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不相干的人離去之後,清水和子才敢偷偷看向坐在一旁靠椅上休息的德川允。
她猶豫片刻,還是起身掙扎著對德川允行禮後,用感激的語氣說道「家主大人謝謝您願意為阿薰提供血液。」
說完這句話,清水和子的眼神就轉向裡間清水薰的病床,她看到兒子的四肢都被皮帶禁錮,這讓她不得不聯想到對待囚犯的限制,她有些擔憂地喃喃自語,「不知阿薰犯了什麼錯,他的主人居然這樣責罰他。」
德川允遲疑地問道「和子,難道阿薰在他主人那裡過的不好麼?」
「阿薰一直說他的主人對他很好。可他的主人畢竟是強橫的男子,一時迷戀阿薰的容貌身體而已。夕子曾經告訴我,阿薰的主人佔有慾很強,還會因為嫉妒而體罰阿薰。」說起兒子,清水和子忘記了利益約束,她哀傷道,「阿薰一向乖巧溫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會遭受這樣的折磨。難道他的主人有什麼不良的嗜好?」
德川允沉聲說道「阿薰這次的傷是靖寺讓人弄的。不過阿薰曾遭靖寺威逼利誘,出賣了他主人的消息,他的主人不願善罷甘休,還說救醒他會繼續審問。」
清水和子聞言大驚失色,哽咽道「家主大人,這可怎麼辦?阿薰已經傷得那麼重,萬一……求您幫忙在他主人面前說些好話,可不可以?至少能讓阿薰多休養幾天再行拷問。」
德川允閉目無語。
我可以想像他心中悲涼感觸。
清水和子卻以為德川允無動於衷,她急忙跪倒在德川允的腳邊,哭泣著哀求道「家主大人,阿薰到底是您的骨肉。求您可憐可憐他。」
德川允幽幽問道「和子,你和阿薰都非常恨我吧?」
清水和子愣了一下,低垂眼簾惶恐地否認道「家主大人。阿薰那孩子從小吃了很多苦,難免會有想不開的地方。請您海涵。但是我從來不曾怨恨家主大人,我知道我低微卑賤又是來自異族,早晚會被您厭棄。(**更新最快)。都是我的血統拖累了阿薰,阿薰應該更恨我多一些。」
德川允地手撫上清水和子金色的發稍,神智有些恍惚。柔聲道「和子,你可知我最愛的人是誰?」
「對不起,我不知道。」清水和子不明白為什麼德川允忽然會提出那麼奇怪地問題,就算是德川允根本不重視阿薰的死活,但是她不能先放棄。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沒有人會聽她言語,但是如果德川家地家主能動側隱之心,在阿薰的主人那裡講幾句公道話,或許阿薰就會少受一些折磨。所以她更加卑微地哀求。「家主大人,阿薰他是無辜的,求求您……」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因為大量失血後情緒激動,身體虛弱昏了過去。
望著倒在腳邊的清水和子。德川允滿臉痛惜。他焦急地呼喚醫護人員,一邊親手將清水和子抱到一旁地床上。他對著昏迷不醒的清水和子認真說道「和子。我一定會幫阿薰的,你放心。和子,你千萬不能有事,你知不知道我最愛的人是你啊,一直是你啊。」
可惜德川允的話,清水和子已經聽不到。
經過醫師救治,清水和子並無大礙,醫師說她很快就能醒過來。
我和朱澤戩還有德川允都去到清水和子臨時休息的病房內。清水薰也因狀況相對穩定,從手術室轉來了這間病房。只不過為了防止他昏迷時身體不受控制而移動,他手腳上的皮帶禁錮仍然保留。
德川允聽說清水和子無恙,就立刻恢復了威嚴冷漠的模樣,不再看他們母子,而是轉過身,背對著他們,鄭重對我說道「王子炫,清水薰是被靖寺逼迫才會出賣你的消息。責任都在靖寺身上,我會讓靖寺備好厚禮向你賠罪,或者你提出補償要求我會酌情考慮,但是請你不要再為難阿薰。」
身為凌駕於扶桑國國主之上地德川家家主,能夠屈尊如此懇求我,我的虛榮心迅速攀升,不過我知道此類事情八成早已在朱澤戩的算計之內,德川允發話,朱澤戩一定會趁機索要更多地利益好處。我是無法做主的。所以我乖巧地看了一眼身旁地朱澤戩,等待著他為此表態。
