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楊汐的空檔時間裡,泉百無聊賴地看著他宿舍樓前的宣傳欄,除了一些校方佈告以外就是各種一些培訓機構的廣告單,尋租啟示,失物招領之類的,林林總總,紙條下面大多是供人撕取的電話號碼,被風一吹像一群鳥兒吵鬧地扇動翅膀,嘩啦啦響著。深秋的落葉和積水使環衛阿姨掃地的聲音也變得遲滯,泉聽著單調的掃地聲想著自己的心事。偶爾有一兩個人進出樓門,對這個恬靜的女孩微微側目。一陣風把一張紙捲到她的腳邊。她撿起來向幾米外掃地的阿姨送去。是淺紫色的紙,很少見呢,她稍稍留意到,上面打印著尋物啟事的標題。謝謝你啊,同學,阿姨對把廢紙送進筐裡的泉親切笑笑,隨意地說,又是那個姓歐陽同學的啟事,滿校園都是,阿姨我都快掃了一筐了,不過也是,誰的錢包丟了不著急呢。不過一直張貼了那麼久,估計是很難找到了,唉。歐陽?複姓聽到過的不過,這個似乎有些耳熟呢。姐姐。楊汐在身後不遠處跑過來。把我叫過來,有事嗎?泉轉身笑著走過去。姐姐為什麼不看完比賽就走了?楊汐的表情有些落寞。小汐怎麼可能會輸呢?泉用有些誇張的口氣質疑說。姐姐後來一個人回家了嗎?楊汐問。……沒有啊,我等一位話劇社的朋友。姐姐的朋友啊……楊汐若有所思地說,那可不可以介紹我認識呢。泉想像兩個人見面的情景,延夏河的忍而不發的鬱悶表情,不禁莞爾一笑說,恐怕他會被茶撐死。看著楊汐疑惑的表情,泉拍拍他的頭微笑,因為他覺得我喜歡你多一點。你覺得呢?兩個人相視而笑。空氣裡菊花的味道辛辣而清冽,一滴昨夜的雨水在葉尖墜成美麗的形狀。怎麼辦?我想我只能讓他撐死了。過了一會兒,楊汐故作苦悶地說,找你來就是想告訴你,我被選為下一場話劇的主演了。啊?泉有些吃驚。怎麼會突然當選呢?在學校的網站上有票選活動,明川的歷來傳統就是各年級的學生要在入校後的那個聖誕節前後幾天裡作對全校的匯報表演。年級學生會在討論過後決定的表演形式是話劇,請蘭初話劇社的石學長來給我們排劇。是這樣啊。姐姐為你高興。比起你的演出,那個人就不要管他了,泉順便問了一句,你們排的是什麼?不會又是石曉峰的先鋒話劇吧。聽說也是票選出來的結果,《睡美人》。女孩投票的積極性大概很高吧,結果才是這個。小汐的角色一定是王子羅。加油哦。我很期待。可是我想和姐姐一起站在舞台上,做我的公主好嗎?恐怕第二天就會被全校的女孩子吃掉吧,泉開玩笑地說,也許我可以演的是她睡的床,或是被催眠的玫瑰花叢。我會跟導演提議的,如果姐姐不是公主,我就辭演。楊汐認真地說。傻瓜。誰說不是公主就不會幸福呢?不可以任性的。兩個人走到楊汐上課的教學樓前。我還是會試試看的,如果導演同意的話,姐姐不可以推辭哦。楊汐揮揮手,走了進去。泉在那裡看著他的身影從樓梯拐角處消失,心裡感歎著,看到樓梯右側的石柱上也貼著一張淺紫色的紙,於是小心地把它完整地撕了下來。聖誕節到來之前,我能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嗎?而在另一邊的禮堂後台的休息室裡,石曉峰正衝著延夏河發牢騷。他抖著手上的劇本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啊呀呀,夏河,你看看這個結果,選來選去居然是童話劇《睡美人》,真是老土。虧我花力氣在十個選項裡極力推薦了幾個有點內涵的。又是《詩人、警察和妓女》,《一隻兔子的自白》還是《夢囈者》?