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藏子 正文 二十七、五行開泰
    “是誰導演了這場戲,

    這個世界一部分人是瘋子,

    另一部分卻不會是傻子,

    ……”

    欲望之河一下子從地面上消失了,阿都amp;#822;旺知道,他還有可能在前面出現,於是,他和蜘蛛們沿著一條蜿蜒通道繼續前進,深深鑽到秘密的洞穴下層,直至進入一個寬敞的洞窟。只見洞頂上懸垂著無數鍾乳石,每一塊都足有一個人的身子那麼長。不久,他們來到了一個令人著迷的泉水邊,水底有一層霧蒙蒙的石頭,閃爍著水晶般的光芒。水泉周圍是鍾乳石跟石筍相接後形成的奇妙石柱。這是水滴在無數個世紀中創造的奇跡。他們在其中小心翼翼地前行,將尋仇以外多余的心思用於贊歎著造物的神奇。洞頂上,一串串蝙蝠倒掛在上面,每串都有幾百只。可能是阿都amp;#822;旺的腳步聲驚擾了它們,它們短促地尖叫著飛下來,瘋狂地撲向阿都amp;#822;旺——在這裡,隱身衣是沒有效用的。阿都amp;#822;旺知道這些怪物的習性,也了解它們這種行為的危險,便跑開來,躲避它們。蝙蝠追逐了一段路,忽然找不到目標了,原來神蛛們鼓搗出來的一種奇怪的聲音干擾了它們,使它們徹底“失明”了。阿都amp;#822;旺繼續往洞窟深處跑去,最後擺脫了那群危險的守衛。

    尋著水聲,他們再次找到了欲望之河,並和它一同前進。當河水由急轉緩時,他們已經深入到了一個巨大幽深的洞天裡。河對面好象有動靜。阿都amp;#822;旺躲在河邊一塊巖石後面,窺視對岸的情況。那裡是別樣的一番天地,到處是巖石,但卻各具形態,毫不礙眼,特別是那些懸在空中五彩斑斕的狼牙狀的鍾乳石,它們神奇的光彩將整個洞府照得如同白晝,真不知道這是黑衣巫師的魔法秀,還是他們精心設置的機關,但不管怎麼說,它們算是把水對萬物的塑造能力展現得淋漓盡致。阿都amp;#822;旺想,這地穴應該就是他們辛辛苦苦所要尋找的最隱蔽的魔穴吧,然而,黑衣巫師在哪裡呢?一下子蒸發掉似的他們會在這裡邊出現嗎?這魔穴像是機關重重,每一處都暗藏殺機,在探明境況之前,還是小心一點好,切不可輕舉妄動。

    再觀察魔穴裡巖石間的空地,可能是因為河流環繞的緣故,那裡竟也郁郁蔥蔥長了不少樹和草,這些樹沒有葉子,這些草是墨綠色的,都活像是喝著人血長大的怪物。樹叢間有人影晃動,因為光線的緣故,看不清那到底是什麼人。再看欲望之河,它延著長滿青苔的巖石逆流而上,繞過一塊巨大的台石後,便傾瀉進一口深不可測的大石窪裡。長腿告訴阿都amp;#822;旺,這石窪便是欲壑,據說那裡面游著一條金身大鯉魚,當欲壑被填滿時,大鯉魚便會跳躍出來,用它的金身將天門撞出一條縫,游蕩的陰魂便可溜進天上之國,而不會被守門的天神發現。阿都amp;#822;旺猜測,黑衣巫師一定正准備用金鯉魚撞開天門,混入神界。他知道,在欲壑被溢滿之前,他必須阻止他們。

    借著胡楊神火的冥冥照耀,阿都amp;#822;旺的眼睛逐漸穿透了河對面的黑暗。忽然,台石上方一個白亮的身影吸引住了他,原來是他正牽掛的白孔雀在翩翩起舞,這執著的昭示著希望的舞者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將自己卓絕的身姿映在流過身邊的河水裡,又是撥弄著身上的羽毛,又是張合著美麗的尾屏,對著那一灣清水,照了又照。這讓他心潮彭湃。然而,他很快又發現,幾只尖嘴猴腮的鼠兵規規矩矩地站在高處,守護著魔頭們所強調的秩序。那幾個歹毒的魔鬼的身影也影影綽綽出現在樹林中間,他們盤腿坐在一棵樹下,神情莊肅,目光虔誠,口中朗朗有詞,像是在舉行某種古老的祭禮。

    復仇的熱血再次湧上這邊隔河相望的大漠子孫們的心頭,因為仇人終於出現了!

