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薰說那些話的語氣,出奇的溫暖,讓我感覺不到絲毫的惡意。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愛我的。我收起所有的防備,靠向他的身體,幽幽道「阿薰,我相信你,對我是真好。」
隔著我們倆人的衣服,我清楚地感覺到清水薰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他輕柔說道「阿炫,謝謝你。如果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咱們永遠像這樣靠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時間沒有停止。
清水薰主動退後一步,離開了我的身體。
他的體溫在我的衣襟上猶存。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直到大門開啟,出現了旁人,我才將將恢復常態。
德川靖寺有恃無恐擺譜,只遣了一名僕從開門將我和清水薰引入別館,七拐八拐穿過廳堂帶去了一處毫不起眼的房子。
我看著那間危房有些遲疑,詢問道「你家主人就在那麼寒酸的地方招待客人麼?」
那僕從回答道「這房子外表普通,其實通向一處特別的所在,我家主人已在那裡恭候多時,請王先生見諒。」
清水薰低聲對我說「阿炫,一會兒若真遇到危險,你只管帶上小白先走,我留下還有重要的事情。」
我有過瞬間移動帶兩個人的經驗,清水薰又不是不知道,他此番前來真的是身負重任麼?是為他自己還是被旁人脅迫以身犯險呢?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如此重視呢?
我沒問,我只是相信他,他願意告訴我的時候自然就會說。
我們走進沒有窗的房間,房間的地面上敞開著一處暗道。那僕從做了個請地手勢。讓我們沿著台階下去,他自己卻停在了上邊。
「我家主人要與二位談機密,請恕小人失禮不能繼續引路。」
事到臨頭。由不得我退縮,我屏氣凝神。想邁步向前。清水薰卻搶先一步,順著台階走在我前面。他沒有解釋,但我明白他是為了護我。
頭上的暗門緩緩閉合,台階盡頭是一條幽深的甬道。
清水薰沒有遲疑,不緊不慢走得穩健。始終讓我跟在他身後一步。
甬道地另一端,一扇鐵門自動打開。(**更新最快)。鐵門之後的空間豁然開朗,燈火通明。
「王子炫,別來無恙。」德川靖寺陰沉著面孔說著冷冰冰地客套話。
我敷衍應對,眼睛掃視整個房間,主要目的是尋找座椅。當然小白狗的下落也是我關心的問題。
這間寬敞的密室內,除了德川靖寺和他地家臣彌威之外,還有一個中年陌生人。那陌生人穿的如同動畫片裡的陰陽師,可惜面貌猥瑣。再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襯不出高雅的氣質。
彌威從角落搬出一把八仙靠椅,放在德川靖寺的桌案對面,示意讓我坐下。
清水薰上前藉著擦拭調整那把靠椅的機會。為我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椅子和四周地面沒有機關。
我大大方方坐上去。清水薰垂手站在我身旁。
德川靖寺打了個響指。彌威從角落的大箱子裡拿出了一個鐵條製成的小籠子。
籠子裡趴伏著萎靡地小白狗。
我激動道「小白,你還好麼!」
小白狗虛弱地抬頭看了我一眼。有氣無力,表情可憐無辜。
彌威把籠子放在德川靖寺的桌案上,又拿出一把匕首呈遞到德川靖寺手中。
我冷喝「德川靖寺你想做什麼?」
德川靖寺陰森森冷笑,二話不說就將匕首插入小白狗幼嫩的身體,帶著鮮血迅速拔出,作勢又要刺
小白狗發出嗚咽地呻吟,卻毫無反抗之力,似乎只有脖子能動。
我雖然知道小白狗是不死之身,但是德川靖寺那種殘忍的行為已經觸怒了我,我喊道「住手!」我根本喪失了與那種禽獸談條件地耐心,我只想立刻催動法寶,搶了小白,再用瞬間移動逃離。
可我喊完話,猛然發現我連站起來地力氣都沒有,原本心念所及就能催動的法寶毫無動靜。