延夏河斜著眼睛看他。那是莎士比亞也好吧。被看得有些臉紅的石曉峰不服氣地說。莎士比亞在午夜的時候已經被演濫了,在延立秋那一屆之後就再沒演過了。那這種本子隨便找個人就行,幹嗎找我。石曉峰覺得很屈才。他嘩嘩地翻著書頁,點著上面說,看看報上來的人,王子楊汐,公主於葳蕤。長得好看就可以演戲啦?乾脆在那裡站一站好了。這個轉校生於葳蕤,之前就是校花人物吧,聽說明川一半的男生都寫過情書給她。你見過沒有?楊汐?延夏河只聽進一個讓他鬱悶的名字。問你吶。別是不好意思吧。石曉峰看他發愣打趣他。見是見過,美女都長那樣,怎麼比得上……?延夏河隨口說,發覺口誤後立止。比不上誰?石曉峰抓住漏洞逼問。比不上你可愛!延夏河白了他一眼。石曉峰無聊地看劇本去了。過了一會,延夏河看著一臉悶悶表情的石曉峰說,,在別人手上再怎麼折騰也是那樣,在你手上,反正都不滿意了,為何不化腐朽為神奇。大家也新鮮一下。什麼意思?改劇本啊。拿出你的專業精神來,排出個明川校史上獨一無二的《睡美人》。這句話正對了石曉峰的胃口。於是兩個男生就按照他們天馬行空的想法折騰那幫蒙在鼓裡的新生了。數個小時後,面目全非的《睡美人》講述了如下的故事:王子的身份其實是那位詛咒女巫的兒子,他來到城堡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殺公主完成母親的預言,他看似要吻上公主的時候手卻伸向腰間的匕首,然而就在他準備將公主刺死在熟睡中的時候,公主卻意外地睜開了眼睛抓起了枕邊的利劍,擋住了他的襲擊。原來公主並沒有在那年被紡錐刺傷,她裝睡多年就是為了等待敵人的到來。後來公主勇敢地和他展開了搏鬥取得了勝利。從此為了表彰她的勇敢,人們對這位曾經沉睡在薔薇花叢的女孩不再稱作睡美人,而是稱為刺美人……刺美人。兩個人對這個奇特想法彼此看看,一起捧腹大笑起來。現在泉的眼前正晃動著梁靜修的臉,他的視線時不時地飄向這邊,真是奇怪的人啊。他承認是受人所托,但是這麼明目張膽的做法不是相當於跳出來對著你說,喂,我正在監視你。讓人不爽啊,泉賭氣把頭轉向窗外不去看他。窗外是棵蒼翠的松樹,明川種有許多年代已久的松樹,每逢這個季節只有它們慇勤地挽留著綠意。一隻白色的鴿子站在松條上梳理著羽毛,一會兒蹬了一下樹幹輕巧地飛走。泉正出神地看著,只聽見折扇在桌上篤篤的敲擊聲。梁靜修已走到身邊,笑著看她說,老師剛剛心裡再想什麼,你猜猜看,商泉同學,猜對的話就不罰你。周圍的議論聲起,七嘴八舌地幫泉猜答案,有人模仿老師說,商泉你居然敢在我的課堂上走神,也有人說,我的課有什麼還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嗎?還有人說,反正猜什麼對不對,不是由老師說了算,看來商泉要倒霉了。站著的商泉沉默了一會說,老師剛剛心裡想的是,我不會愚蠢到要跟一個走神的學生計較。梁靜修撫掌大笑,說,如果我說對,你不受罰,如果我說錯,那麼承認自己愚蠢。精彩的答案。你坐下吧。梁靜修平息了議論聲接著講起課來。泉看著他,心裡鬱悶地想,搞什麼啊,剛剛明明想到了一點,被他一攪,什麼都忘記了。離聖誕節還有兩周的時候,大家都在紛紛討論要送給別人的禮物。許悠悠在之前終於返校上課,不過在班上很少見到她的身影。因為她和於葳蕤認識之後,就與她形影不離。