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休,她本來想躲在洗手間裡給媽媽打電話,可是想來想去不知道說什麼好,又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掉淚,惹媽媽徒徒地擔心。正在籌躇,手機嘀嘟一聲,有短信進來,是柳青的:我在公司樓下名典咖啡等你。
她有些恨柳青昨天沒有追出來,看到她出糗還在一邊笑,本來不想理她,可是後來唉了一聲,心又軟了,就下去了。
與她的灰敗相比,柳青顯得異常明艷。已經替她叫了一杯珍珠奶茶,吃準了她會下來,看著面前的茶,她撅起嘴。
「霜霜,你看看,我們倆倒底誰丟了工作,怎麼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她忿忿道:「你還說,辭了工作這麼大的事,我這好朋友居然最後一個知道,沒意思沒意思。」
「色狼老是對我動手動腳,我實在是噁心透了。」色狼是營稍部的主任,她也撞到過幾次色狼的手不安分地停留在柳青身上。「這份賣笑的工作,我也做夠了,想換個環境。之前我一直在猶豫,後來艾青鼓勵我辭了,他要幫我開個旅行社,正好我做了這幾年的營銷,手上也有些人脈。」
這番話聽得她又驚又喜,為朋友的擔心一掃而空:「看來丟了工作對你來說是好事兒啊。」換個人說這話,柳青會覺得那人虛情假意,可是這話從如霜嘴裡說出來,她知道是真心的。
朋友的前途反映出自己現在的灰暗,在這座城市裡柳青有家人圍繞,有愛的人關心,自己好像一無所有,為什麼要堅持留下,為什麼呢?柳青好像想起什麼說道:「對了,昨天晚上……」
她立刻打斷柳青:「別提昨天的事了。」
「不,一定要提,不然你還跟那個個色的研究生擠在一個宿舍裡,每天坐公車擠一身臭汗來上班嗎?」看她沒有出聲,柳青又說道:「葉慳然昨天都跟我說了,你們合租他奶奶房子的事兒,他是我的高中和大學同學,別的不敢說,你和他全租,他不敢對你非禮的。而且,他晚上都在神曲裡唱歌,白天你上班也看不到他,所以你們不會常見面的。」她還是不發一言,盯著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經了無痕跡,看不出來一雙男孩子的手曾經握在上面。
柳青微地歎了口氣說:「他還說,你如果不喜歡,他就不住在那裡,房租不變。」
她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起身又坐下對柳青說:「他不用出去,我願意合租。」
柳青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望著窗外的陽光怔怔地說:「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艾青他是有妻室的人。一直沒有告訴你,是知道你一定不接受這樣的相愛。五年了,家裡人也都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她的心裡一陣酸澀,一時間又不知說什麼好,一把握住柳青的手,那雙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很涼。
柳青回過頭,一臉的風輕雲淡:「去吧,傻孩子,我也要走了,旅行社那邊裝修,很多事要打理呢。等我那邊弄好了,再叫你來玩。」她重重地點點頭。
走到門口,柳青又在背後叫她:「葉慳然下午六點十分在這裡等你簽合同。」
她又一次氣絕,他們就知道她一定會答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