德川靖寺嘲笑道「王子炫,你是不是也察覺了有什麼不對地地方?你的身體是不是很難移動?」
不待我回答,清水薰就驚問道「二少爺,你對阿炫做了什麼?」
德川靖寺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對我說道「王子炫,你寫封文書,把你的貢人轉送給我,我就把你的狗還給你。這個條件很簡單吧?」
清水薰抿著嘴唇收聲,轉頭望向我。
我不忍看他憂傷的雙眼,只盯著小白狗的身體,心情越發沉重。小白狗的傷口不像普通小狗受傷那樣流血不止,幾乎在匕首拔出的瞬間,血就凝住,但皮肉並沒有如我想像中那樣迅速癒合。小白狗的神情淒楚,彷彿忍受劇痛,身體不住顫抖。
我問道「你們對小白做了什麼?」
那個穿著陰陽師衣服的猥瑣中年人終於開口道「王子炫,我還以為你有多深的道行,原來如此稀鬆平常不堪一擊,枉費我佈陣設法一番辛勞。你的狗中了我的符咒,幸好它不是凡品,否則疼就會疼死,現在只是傷口癒合慢而已。」
小白狗性格懦弱,大概忍耐力不會差,暫時它疼不死。我決定先搞清楚狀況穩定了自己這邊的團隊再說,所以硬撐道「我既然為了小白能來這裡,證明它對我很重要。但清水薰在我心中眼裡是特別的人,我不會將他當成物品隨意轉贈。你提的條件我不能答應,換個別的商量或許可以。」
德川靖寺憤恨道「清水薰果然如你所料,真是無趣。不玩了,你告訴他咱們要辦的正事吧。」
清水薰上前一步,用標準的恭敬的姿勢對德川靖寺行禮,再轉向我,面無表情淡淡說道「王子炫,二少爺想要你的法寶,那法寶的名字叫琉璃燈,如果你願意交出來,他就會放你帶小白離開。我的呼吸開始紊亂,心跳加速,腦子嗡嗡響,面露哀傷之色,一時間許多話竄上來,卻堵在嗓子裡,無力言語。
清水薰轉頭不再看我,貌似擔憂地問德川靖寺道「二少爺,王子炫的武功和法術都不弱,拓本大師能困她多久?」
拓本正野驕傲說道「我以法器布下的這座控靈陣,對凡人無效,但修真者入陣靈力會被完全壓抑,看他這樣子如果沒了靈氣支撐,行動都困難,至少十二個時辰別想從椅子上離開。而那條小狗身上的符咒,這世上也只有我一人能解,符咒不解,我只需隨口唸唸就能讓它疼得死去活來。」
我焦急地看著小白狗「小白,他說的是真的麼?你點頭三下是真。」
小白掙扎著點頭三下。拓本正野盯著小白狗的小眼睛中露出邪惡的光芒,他貪婪道「二少爺,這狗能懂人言,身體受傷會自動痊癒,真是難得的好材料,做傀儡或者試藥再合適不過了。」
清水薰提醒道「我雖然用言語暫時騙開了王子炫的同僚,但他們難保不會心存疑慮,萬一時間拖久了,讓他們發現不妥,闖進來硬拚恐怕就不好了。拓本正野不屑道「進了這密室,便是高科技的監控也會失去效果。他們若真擔心王子炫,在他突然失蹤生死不明的情況下,恐怕他們也不敢硬闖。」
危難關頭,我不能慌亂。我細細品味著清水薰的話,總覺得他是在偷偷幫我套問對方情況,同時暗示我拖延時間。此時此地我不能懷疑他,不能自亂陣腳我盡量穩定住情緒,編瞎話道「琉璃燈就封印在我身上,你們放小白狗離開,我就告訴你們如何從我身上拿走琉璃燈,我不說方法你們就算把握碎屍萬段也拿不到想要的東西。沒有商量的餘地,先放狗再談。」
清水薰嚴肅地說道「二少爺,在下從來沒有看到過王子炫拿出那法寶,整理物品貼身服侍時也不見異狀,恐怕是用了法術藏在身體裡,外人不知底細輕易找不到。」
我心想我這等潔身自好,有色心沒色膽的人,清水薰何時「貼身服侍」過我?他這句話是幫襯佐證,讓德川靖寺更容易相信我的胡言亂語吧?
德川靖寺他們親眼見過我匪夷所思的「武功」,恐怕從那時起就開始懷疑我身上有什麼法寶。他們抓了小白狗,想要我的法寶不奇怪,可是他們從何處知道的琉璃燈呢?清水薰表面上服從德川靖寺,暗中幫我,他究竟有何目的?他們知道琉璃燈,卻好似不清楚小白狗與琉璃燈的淵源,否則怎會輕易放走小白狗?
這些疑團困惑漸漸取代了我身體受到束縛的恐懼,佔據了我的思維。
琉璃燈的線索我不可能不管。我幻想也許此番能因禍得福。作者的話——
明晚9點左右準時更新,後續要小虐了,並且逐漸揭開一系列陰謀,暴露一些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