    看了半天,阿都amp;#822;旺也沒發現他的那幾個被帶走的伙伴和被囚的神龍氏,於是,便詢問長腿這裡面是否另有天地。長腿指著樹林深處一口由鼠衛兵嚴密把守的巖洞說,所有在屠龍氏的壓迫下不屈服的人都囚禁在那暗無天日的囚牢裡,至於神龍氏囚在什麼地方,他沒有聽說,也許只有黑衣巫師自己知道。正說著,一只大耳朵的老肥鼠一跌一磕從巖洞裡走出來,猥猥瑣瑣地來到黑衣巫師們面前,陰聲怪氣地說:

    “主人,剛抓來的那幾個餓了三天了,他們的五髒六腑已經清淨,是不是現在就挖出來,給爺爺奶奶享用,嘻嘻,我們也好分根骨頭啃啃。”

    鷹勾鼻子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將它拽到鼻子底下,沖它怒吼道:

    “你這個貪吃的老鼠精,別跟我提什麼五髒六腑,老娘沒胃口,除非是木藏子的心髒!”

    “唉!別急嘛,咱們的功課還沒完成,怎麼能想到吃呢!”山羊胡子說。

    “或許咱們真該派人去咽喉澗把那小子的心挖出來。”胖子說。

    “海裡的蛟龍困於淺灘,山上的猛虎落入陷坑,你們都不要去激怒它們,因為它們將在平靜和麻木中漸漸喪失斗志,在肉體僵硬之前,靈魂必先腐爛。”黑衣老人故作玄乎地說。

    “那咱們就先吃了他弟弟,讓伏羲氏從此斷子絕孫。”胖子惡狠狠地說。

    “對,這樣才解我心頭之恨!”鷹鉤鼻咬牙切齒地說。

    “這樣也好,”山羊胡子把大耳朵肥鼠叫到跟前,“去!把伏羲老兒的最後一個孽種漂洗干淨了,再帶出來。”

    河這邊頓時躁動起來,“天啦!聽見沒有,他們又要開始吃人了!”

    阿都amp;#822;旺也意識到情況危急,若再不采取行動,他那可憐的兄弟的小命恐將不保,他心裡盤算著對策,嘴巴上也不斷地給自己打氣:

    “我會讓他們自己啃自己的屁股,我發誓!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好樣的!木藏子,我們就喜歡聽你這麼說。”長腿說。

    “是啊,黑巫師想將你們伏羲氏趕盡殺絕,你可別對他們手下留情啊。”另一只老蛛說。

    當已被折騰得奄奄一息的可可奇被帶出來時,阿都amp;#822;旺氣不打一處來,跳將出去,沖著河對岸呵斥道:

    “老妖孽!瞪大你們的賊眼看過來吧!木藏子爺爺我還沒死呢!你們不是想吃我的心嗎?有能耐過來拿呀,過來拿呀!我這顆心啊!紅彤彤的,正在我的心窩窩裡撲哧撲哧地跳著呢,可真是又大又新鮮,只怕啊,你們的讒嘴巴消受不起!”

    他的這番叫囂,引起了河對岸不小的騷亂,鼠兵們如迎大敵,迅速集結到河邊。胖巫師和鷹鉤鼻更是氣得吹胡子蹬眼睛,恨不得飛身過來,將這個塊頭不大麻煩卻不小的倔榔頭一口吞進肚子裡。只有陰鷙的山羊胡子依舊面不改色,依舊是淡淡地冷笑掛在臉上,鼻孔裡呼出的氣有幾分不屑,而眼神裡卻閃爍著歹毒的殺氣。他一把拉過可可奇,擰著他走到河邊,從背後用刀比劃著他的胸口說:

    “狗雜種,看看這人是誰,用你們的話說,你應該稱他是兄弟吧!喔,多麼美妙的一種關系啊,當然,還包括你的那些也將被剖心的所謂朋友。難道你不覺得這些婆婆媽媽的關系真令人討厭嗎?難道你不認為這正是你們人類軟弱情感的表現,也是你伏羲氏滅亡的原因嗎?而對於我們,這個世界只有征服者和被征服者,征服者成為主人,被征服者淪為奴隸,主人想把奴隸怎麼樣就怎麼樣,就拿你的這位兄弟來說吧,老夫今天血癮上來了,就想吃他的心,哦!你一定不會知道,他有一顆怎樣純淨的心啊,它的味道一定不會比龍肝遜。看來我們真的應該好好的感謝你給我們送來了這麼上等的美味。其實我們一直都想好好的吃一噸,再逃到天上之國,那裡什麼都好,就是吃不到野味,但是我們還是喜歡去那裡。誰說那地方只屬於那些個自大傲慢的神仙,難道像我們這樣盡職盡業的巫師在那裡不也應該有一席之地嗎?噢!我說了這麼多,你居然還沒有羞愧的無地自容,看來你是不懂得羞恥。那好吧,在你因膽怯而逃跑之前,就先看看你的兄弟是怎樣地為你的自以為是付出代價吧!”