泉在班上依然獨來獨往,一個人在的時候就把那張紙牌和字條拿出來看看,想不出來什麼就收起來,在這個遊戲中她已經越來越從容,她相信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就讓一切順其自然。這樣的話,變為被動的就是對手了。有時候會去禮堂看楊汐他們排練,介紹了他和延夏河認識,延夏河的不高興隨著多了很多在楊汐排練的時候纏著泉說話的機會而煙消雲散,他不在意泉過來幹嘛只要能她一起便是開心。許悠悠也擔任了角色,總是和於葳蕤一起來。她的戲份不多,閒著無聊的時候就對泉開始嘮叨起來。泉在這兩個人的夾擊下,覺得看一次下來比台上的楊汐還累。排練似乎一切順利。只是有一天旁白悠然說出,……從此大家都稱她為「刺美人」。台上台下在沉默兩秒之後爆發大笑,於葳蕤終於忍無可忍,覺得受了羞辱,棄演離開。許悠悠追著她跑出去。泉在忍俊不禁之後問身邊的延夏河,這是誰編的劇本,怎麼那麼奇怪啊。延夏河得意地指指自己的鼻子說,不好意思,正是本人。泉撲哧一笑說,也只有你想得出來。舞台上因為女主角跑了而亂起來,石曉峰一時無策,也先放他們休息。他跳下台走到觀眾席來沖延夏河說,演員都跑了,這下你怎麼跟我交待?咦,這位是?他看著泉問。是我朋友。延夏河說。是那位於葳蕤比不上的朋友吧?石曉峰狡黠地說。扯遠了你,趕緊操心你的演出大業吧。延夏河明顯反擊得有點心虛。唉,你說在台上隨便抓一個吧,也要差不多的,還要男主角同意,石曉峰指了指那些演巫女的女生們,隨便翻著手裡的本子,可是人家原來提出的就一個叫商泉的女生,這會兒讓我去哪找,你說是不是麻煩……石曉峰回頭,看見一張瞠目結舌的臉。他怎麼了?石曉峰問泉。泉苦笑著說,不好意思,正是本人。石曉峰也很驚訝,他上下打量了泉半分鐘,略一沉吟,果斷地說,好,就你了。說完就拉著泉返回舞台。不行!反應過來的延夏河手刀一揮,切斷了他們,大聲抗議。是朋友的就該我的工作嘛。商泉,快上來。石曉峰先一步跳上了舞台。在他去對楊汐解釋的時候,泉一邊走過去一邊對像跳蚤一樣的延夏河示意,我又不會,待會就下來了。可惜石曉峰根本沒有讓她待會下來的意思,排演快結束的時候,鬱悶無比的延夏河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改動劇本的創舉,比起看他們在舞台上講情話作甜蜜狀,還是看他們用刀劍互砍要好的多。不錯不錯。宣佈收工後的石曉峰搖頭晃腦地走下來,延夏河的眼神告訴他,他很想掐死他。可是石曉峰依然大無畏地勾住他的脖子,親熱說,好兄弟,下面的時間是不是該跟我討論一下音樂方面的事呢?所以延夏河在掙扎幾下之後,還是眼睜睜地看著泉和楊汐一起走出了門口。石曉峰!接著禮堂裡就傳來了慘叫聲。泉和楊汐倒是沒聽見,他們邊走邊說著劇情。為什麼劇本是這樣的?看來楊汐也有些鬱悶。這個我倒清楚,泉在心裡無奈地想。她對楊汐說,可能是創新吧。不過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啊。楊汐說,只是導演雖然不凶,可是一排起來就很少休息,會不會累到?工作狂倒是真的,泉心裡想,不然的話也不會見了我三次還不認識啊。她對楊汐笑笑說,沒事的。我覺得很有意思,不會累的。走了一路,楊汐突然問,姐姐想在聖誕節收到什麼做禮物呢?不可以說我送的什麼都好。呃,這個,我還真沒想過。泉心裡想,若是能把下一張牌送給我,就很高興了。那這樣好不好,我們來做個約定,在平安夜那天晚上,我們在學校最高的那棵雪松下交換禮物好不好?