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深潭邊,七星就在水中,無論什麼時辰,只要是夜晚,只要繁星當空,這七星必然在這深潭之中。
「果然是水淹七星。」掃雪看著這浮現於潭水中的北斗七星,宛如這七星不是從天空映下,而是沉在水底。
「那我下去了。」張若憐解下佩劍,既然月冰讓她來,就是讓她下水,七賤中,她的水性在其他六人之上。再加上自己又是活死人,更不用說這小小的潛水了。
湛藍沉默著,他不知道掃雪想讓若憐做什麼,但這深潭的水溫讓他憂心,剛想說聲小心,掃雪便說在了他的前頭「小心,下面或許很危險。」
若憐當即便躍入水中,那白色的身影直直躍入水中的明月,將那又大又圓的月亮分成了碎片,漸起的水珠在月光下如同珍珠一般再次落回水面,只一瞬間,那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漆黑如墨的深潭中,白色的碎屑再次聚攏,又是那輪又大又圓的明月。
這是一汪五米見方的深潭,沒有入口也無出口,所以它的水面如同死水一般平靜。
「你可知這汪潭水雖然不通任何地方,卻不會成為死水的原因嗎?」掃雪看著身邊雙眉微擰的湛藍,湛藍抬起眼瞼,看著月光下的掃雪,他此刻正對著自己展現著柔美的微笑,湛藍搖了搖頭,掃雪看向水中的七星「或許若憐會給我們帶來答案。」
靜謐的空氣裡是樹葉的沙沙聲,寥寥的青雲裡,星月若隱若現,舉頭遙望。北斗七星在天空中閃耀,掃雪在深潭邊升起了一堆篝火,看著那個依然站在深潭邊地身影搖頭輕歎「她不會這麼快上來。(新最快)。」
「這下面是什麼?」湛藍坐到篝火的另一邊。那跳躍的橘黃地篝火將掃雪的一身白衣映上了一層朦朧地黃色。掃雪慵懶地單手支在臉邊,齊肩的長髮緩緩散落在他的手肘邊「不知道。或許,是寶物。」
「寶物?那掃雪公子對在下放心,不怕在下奪取?」湛藍看出了掃雪眼中的挑釁。
「哦?我看你未必能搶?」掃雪的眼中滑過一道精光,袍袖忽然甩起,面前地火焰化作一條火蛇立刻向湛藍撲去。湛藍不慌不忙地雙手接過那火舌,雙手如同春天的和風,在太極之力下,火蛇繞著他身周盤繞一圈後,再次回到了篝火之中,與其他火焰一起跳躍。掃雪欽佩地點著頭「湛大俠的功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彼此彼此。」
於是,這兩個武功不相上下的俊雅男子,在篝火邊微笑起來,那是強者之間的惺惺相惜。那是青年之間的特殊情誼。
掃雪緩緩坐直了身體「雖然湛大俠不會覬覦這寶物,但別人可就未必。」說罷,看向了一邊。湛藍隨意得撥了撥面前的篝火,輕笑道「是啊。看來今晚很熱鬧。」說罷。他猛然挑起了一根殘木,那殘木如同一根利箭瞬時射入他們身旁的密林中。殘木上火星四射,立時,從那幽黑的密林中,翻出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
「原來是你們。」掃雪淡眼看著天羅地剎,他們站在一處,就像是一個特定地姿勢,相互靠著背,兩人都是單手叉腰。
「哪裡有寶貝,哪裡就有我們天羅地剎。」天羅地剎絲毫不否認自己的目的。掃雪笑了起來「看來二位地鼻子還真靈。」
「二位的聽力也不弱!」天羅地剎輕哼著,「這寶貝我們是搶定了!」說罷,兩人各自抽出了自己地武器,但見天羅手中是一掛白色銀尾地長鞭,便是天羅的困仙繩。而地剎手中是一條黑金白節索環鏈,正是地剎地索魂鏈。
兩人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興奮,此一戰,既是他們對面前這兩人的挑戰,又是對那寶物的好奇。
他們的架勢才一擺開,就各自對著掃雪和湛藍。掃雪緩緩站起,跳躍的火光在他的眼中閃爍,他抽出了凝霜「對付你們,我掃雪一人足矣。」
「什麼!」天羅地剎看向掃雪,地剎當即笑道,「掃雪,可別太得意了!」這時友時敵的天羅地剎,掃雪已經深有感觸,或許哪一天,他也會與身邊那位湛藍為敵。
天羅地剎立刻迅速變換身形,看來應該是一種陣法,深知陣法的湛藍也替掃雪擔心,有時功夫超群的高手也會輸在陣法之中。忽然,那不停移動的身影中竄出了一黑一白兩條蛇練,掃雪迅速側身,避過了兩條蛇練,但隨即,在他的左側又襲來兩條蛇練,一時間,漫天的蛇練如同一張打網朝他撲來,掃雪暗自一驚,身體裡一股熱血猛地竄上他的腦門,立時,他手中的凝霜劍掃出了萬道劍氣,劍氣掃向打網,掃向周圍的一切。打網被劍氣撕碎,篝火被劍氣掃平,就連湛藍也險些受到劍氣所傷,一個翻越,跳出了那滿是劍氣的戰圈。
此時只有星光的夜幕下,站著三個對峙的身影,天羅緊緊纏繞著手中的捆線繩,視線不敢離開掃雪一分,地剎輕輕撫去右臂的血絲,那裡被掃雪的劍氣所傷,他們的臉上第一次變得認真,變得深沉。
面前的掃雪已經截然不同,那一身凜然的霸氣讓天羅地剎的雙手微微顫抖,那蔑視天下的眼神更讓天羅地剎心驚,掃雪怎麼了?他為何忽然友如此之大的殺氣。原本他們不過是切磋,而現在,讓天羅地剎深深地感覺到,如果自己稍有不甚,就會傷及性命!
湛藍看著面前的掃雪,忽然想起了下午那一戰,那時,掃雪的琴聲中也帶著很強的殺氣,難道這才是真正的他,若憐跟的,到底是一個什麼人!
「哼……」一聲輕哼從掃雪的鼻中帶出,他鄙夷地看著面前的天羅地剎,「自以為是的小角色,你們以為就憑你們的彫蟲小技就能打敗我掃血嗎!簡直可笑之極!」說罷,掃雪的凝霜就帶出了寒光,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隻凶狠的蒼鷹朝天羅地剎撲去!
湛藍看著此刻的掃雪,心中盡生起了一絲恐懼,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吧唧」一聲,他踩入了水裡,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帶出了他渾身的寒毛,他這才意識到這潭水儘是如此冰冷。心不由得提起,此時雖然入春,但夜晚依舊寒意很重,更別說這近乎零點的深潭。常人都無法在這深潭裡呆上半分,更別說此刻張若憐已經下去了一刻。
心開始在胸腔裡不規則地跳躍,湛藍抱劍守候在深潭邊,只望快點見到那纖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