    山羊胡子手中的刀在可可奇的胸口處留下一道足以令人尖叫的傷口。

    “不——!”阿都amp;#822;旺知道,黑衣老巫剛才是在激他過河,因此並未在意他說了什麼,但是這一刀卻劃破了他理智和情感的界限,他不顧一切地涉過河水,朝他弟弟狂奔過去。他在河岸邊上遭到鼠兵們的頑強阻擊,但是他的勇猛引領著他長驅自入。黑衣老巫們假裝慌裡慌張地撤退,並故意把昏死的可可奇落在一棵樹下。阿都amp;#822;旺不知這是陷阱,上前去扶起了可可奇,這時一張大蜘蛛網從樹上落下,將他罩住。緊接著,鼠兵們傾巢而出,利索地將網收緊,像包粽子一樣將他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又轟鬧著抬進巖洞裡去。

    在那潮濕陰暗的巖洞裡,阿都amp;#822;旺發現他的伙伴們一個個被洗得白白淨淨,赤裸裸地由一撮撮蛛絲倒掛在洞頂上,有的已經昏迷,有的還有一絲鼻息。燭光武士不在其中,而最令他擔心的是,可可奇在外邊還生死未卜。同時,他還發現許多大大小小的蜘蛛畏縮在角落裡,或者埋頭修補早已破舊的網,或者用呆滯的目光麻木不仁地審視著他這個新抓來的叛逆者,或者在等死。千百年來,它們的祖先一直在為屠龍氏的表面繁盛不斷的流血送命,到了它們這一代,已沒有多少事情可做,便拿自己的自由外加一點額外的勞作換取了這一隅陰涼的生存空間。“你們可一點不像你們在外邊的兄弟啊!”當它們爬到阿都amp;#822;旺身上,想將他吊起來時,後者慨歎道。

    鷹鉤鼻擰著阿都amp;#822;旺的耳朵,用她的綠眼睛盯著他,氣急敗壞地說:

    “臭要飯的,這下該老實了吧,嗯!你這顆進水的腦袋瓜早該想到有這麼一天了!那樣的話,就不會拿你祖先的破名號給我們制造這麼多的麻煩。”

    這老巫婆還收繳了他的神杖,並為此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東西放在你身上真是浪費了,我要把它帶進天上之國,哈哈,我保證它將成為那些個不聽話巫師們的噩夢。”

    “對,在此之前,那一根筋的瞎魚也需要它照明。”山羊胡子說。

    胖子也豪不客氣地奪過他的軒轅神劍,還恬不知恥地說:

    “這把劍我做夢都在找,沒想到落在你的手裡,如今該歸我保管了吧。”

    山羊胡子伏下身子,把嘴貼進阿都amp;#822;旺的耳朵:

    “跟我們斗,你還嫩著點,狗雜種,給我聽著!倘若在金鯉魚撞開天門之前,你還活著,而且能獻出一顆純淨的心,我們將在天國的角落裡為你那可憐的靈魂安排一處狹小的容身之地,這樣我就可以永遠地羞辱你,畢竟你還是伏羲氏的種,哈哈哈。”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矯揉造作的憐憫。在他們走出巖洞前,這老邪魔還吩咐鼠嘍嘍們小心看護著,等他們做完淨身禮後,再挖下阿都amp;#822;旺的心髒,供他們享用。

    當感覺到四周不再有眼睛盯著時,阿都amp;#822;旺試著和伙伴們搭話,可回答他的只有逐漸微弱的鼻息聲,接著是鼠嘍嘍們大聲的辱罵和警告,甚至拳打腳踢。

    已經沒有神杖和寶劍賦予他神力了,這一刻,絕望的情緒再次降臨到他的頭上,這種絕望像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繩套,正一步步地將他往死裡勒;又像是他身上的一塊壞死的肌肉,滋生著令人作惡的屍蟲,慢慢地腐蝕著他戰斗的神經。於是,在他的心死去之時,他的神志已先昏沉。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動靜讓他醒來。一睜眼,發現兩只鼠兵站在他面前,前面的就是那只大耳朵胖鼠,它正把刀磨得鐺鐺響。跟在它後面的是它的助手,這只還沒有機會偷吃剩渣的鼠兵顯得瘦弱多了,走起路來一踉一蹌的,它注視著阿都amp;#822;旺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它手中捧著一只盤子,盤中剩著它流的口水。阿都amp;#822;旺痛苦地意識到,死神離他已經不遠了,他的理想將隨著他的生命化做灰塵,祖先和大漠的希望將被痛苦和絕望所淹沒,他這些年來的努力也將付渚東流。因為壯志未酬,他顯得有點怯弱了。