我想看看能不能猜中姐姐的心意。好,一言為定。泉在同楊汐分開之後想,我應該送什麼禮物給小汐呢?對了,還有媽媽,天悅,延夏河,延立秋,雪雅姐,許悠悠,甚至那位奇怪的老師,自己也主動出擊一下嚇他一跳吧,呵呵。這麼想著,視線裡出現一顆一顆白色的晶粒,慢慢落在頭髮上,衣服上,她抬起頭,驚訝地發現,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開始落雪了。是今年的初雪啊,泉伸出手承接著細小的雪花,夏天結束的時候還想不到,在初雪的那一天,有那麼多人可以想起,可以依戀。有什麼比這些更讓人感覺幸福的呢?但願這種平靜的日子能再持久一些吧。接下來的那些天,一切如願,似乎那位已經停止了有什麼行動,是已經放棄還是在等待時機,都有可能。而泉的生活裡多出了排練的功課之後變得分外忙碌,咖啡店的工作同老闆商量改在了由每天傍晚改到了週末全天,老闆慷慨地同意了。泉雖然沒有舞台經驗,不過做什麼事都格外認真,所以在她的帶動下,大家練習的積極性很高,在離匯演還有兩天的時候,效果就讓石曉峰很是滿意。於是這一天他宣佈解散的時候,就順便提議請大家吃飯。十幾個人就浩浩蕩盪開往校內的餐廳。大家互相招呼著落座。石曉峰、延夏河、楊汐、泉還有沒有同伴的許悠悠坐到了一起。雖然延夏河和楊汐之間的氣氛有些壓抑,不過有興奮的導演,話多的悠悠,很快大家也說得熱鬧起來。喝了一些酒的石曉峰開始對這次的節目自我吹捧起來,一個人陶醉地在那感歎道,傑作啊,傑作啊。延夏河鄙視他說,還沒交給觀眾評判呢,倒自己吹上了,到時候不要被西紅柿臭雞蛋埋了就好。說不定沒看完人都落跑了。沒眼光。石曉峰鄙視回去,就算不是萬人空巷,也絕對爆滿。嘿嘿。這種盛況在午夜的時候恐怕也只有一次吧。那還不是因為那小子在。延夏河不以為然地說。楊汐未必會輸給你哥。石曉峰用手指點點楊汐說。立秋哥哥也演過話劇嗎?他演的是什麼呀?泉的問題被口快的許悠悠問了出來。我記得那一場演的是傳統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石曉峰陷入回憶說,延立秋當然是主角了。那茱麗葉一定是雪雅姐啦?許悠悠憧憬地說。大家都這麼想,石曉峰嘿嘿地笑起來,他們兩個在當時就公認是絕配,可惜,大概是導演的意思,覺得這樣太沒有新意,於是飾演茱麗葉的是另外一個並不出眾的女生。他很聰明,這樣平凡女生們的夢想就可以寄托在她身上實現一次,所以反響異常強烈。這樣啊,雪雅姐也同意嗎?許悠悠替曾雪雅感到委屈。演出而已,她和延立秋都是開明的人,再說那時候大家的期待已經相當高了。你們是沒有看到,最後那場墳墓裡的高潮,延立秋念出那段著名的台詞的時候,全場都沉浸在那偉大不幸的愛情悲劇裡忘記了呼吸和思考。石曉峰沉浸在對當時的回憶裡。茱麗葉當時是睡在一個石棺裡嗎?泉突然插話問。當然,那是個道具。石曉峰覺得她問得有些奇怪,羅密歐進入墳墓的時候,把它四周和上面的擋板打開,露出躺在裡面的茱麗葉,就完成了一個由外到內場景的轉換。午夜的社長在這些設計上的確很用心。可惜的是,他轉而歎息道,午夜在演出完那一場之後不久就解散了,在盛名的時候戛然而止,除了驚愕和惋惜,也無可奈何。為什麼?泉隱隱感到有些問題。石曉峰搖了搖頭說,大概知道為什麼的只有原來的社員吧,不過他們已經畢業離開學校了。十二之十六,石棺。午夜心碎,喚不回的茱麗葉。這一切,是在暗示著什麼嗎?