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五打算更新的時候,網絡抽風,怎麼也發不上來,後來一忙就忘記這邊了……現在補上~~~
司馬遷他老人家曾經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我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中了醉紅又不再繼續服食的人,從來沒有能活過六個月的。也曾經忍不住胡思亂想毒發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也許痛苦難熬,也許會像小說上描寫的那樣,把自己的皮肉一塊塊咬下來,死的得淒慘無比,可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被綁上火刑架,像個中世紀被抓到的巫婆那樣,變成烤豬被燒死!
可惡!明明該上火刑架的是那個囚禁兼拐帶人口的巫婆趙三留,而不是可憐的被囚禁被拐帶者我!
可現今事實已經是如此,我被綁在一個十字形的木架上,雙手雙腳都被粗麻繩緊緊捆住,不禁令自己想到耶穌,而左右兩邊各站一名看守者,又令我想起了大話西遊裡面的唐僧,可惜這兩傢伙是人不是牛頭怪,不然可就真成了貨真價實的大話西遊之小侯爺版了。
雖然我是被無數人抓到現場的、刺殺皇泰皇帝的兇惡刺客,本以為以殷陽天的的做賊心虛,應該會馬上殺了我滅口,不料他卻只是將我關入大牢了事,還算客氣,沒有嚴刑逼供也沒有拷打洩憤,於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睡稻草的滋味兒,可正在睡眼朦朧的時候,他又率人來將我抓出大牢,然後就被綁上了十字架,os了一回耶穌。
如今只求菩薩保佑,二郎神開眼,別讓我也繼續os耶穌的手腳被釘然後死得那麼痛苦……
大軍徐徐往前推進,我被放置在一木頭搭成的高台之上,風吹得臉上生疼,動也動不了,粗麻繩把手腕腳腕處的皮膚都給磨破了,傳來陣陣刺痛,嘴裡也被塞進了一塊布,堵住了我的嘴巴,只能發出咿咿唔唔的細微聲音。
皇帝駕崩,三軍縞素,白壓壓一片,在一片遼闊的平地上停了下來,嚴守隊形而立。
不多會兒,前面遠處塵頭大起,揚起十餘丈高,宛若黃雲鋪地,更夾雜著雷鳴滾動般的馬蹄聲,竟是千軍萬馬,疾馳而來。
但聽得鼓角之聲不絕,嘉麟大軍壓境。
即使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兩軍對壘的場面,也看得出來,嘉麟軍隊雖然一路急行軍,但隊形整齊,停下之後不過片刻的功夫,已經有序的按照陣勢所列,沒有絲毫散亂和嘈雜。
軒轅流光治軍,果然厲害!
我抬頭望去,只見前方嘉麟軍隊嚴陣以待,正前方處,是一隊黑衣人,我認得那裝束,是軒轅流光的親兵「七殺」,當中一人,白盔白甲,在黑壓壓的七殺隊列中,顯得格外顯目,絲毫不介意自己正是所有人目光的凝聚處,也毫不在乎別人的殺氣,都直奔他而去。
是軒轅流光!
除了他,還有誰敢在戰場上如此的有恃無恐?
殷陽天策馬上前。渾身縞素,披麻戴孝。
我口不能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裡暗罵,「貓哭耗子!」
明明就是他殺了自己的哥哥,還把罪名栽贓到我頭上,如今又假惺惺的擠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不是貓哭耗子是什麼?
殷陽天猛地一揮手,皇泰軍隊突然分開,我只覺得身下一震,木台被推到大軍之前。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我的身上。
殷陽天一手指向我,朗聲道,「她!嘉麟九公主!以和談為由,竟然刺殺了我國君主!」
他此言一出,對面嘉麟軍中頓時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響,似是被殷陽天所說之事驚呆了,議論紛紛。
相隔太遠,我看不清軒轅流光是什麼表情,只見他輕輕舉起手來,議論聲立刻停止,安靜了下來。
「你們的皇帝口口聲聲說有議和的誠意,就是這樣表達的嗎?竟讓自己的妹妹殺了本王的皇兄!此仇不共戴天!我皇泰定要討一個滿意的說法!」
殷陽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三日後,我皇泰大軍南下報仇之時,定將她斬首祭旗,以慰我皇在天之靈!」
他說完,將手猛地舉起,身後隨之響起震耳欲聾的吼聲。
「誓報此仇!血洗嘉麟!」
皇泰軍隊整齊劃一的吼著口號,聽起來頗是壯觀,嘉麟那方卻是一片沉寂。
殷陽天這番話,等於就是對嘉麟下了戰書,接與不接,都由不得嘉麟了。
他一字一句的說完,剎那間的鴉雀無聲。
突然,利箭破空之聲,呼嘯而來,一箭狠狠的,帶著破鈞千里的氣勢,猛地射到殷陽天馬前,箭羽猶在顫動不已。
殷陽天猝不及防,胯下的馬兒也是一驚,長嘶一聲抬起前蹄,差點沒把殷陽天掀翻下去。他連忙拉住韁繩,抬頭看向箭來的方向。
對面嘉麟陣中,緩緩出來一騎,銀白色的盔甲,馬兒穩步向前,然後停下。
軒轅流光手裡還握著硬弓,他朝向我的方向看來,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口,鏗鏘有力。
「晉陽王,你若敢傷了九公主一根頭髮,我軒轅流光在此發誓,定率軍北上,踏平皇泰!」
「晉陽王,你若敢傷了九公主一根頭髮,我軒轅流光在此發誓,定率軍北上,踏平皇泰!」
白天軒轅流光說的話,彷彿猶在耳邊迴響,每個字都那麼清楚。
也讓我霎時間平靜下來,原本忐忑不安的恐懼心情,都一掃而空。
其實對於軒轅流光,我並沒有如同對葉朝之一般,全然的、毫無保留的信任,但不知為什麼,當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我腦中只有一種想法。
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軒轅流光絕對能率領鐵騎踏平皇泰國土。
他能做到!