    “不,不,我不能死!”他幾乎要痛哭失聲了。

    “嗨!木藏子啊木藏子,你真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啊。敢跟黑巫師做對,沒有一個不被掏心窩的,這個誰都知道,你是假裝不知還是真的傻呀?好了,如今風頭你算出盡了,不過這一刀啊,還是難免的。勇敢一點吧,我的大英雄,願上蒼會保佑你的靈魂。”大肥鼠假惺惺悲戚戚地說,這邊的手卻扒開了阿都amp;#822;旺的衣服。

    “嘻嘻!”後面的那個傻小子連露出的牙齒都在笑。

    “來吧,兄弟,他們都等著呢。”胖鼠拿起刀,正要刺向阿都amp;#822;旺的心窩窩。那地方的黑指印像是聞到刀氣,忽然閃出一道白光,只聽大肥鼠一聲尖叫,刀落在地上,火紅的刀柄上滋滋地冒出燒肉的味道。正在這時,那些麻木的蜘蛛也在白光一閃的瞬間聆聽到祖先的聲音,神蛛氏的血在它們的體內重又復活了。它們迅即振作起來,將洞中所有老鼠都放倒在地。

    直到這時,阿都amp;#822;旺才明白,原來這黑指印說是意味著災禍,其實更是未卜先知的祖先在他生命懸崖上伸出的一根救命指頭。

    一只蜘蛛從胖鼠的袍子裡面爬出來,用神蛛氏特有的口令將伙伴們聚集到阿都amp;#822;旺身邊。阿都amp;#822;旺向它們表達了希望得到幫助的請求。神蛛們即刻展示了它們對伏羲氏的忠誠,它們悄無聲息地救下了阿都amp;#822;旺和他的大漠兄弟們,並弄番了角落裡的兩口瓦罐,從中分別救出雙目已近乎失明的燭光武士和一個誰也不認識的朽邁的老軍頭。老軍頭自我介紹說他是老夜游神,還咬牙切齒地說,為報這囹圄之恥,願與大漠兄弟們並肩作戰,協力鏟除黑巫師。

    為了避免驚動黑衣巫師,大家躲進了神蛛們專為藏匿祖先遺骸而秘密挖掘的洞穴。在這裡,阿都amp;#822;旺和燭光武士通過自身的諧調,都慢慢地恢復了神志,但都已是兩手空空。大家估量著,以目前他們的這股殘存力量去叫板黑衣巫師,無異於投卵擊石,自毀前程,更何況還有黑龍沒有現身,他們都知道,這兩條黑龍是黑衣巫師最得力的助手,它們隱身在雲煙霧嵐之間,當黑衣巫師呼喚它們時,它們才現出原形,接受驅使。它們能上天入地,吹沙走石,席卷天地,變化莫測,沒有人是它們的對手。多少世紀以來,正是威懾於它們的淫威,天下人才不敢對屠龍氏輕舉妄動。

    老夜游神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兩條黑龍的厲害我早有耳聞,看來要對付黑衣巫師,先得收拾這兩條大蟲。”

    大家都說是。阿都amp;#822;旺問:

    “我聽說屠龍氏囚了神龍一家,莫非就是這兩條黑龍。”

    大家說,年代久遠,而且屠龍氏行事詭秘,無從考證。阿都amp;#822;旺又說:

    “神龍一家是人間的祥瑞,拯救它們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因此在沒有弄清楚它們的真實來歷之前,不可誤殺它們。先得想辦法制服它們。”

    大家又說是,可是卻想不出什麼辦法。阿都amp;#822;旺有點著急了,他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黑衣巫師馬上就會發覺他們已經逃脫,到那時候,麻煩就大了。

    “一千年過去了,但我知道有一個人不應該被忘記,如果它還活著,那麼或許它可以幫我們化解黑龍的威脅,”一只老神蛛思慮著說,“木藏子,屠龍氏的每一個囚徒,你都不應該忽略啊。”

    “煩老神蛛指教,這個人現在何處?木藏子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把他救出來!”阿都amp;#822;旺說。

    “這就好,請跟我來,木藏子。”

    老神蛛把阿都amp;#822;旺帶到巖洞盡頭一個隱蔽的角落,那裡沒有亮光,一口破井的外沿隱約可見,歲月沉澱成滿地的塵埃,正要將井口塗掩。老神蛛說:

    “這眢井裡邊囚禁著豢龍氏最後的勇士,一千年前,為了馴化黑龍,它來到屠龍國,不承想卻誤入了黑衣巫師的迷雲陣,被它們抓住,鎖在裡面。因為不能改變天下人的命運,它歎息了五百年,後又沉靜了五百年。如今能否將其救出,就看你的了。”