泉想到了那張紙條的深處,是否還有另外的涵義?正在沉吟間,只聽見石曉峰緩緩自語說,也許是社裡有人出事,覺得難以繼續吧……有人出事?泉問,什麼事?泉的心加速了起來。哦,……是演茱麗葉的女孩,在一個月後跳樓自殺了。石曉峰有些詫異,解釋說。自殺?她的名字叫什麼?她的表情有些急切,延夏河和楊汐都不禁看她一眼。好像是,歐陽萱……夠了。延夏河神色有異地打斷了他的話,不滿地說,好好吃個飯講這些,石曉峰你能不能少喝一點啊。管得多不嫌麻煩,莫非你想做我女朋友?石曉峰也識趣地轉換了話題,重新把壓抑的氣氛活躍起來。雖然被延夏河攔住,不過那個名字還是一下子喚醒了某些一直藏在深處的意識。泉對大家歉意地笑笑,說起其他的事情來,但她的雙手卻下意識地攥住了放在膝蓋上的背包——那裡面的夾層裡放著一張折起的淺紫色的紙片。儘管在泉撕下那張紙保存下來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沒有明顯的意識,但至少直覺告訴她那是有用的。一些記憶刷刷地從腦中掠過。歐陽萱……歐陽同學……那位掉過《呼嘯山莊》的歐陽堇!她們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繫。泉的目光落在那排電話號碼上,電光一閃,她掏出自己的手機,翻出短信,對,那條提醒她遊戲時間的短信!那個號碼!果然!泉捏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難怪自己留下這張紙,大概是潛意識這個號碼刺激了腦中的某種信號。相同的號碼,巧合的姓名,過去的慘劇,紙牌的聯繫,泉深深呼吸,努力整理著這些事情。片刻之後,她做出了以下的分析:第一,這張紙上尋找失物的歐陽同學就是短信的發出者。第二,她不想捲進天悅,所以在第二張之後就告訴她不再尋找的打算,沒有人知道遊戲在繼續,所以這位歐陽同學即使不是對手,也是知情的人。第三,歐陽同學極可能是那位曾見過一面的歐陽堇。因為在紙上名字前面註明了物理系三年級,物理系三年級會有第二個姓歐陽的嗎?第四,死去的女孩也姓歐陽,那些紙牌一步步把自己引向當年的事,歐陽堇和歐陽萱到底是什麼關係?歐陽堇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第五,既然已經有了明確的嫌疑人,是否該去當面問清楚呢?她會告訴自己嗎?這樣正面相遇會不會有危險?……想的再多也沒有用,不如放膽一試吧。泉最終下定了決心。可是她最後還是問到了那個消息,歐陽堇已經在這個學校消失了近一個多月了。退學了嗎?……泉有些迷惑地重複著對方的話,這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走出物理系樓的那一刻,泉看看凍雲鱗鱗的灰色天空,心裡一片茫然。這段時間以來沒有再出現那些詭異的事件了,是對手已經走了的緣故嗎?可是紙牌的提示還在繼續,沒有完結的跡象,她已經厭倦了嗎?那個女孩。留下一堆放置在學校各個角落裡的紙牌和字條。她只是想告訴我一些事嗎?挑中我作為對象是隨意的嗎?泉摸出第五張紙牌和字條,潮濕的紅心0,向下的長箭頭,後面寫著:棲息在最高的綠光之上,玫瑰鋪滿天國的階梯。——請等待你的命運。我,還要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