罷了。這種事情都已經跟伊莉雅說過無數次了也不止一次的提醒她我所能投影的只有劍儘管範圍也能稍微延伸但熱武器和食品是絕對不可能製造出來的。
「唉———我說啊那種事情沒有理由可以做到的啦………啊啊打個比方吧就像是一台生產燈具的機器充其量也只能生產周邊的路燈啊霓虹燈之類的玩意若是非要它製造出麵包來的話根本就是自找沒趣吧?」
沒錯就像是想要騎著自行車飛上天空一樣都是自取滅亡。
「那算了!」
很不滿意的撅起小嘴少女四下環顧了一圈目光陡然凝固在不遠處的小巷入口。
所有多餘的表情在頃刻間消失伊莉雅迅速的恢復了魔術師的姿態纖細的手指小心的指向目標所在之地。
那是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上班族除了精神略微不好以外看上去完全正常的中年男子。
「———士郎準備好選定王者之劍的待機圖。」
帶著幾分興奮理智的下達了指令。
對於這個找了一夜的傢伙伊莉雅實在有說不出的怨恨。
於是魔術師的理智讓少女選擇了最合適的寶具———擁有克制再生能力的選定王者之劍對於這些肉體修復能力極強的食屍鬼來說其殺傷力比之干將莫邪要高出數倍不止。雖然和聖堂教會的「第七聖典」比起來猶有不足但作為抑制再生詛咒的概念武裝仍然非常優秀。
「啊就是那個人麼?」
順著伊莉雅的手指看去混雜在人群中的食屍鬼顯然已經選定了目標開始尾隨在一個年輕女性的身後。
按照食屍鬼狩獵的習慣必定是將獵物驅趕到深街小巷的無人地帶然後再行吸食鮮血。而對於自己來說在大街上就動手顯然也是不切實際的事情故而只有擺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架勢牢牢的跟著。
「伊莉雅抱緊了———!」
*
*
假期結束了我的世界也一次沉入深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