    阿都amp;#822;旺往井裡看了看,那裡邊黑乎乎的,似乎什麼也沒有。

    “哦,不不,你必須下去,才能找到它,我們用蛛絲吊你下去。”

    老神蛛說著,就招來了眾神蛛。它們將絲吐在阿都amp;#822;旺身上,將他徐徐吊入井底。

    井裡邊比從外邊看進來要寬敞得多,卻不見有什麼人。昏暗中,阿都amp;#822;旺這裡摸摸,那裡碰碰,但觸摸到的盡是灰塵。他小聲叫喚著,也沒人回答。忽然,他感覺到腳下一陣微微地松動,像是踩到了土裡面埋著的什麼活物,他心頭頓時一亮,用最快的速度將那一方積土挖到了小腿深,直到看見一只老鱉趴在土裡,一動也不動,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咽氣了。阿都amp;#822;旺推挪了它幾下,它才動起來,當它看見阿都amp;#822;旺時,昏沉沉的眼裡煥發出奇異的光芒。它想爬到阿都amp;#822;旺跟前,四肢卻被四條一端固定在井壁上的鐵鏈牢牢地拉扯住,根本動不得。阿都amp;#822;旺的直覺告訴他,這應該就是豢龍氏的勇士,它一定是中了黑衣巫師的魔法,才變成鱉的,如今要解除魔法,只能依靠神杖,可神杖又被那婆娘奪走,這該如何是好?“對了,神杖是有靈性的,既然它能揮之既去,一定也能夠招之既來,我何不試試。”他這樣想著,就開始念道:“神杖,神杖,胡楊之子,來來來,穿牆過洞快歸來。”

    奇跡因信念而產生,過了一會,神杖果然就從外邊一蹦一跳地落入井中,跳到他面前。“好孩子,你真不虧是我伏羲氏的命根兒啊。”阿都amp;#822;旺欣喜若狂地將它拾起,用它輕輕敲擊老鱉的背殼,說:“神杖,神杖,胡楊之子,讓神的力量在這位豢龍氏的勇士身上復活吧!”

    不一會,老鱉就在抽蓄中變回了一個筋肉似鐵打銅鑄的力大無比的勇士,盡管他的手腳仍被鐵鏈鎖住,但他卻輕而易舉的將它們掰開,然後緊緊拉住阿都amp;#822;旺的手,悲喜交集地說:

    “自從神跟我說你會來,你的名字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多少悲憤、多少委屈都化作了無言的淚水。

    “勇士,請務必幫我將黑龍降服,但不可殺了它們。”阿都amp;#822;旺說。

    “你放心,那黑龍原是神龍之後,我就是會馴服它們而來的。”豢龍神說。

    這時,井外邊忽然喧鬧起來。原來黑衣巫師已經覺察到洞裡邊的動靜,此刻,他們正威逼外邊的人說出阿都amp;#822;旺的下落。

    “木藏子,快出來,黑巫師他們來了。”井口的神蛛們小聲朝裡邊喊道。

    阿都amp;#822;旺意識到,事態正朝他最不願看到的方向發展,若再不出去,這暗無天日的魔窖將成為他和所有大漠弟兄的葬身之地。

    “不用擔心,有我在!”勇士說著,就抱起阿都amp;#822;旺,從井中一躍而出。

    果不其然,剛回到井外,他們就發現黑衣巫師率領著鼠兵們將隱秘洞穴裡的人圍堵起來。巫師們顯得異常的憤怒和著急,他們惡狠狠地把武士和老夜游神逼到牆角,要他們交代出阿都amp;#822;旺的去向。可這兩人卻對它們嗤之以鼻,它們沒有表現出一絲恐懼,更別說出賣自己的靈魂。氣急敗壞的巫師正要大開殺戒,卻被身後豢龍神的一聲怒吼嚇得魂飛魄散。他們顯然沒有想到早已被他們遺忘的豢龍氏的勇士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並且依然凶猛剽悍如初,而與之相比,他們的魔法卻不似當年,王宮前庭的一番斗法,已讓他們法力大損,再沒有勇氣面對阿都amp;#822;旺的魔法和勇士的力氣了。雖然如此,他們腦袋瓜還清醒的很,他們把鼠兵們推到陣前,以充當盾牌,自己在它們的掩護下,逃出了巖洞。外面有他們的最後一張王牌。

    鼠兵們終究敵不過被壓迫者們的絕地反擊,一陣撕殺過後,它們卑微的肉體和齷齪的靈魂便都出賣給了魔鬼,它們到死也沒有弄明白,是惡人們永無休止的貪婪還是自己鼠目寸光的智慧引領它們走向地獄。

    殺紅了眼的人們沖到外面,直追黑衣巫師,誰也不希望它們再次逃脫。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們不但沒有逃跑的跡象,而且仍表現出藐視一切的無所畏懼,他們用冰一樣的冷眼對抗著四周圍火一樣的紅眼。