不單是我這樣想,和軒轅流光交手無數次的皇泰軍隊又何嘗不是這樣想?
他似乎就是有那種本事,能讓人感覺到那種強烈的自信,然後無一例外的相信他——
軒轅流光言出必行!
鳴金收兵之後,殷陽天的臉色一直很古怪,也不像高興的神色。
據我所知,殷赤明還未有子嗣,他一死,殷陽天就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按理,他應該高興才是,可為什麼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他已經把弒兄的罪名全數推到了我的頭上,只等大喪之期一過,就能毫無意外的登上皇位,君臨皇泰,但那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還是讓我不禁有點嘀咕。
可嘀咕歸嘀咕,現在而今眼目下,我依舊還是那被綁在烤架上的豬,動彈不得。
也許是因為白天軒轅流光那句話,讓我安心下來,即使如今處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慘境地,我居然也還有心思開玩笑,無聊之下學起唐僧來。
左右兩邊各守著一名看守我的士兵,手持雪亮的兵刃,目不斜視。
我左右看了看。
都繃著一張臉,面無表情。
「咳咳~~」我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可他們都當沒聽見,根本不甩我,我於是學著大話西遊上面唐僧那慈眉善目的模樣,努力擠出一種普度眾生的慈愛表情來,和藹的開口,「這位兄弟,今年貴庚啊?」
左邊那個略側頭掃了我一眼。
我於是繼續,「這位小兄弟看起來一表人才氣宇不凡,想必也是心地善良助人為樂的好心人……」
反正奉承人的話,形容詞加的越多越好吧?
我心想,嘴裡依舊滔滔不絕,「……俗話說人和妖的區別在於人有一刻善良的心,而妖沒有,可當人一旦喪失了那顆善良的人,和妖怪又有什麼區別了呢?佛祖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兄弟你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好人,何必為難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如網開一面,做個有一顆善良心的妖……不,人,放了我吧!」
可任憑我好說歹說,對方就是一聲都不吭,而且還又把頭轉了過去正視前方,完完全全當我的話是耳邊風。
我不禁有點氣餒。
死殷陽天!說要將我斬首祭旗,在那之前,更要綁在這高台上三天三夜示眾,絲毫不當我是公主身份,沒有丁點兒敬重的意思。
不要說我沒有殺人,就算真的是殺了,即使是面子功夫,我畢竟身為嘉麟的皇室成員,於情於理,也是不應該受到這種羞辱的。
只此這樣一個小小的決定,殷陽天已經落了下乘。
難怪殷陽天只敢用那種卑鄙的手段謀害皇兄、謀朝篡位,他不過是個氣量狹窄的卑鄙小人而已。
雖然不是冬季,但邊疆的天氣向來比較冷,尤其是夜裡,夜風涼涼的,我忍不住小聲咳嗽起來。
耳邊忽然傳來殷陽天的聲音。
「也許本王還是該命人把你的嘴巴堵起來。」
他一面說,一面已經走到我跟前。
殷陽天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我,我毫不示弱,也直直的瞪了回去。
本公主天不怕地不怕,還會怕你這個卑鄙的傢伙?
他也不吱聲,只是上下打量著我,最後把目光落在我腹部,眉頭也略微皺了皺,這才開口,「我不知道你懷孕了。」
「哼!」我冷笑一聲,譏諷道,「看來趙三留對你也不是言無不盡嘛,這件事他居然沒告訴你?」
說完想想還是氣不過,又加了一句,「怎麼?覺得陷害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於心不忍,想要放下屠刀了不成?」
殷陽天聞言只是嘴角勾了勾,似是而非的,也不知是笑還是什麼別的表情。他又打量了我許久,慢慢的,又開了口,「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是誰的和你有什麼相干?」我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然後白眼一翻,別開頭看向漆黑的夜空。
殷陽天這回卻真的笑了,笑聲很低沉,「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
「……」我根本懶得理他。
「是軒轅流光的,對不對?」
我猛地回過頭來,死死盯著眼前的人,警惕的問,「你怎麼知道?」
殷陽天臉上又浮現出那種古怪的笑容來,「怎麼?九公主竟然忘記了?我在清歌苑見到你的時候,你不就正和軒轅流光在一起?」
「再加上……」他頓了頓,才繼續道,「白日他當著三軍說的那句話,乍聽起來沒什麼異樣,可回想起來,他對你也是在意的很吶~~」
我看著他。
殷陽天果然還有點腦子,居然能憑這點蛛絲馬跡,就推斷出我和軒轅流光的關係,也算是聰明人了,只可惜,聰明沒用到正途上。
「想不到軒轅流光也是個多情種子,只是,你三天後就要被斬首祭旗,不知道你肚子裡小孩的父親,能不能趕得及救你?」半晌,殷陽天又低聲道,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看好戲的味道,「別怨我棒打鴛鴦,你若不是紅衣侯爺……不,九公主,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如今,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老天爺能出現奇跡,軒轅流光能來救你吧。」
他說完,笑起來,補充了一句,「但這裡是皇泰軍營,周圍都是我皇泰的大軍,你的軒轅流光就算再能打仗,又能在三天之內打敗我的大軍嗎?」
殷陽天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用一種近乎嘲諷的姿勢,彎腰對我行了個禮,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由得輕歎一聲。
雖然不忿,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軒轅流光是人不是神,怎麼能在短短的三天之內,就打敗皇泰的數十萬大軍?能力有所及有所不及,如果他真的可以,戰事也就不會膠著這麼久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