朱澤戩微笑道「德川大人太客氣了,令郎靖寺脅迫清水薰,設下圈套陷王子炫於險境,說到底是為了替德川家拿到那件寶物。現在誤會都已經解開,賠禮還在其次,關鍵是犬妖地問題如何妥善解決。至於清水薰,他身為貢人,獎賞責罰都由他的主人評判,不能混為一談。」
朱澤戩這番話表面上說地漂亮,而且好似把清水薰的事情撇在一旁,但是仔細一想,就能悟出其中道理。德川允自然看得出我對朱澤戩惟命是從,那麼清水薰的福利待遇一定會受朱澤戩影響。讓朱澤戩心情愉快,自然是接下來德川家與大明皇室全面合作的條件要讓朱澤戩滿意,否則想解決犬妖的問題純屬無稽之談。
德川允比我更瞭解朱澤戩的意圖,他立刻改口要求與朱澤戩繼續談論雙方合作的事情,這一次他在朱澤戩面前的姿態主動放低。朱澤戩卻欲擒故縱與他約了別的時間詳談,借口是讓雙方都冷靜仔細想,實際上使得想盡快解決犬妖問題的德川允更加緊迫被動。軟刀子細磨,一點一點從物質和精神上同時給德川允施加壓迫,朱澤戩這番手段耐心可謂十分高明。
朱澤戩的目的達到,德川允就被立刻請去了賓館招待,也可以說是變相軟禁。朱澤戩的公事至此基本上告一段落。然後他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我,深沉說道「阿炫,你要不要再小睡片刻?半個時辰後咱們該去上課了。」
「上課?」我原本已經調節的不錯的身體和心情瞬間逆轉,我驚惶道,「你是說咱們還要繼續回書院參加那個恐怖的甲級數學考試?」
朱澤戩認真說道「是啊,我來岳麓書院求學不假,順便處理一些公務而已。學位證明我可從來沒有想過放棄的。」
「可我的出現只是你為了某一公務謀篇佈局的一顆棋子而已。如今事情完成,我是不是能功成身退,不必唸書考試了呢?」我死皮賴臉道,「你知道我完全沒有考試的準備……」
朱澤戩憂傷道「阿炫,一個甲級數學的小考試而已,你用這樣的借口推三阻四未免有些虛假。你就那麼想甩開我恢復你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麼?還是你不放心清水薰,想留下來照顧他陪著他到他傷勢痊癒呢?」
他的心思複雜度再次體現,我百口難辯,表情鬱悶。
朱澤戩看了看我的表情上,無奈道「阿炫,陪我一起讀書生活,在我拿到學位之前,最多四年的時間。之後我不再糾纏你好不好?」
「那你說的繼續再交往一個月還算不算數?」
朱澤戩苦笑道「你與楊晴雪的協議到期,你就不再受當初那所為戀愛條款的約束。只要你留在我身邊繼續與我同宿舍就行。我上什麼課,你上什麼課我不再硬性規定。所以甲級數學考試你不必在意,通不過你轉去別的班,我不再干涉。」
「真的麼?真的就只有這一點要求麼?」我有些遲疑,不太相信朱澤戩能這樣輕易放任我。
朱澤戩正色道「是的。不過這學期的課都選定了,除了甲級數學情況特殊,別的恐怕都不好調。」
其實別的課都還好,也就甲級數學課那個劉教授比較讓我討厭而已。我忙不迭答應下來,雖然有點懷疑朱澤戩對我也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但是我能有限獲得一些自由總比被時刻綁在他身邊要好。更何況借助朱澤戩的強大智慧和勢力,我就算短期內賺不夠錢,也能方便獲知琉璃燈的線索吧?
面對留在朱澤戩身旁的諸多好處,我個人的榮辱感情只能退居其後了。小白狗如果知道我這麼夠義氣,一定會感激慶幸遇到我。
小白狗就趴在一旁的休息椅上,見我有洋洋自得的趨勢,八成是猜透了我的心思,狠狠瞪了我一眼。我這才意識到,如果小白狗沒有遇到我,它早就變成大帥哥不定在什麼地方花天酒地逍遙快活去了——
作者的話
明天晚上九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