    僵持中,山羊胡子馬裡馬裡地念起了咒語來,念著念著,他頭頂上的霧嵐就飛快地開始翻滾,聚集,變化,最後演變成兩條黑龍。在黑衣老人的唆使下,它們搖擺、滾翻著巨大的身軀,裹挾著身體四周的氣流,就像兩團黑色的颶風,摧殘著這地下魔宮裡的一切看似神奇甚至神聖得不可玷污的陳腐擺設。阿都amp;#822;旺、老夜游俠以及神蛛們也都被卷了起來,又重重摔下,有的掛在樹稍,有的摔在地上。

    在這可怕的混亂中,唯一不失自尊的是豢龍氏的勇士,他似乎早有防范,當狂風呼嘯而來時,他張開大嘴,將狂風猛吸入他的大肚子裡,這使得他高大壯實的身軀能像一座小山那樣巍然不動的屹立在狂風之中,接著,他又從容不迫地解下纏在腰間的腰帶,拉直並用力甩開,抖成一條五花蛇皮鞭子,甩打起來鏗鏗然有聲。兩只黑龍似乎想試試這鞭子的厲害,張著巨爪,朝他撲來。只見豢龍神他不慌不忙地甩鞭過去,鞭鞭都落在黑龍身上。

    “孽障!今天我就代你們父母好好教訓你們,將你們打回原形!”勇士斥喝道,他嫻熟的鞭法不僅沒讓黑龍靠近他,而且把它們身上的黑色鱗片一溜一溜地打掉,最後只剩血跡斑駁、筋骨外露的白皮,它們光溜溜的脖子處還留有神龍氏授命於天的項印。它們已經身受重創,筋疲力盡,終於飛不起來,落在勇士身邊。

    豢龍神蹲下身子,從腰間取出一瓶紅色藥水,倒一點,輕輕按敷在這兩只迷途的小神龍身上,那些為了蛻變而承受的鞭傷在他神奇的手掌綿軟地撫摸下,很快就被摩去了,嶄新的白色鱗片旋疾長出,覆蓋住周身,這每一片鱗片都帶有豢龍氏的手印,這就意味著,從今往後,它們將變回正義的化身。

    兩只小神龍又生靈活現起來了,只是少了許多凶氣和邪相,多了幾分乖巧和靈秀。它們就像是淘氣的小孩,在骯髒的泥潭中放縱了一陣,一頓臭打後,換上了一身新裝,便出賣了不羈的野性,換取回家的資本。

    不管怎樣,看見小神龍迷途知返,豢龍神很高興,大家也都舒了一口氣,惟有黑衣巫師卻氣壞了,其實,在勇士訓化小神龍時,胖子就想上前阻擾,卻被阿都amp;#822;旺牽制住了,阿都amp;#822;旺用神杖對抗他搶來的軒轅神劍,竟然也能應付自如,而且沒有被削去。他將胖子按在石頭上,逼問他說:

    “我弟弟在哪裡?你們到底把他怎麼樣了?”

    胖子一腳把他踢開,又上前用劍指著他的腦袋,嘲諷他說:

    “別著急,你們很快就會相聚的,我是說在金鯉魚的肚子裡。”

    阿都amp;#822;旺知道,可可奇已被剖心,並拋進欲壑之中,頓覺天旋地轉,沉穩內斂了十幾年的他第一次失控,在他心中積壓許久的悲憤一剎那間爆發,化成力量,歇斯底裡地發洩在胖子身上。胖子一時招架不住,山羊胡子眼看著它就要吃虧,想上來助陣,卻被略微恢復視力的燭光武士盯了正著,半道就把他攔下,與他纏斗。

    這邊打得好不熱鬧,那邊老夜游神看著也心癢癢,不由得想起他在封進瓦罐之前鷹鉤鼻曾經怎樣虐待他,他摸著糙臉,跳到那妖婆跟前,橫眉辱罵她說:“臭婆娘,欠我的耳光,該還了吧!”還不等那妖婆還嘴,就上前扇她的臉。那潑辣的黑衣女巫哪受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便發瘋似地用長指甲猛抓老夜游神的臉,兩人就此扭打起來。

    這時,分開日久的神蛛氏在共同祖先的名號下已團聚在一起,家族不堪回首的屈辱史激發著它們,使它們也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對仇人的圍攻。

    即便如此,黑衣巫師仍憑借著幾千年修煉成的內魔法,飛簷走壁,變化多端,逐漸擺脫了大漠力量的纏斗,並糾合在一起,合力運功,企圖顛覆阻止他們升天的這最後一道障礙。勇士見了,暗自著急,便叫小神龍前去破壞他們的圖謀:“去吧!孩子,那穿黑衣服的便是你們神龍氏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們一直在愚弄你們,使你們祖先的英名一再蒙羞,現在該是你們覺醒並證明自己的時候了。”

    小神龍迷茫地打量著黑衣人——它們曾經的導師和幸福生活的塑造者,不知如何是好。黑衣人心裡有些發秫,但他們仍有信心在這關鍵時刻蠱惑小神龍幼稚的心靈。山羊胡子一邊用拐柄處鑲著的寶石發出的光鎮住前來叫陣的燭光武士,並踢開腳邊的幾只神蛛,一邊仍以長者的語氣教訓小神龍道:

    “別聽他的!小傻瓜,他在撒謊,這些人才是害死你們父母的真凶。你們那可憐的父母臨死前將你們托付給我們,希望有一天你們能夠為它們報仇。今天,仇人已經出現,你們還等什麼呀!”

    小神龍愈加迷惑了。這時,一直昏迷著的河圖不知什麼時候醒來,跑出來朝它兄弟喊道:

    “阿牢,阿眥,別聽他的,這三個黑衣人是妖巫,是他們害死了咱們爹媽,你們怎麼能聽他們的話呀!”

    “你們不覺得害臊嗎?連一條落魄的狗都可以這樣教訓你們,真不知道你們的父母在天之靈看見了,會哭成什麼樣子!”山羊胡子繼續著蠱惑著小神龍道。

    但盡管河圖變成了一條狗,小神龍還是能認得他們兄弟的聲音,即刻醒悟過來,朝山羊胡子步步逼近。

    “畜生!天門即將打開,在這之前,如若你們不能雪清神龍氏的仇恨,證明你們配得上天國的榮耀,那就永遠地下地獄吧!”窮途末路的山羊胡子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危險的處境,他企圖保持自尊,但結果卻適得其反。

    小神龍顯然已經認清黑白,它們現在才醒悟,黑衣人用心良苦的教誨原來是包藏禍心的。更讓它們感到羞憤的是,作為神龍氏的後嗣,它們竟甘心情願地為這伙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奉獻了整個青春,而且還以此為榮。此恨不雪,妄為神龍氏之後!它們的眼睛裡閃著咄咄逼人的凶光,不自覺地搖擺著身軀,揮舞著爪子,步步將黑衣老人逼得退到了欲望之河邊上。在它們的怒目之下,真相更加昭彰,黑衣人可親可敬的面目一下子變得猙獰可怕,他們神秘而尊貴的外衣也被剝去,暴露出陰險齷齪的嘴臉。

    “你們這兩只忘恩負義的畜生,想……想造反嗎?”

    話還沒說完,這個不可一世的魔頭就被小神龍一把抓起,扔進了河裡,湍急的河水又將它沖入到欲壑裡頭。接著,另兩個黑衣人也落了個同樣的下場。聲勢磅礡的欲壑吞噬了他們對這個世界所有的幻想。這曾經讓他們無限憧憬的深深欲壑,到最後,終於什麼也沒有給他們兌現,倒是轟轟烈烈地將他們埋葬。那從未露臉的金鯉魚,他們這下也可以一睹為快了,只是不知這神秘的魚兒還能不能帶著它們的陰魂進入那遙不可及的天上之國。

    隨著欲壑裡的水不斷地劇烈翻滾,黑衣人的身影逐漸消失於無形,沉靜了許久,人們便以為他們再也出不來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畸巧的鬼怪即使化成了泡沫,也還在水中還運著最後的一口氣,企圖讓眼前正義的人們乃至以後的整個世界都要為他們的死亡付出可怕的代價。

    剛剛平靜的欲壑忽然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就像有人在水裡吹氣。水面再次翻滾起來,越來越激蕩,真象快要炸開一樣。雲台上的白孔雀最先看見這個現象,早已亂了舞步,緊張地拍打著翅膀,在雲台上面跳來蕩去,驚叫不止。大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都圍向欲壑邊上觀看。這一看,他們也嚇出了一身冷汗。只見即將被灌滿的欲壑青煙縹緲,煙霧下邊翻滾的水早已是污濁不堪,在深赫色的水面上泛著暗黑色的波瀾,掀起了一層層令人作惡的污垢殘滓。一顆顆水泡泡不斷在水中形成,並隨翻滾的水浪浮升。一股刺鼻的異味撲面而來。大家忍不住捂住鼻子,惶然間,那水中接踵而生的水泡竟然都頑強地穿越了粘稠的水皮,隨青煙上升,到了半空,又辟裡啪啦作響,全都暴開了,迸出一只只麻雀大的花腳黑蚊。這些黑蚊一暴露在空氣中,就展現出瘋狂的攻擊性,只要是能夠動彈的,無不在它們的叮咬之列,連神魔化身的小神龍也難逃其害。

    慌亂之下,阿都amp;#822;旺命神蛛氏編制捕天大網,以捕獲黑腳大蚊。誰知蜘蛛們的努力在這些似乎有地獄惡魔伏身的蚊子的橫沖直撞下,很快就化成束縛自己人的羈絆。

    蚊子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地在空中亂飛亂躥,由它們鼓噪起來的翁翁聲不絕於耳。大家稍不留神,就被蟄了渾身是皰,奇癢難忍。這皰一觸即破,引發全身潰爛,由此引發的巨疼更是令人難以忍受。這是真正的、前所未有的災難,在這災難面前,大家甚至感受到世界末日的恐慌,也預感到他們的隊伍又將潰滅在即。

    當所有人幾乎放棄了抵抗之際,惟有堅強的阿都amp;#822;旺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依然監守著他的信念,他知道這是他邁向勝利的最後一道坎,無論這坎有多高,他都必須勇敢地邁過去,因為在那頭,嶄新的一天正在開始。他一邊鼓動大家打蚊子,一邊想著如何借助神杖的力量,驅除這些蚊子,但蚊子們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可以施展魔法的時機。

    大家都疲於應付蚊子的攻擊,誰也沒有注意到白孔雀正在發狂似的亂蹦亂叫,倒不是因為蚊子叮著它,而是因為看見自己辛辛苦苦召喚來的白花花的水正在迅猛地化為烏有,而且剩下的也都被污染成發臭的腐水。它終於按捺不住了,奮力拍打著翅膀,臨空飛起,一頭載進泡沫飛濺的欲壑之中。在黑波湧動的水面上,它拼足著全身的力氣,進行著它生命中最後的舞蹈。也正在這時,欲望之河的水變得異常激蕩,洶洶然注入到欲壑裡去。那一層層泛著腐質的波浪,那些還來不及躍出水面的泡泡,還有那飄渺的攜著惡臭的煙靄,都被這洶湧的水勢統統壓了下去。

    勇氣取得了勝利,悲情的舞者卻沒有笑到最後。在欲壑被釋清之前,白孔雀那純白無暇披著神聖光芒的身軀已完全浸沒在水中,再也沒有力氣泛起一絲波瀾。但它身後的水卻不停息,綿綿不絕地注入欲壑,與它一起為新世界的誕生做最後的鋪墊。欲壑開始有可溢滿的跡象了。

    白孔雀這驚世駭俗的一跳,只被河圖瞧了正著。它不由得感喟,原來看似高貴的神明並不只是高高在上,供人瞻仰。作為生命的載體,軀體可以腐化,但生命的光芒必須永恆,尊嚴可以遺失,但在軀體腐化之前必要找回。它所念念不忘的神龍之身和孜孜以求的天上之國,已似這水中泡沫,有著絢麗的光彩,卻是虛偽和短暫的幻影。穿過這幻影,它看見自己在水中流浪狗的身影,這困擾了自己幾個世紀的拉哩邋遢的偽裝原來也是那樣的可愛,因為它同樣蘊藏著神龍氏最珍貴的品質和最偉大的力量。

    在白孔雀曾經停留的巖台上,河圖正在感懷,就覺得有人在背後擾它癢癢,是它的兩個神龍兄弟,它們親熱了一會,但是因為分開日久,且彼此間都變化太大,它們之間並不能正常交流。這種因漫長的時間和懸殊的經歷造成的生疏感是即便神怪也在所難免的。

    過了一會,河圖聽見身後有人問它:“阿圖,白孔雀呢?”

    河圖回過頭,看見是阿都amp;#822;旺,疲憊不堪的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衣服也殘缺不全,其他人的情況也不太妙,盡管如此,他們仍相互安撫著。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蚊子的威脅已徹底解除。但他們還不知道,白鳳凰已為此犧牲,而且正是這一偉大的犧牲,才保證了他們最後的勝利。

    “它跳下去了,我想,我們再也見不到它了。”河圖說。

    “跳下去了!?哦,不!”

    大家將信將疑地來到欲壑邊上,望見清澈的水裡頭沉澱著白孔雀淒美的身影,它那純潔無暇的羽毛已與純淨的欲壑之水渾然融合,似湛藍的天空深處最美的一朵白雲。大家的心碎了,不僅僅是失落,從此後,他們的家園將少了一族神秘的兄弟和一道奇麗的風景,多了一份憂傷的記憶,而那高山上的水,也將少了一個流經大漠的理由。

    但是,令大家感到些許安慰的是,在他們回家的路上,還有神龍氏相伴,它們已從傳說中真真切切地來到他們面前,因為沐浴神的光芒,它們必然要關注那片被神惦記著的土地,因為祖先的名字,它們必然也會撐起大漠之上的那一片破碎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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