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一天又到盡頭了。
方欣然看著窗外的月色歎了口氣。
「怎麼了?」林哲志推開她的房門,恰好看到她在歎息。
「你來了。」她轉過身看向來人,嘴角溢出溫柔的笑意。
「嗯」林哲志步至她的身側站定,大手習慣性地摟向她的腰側,「告訴我,你在煩惱些什麼?」
她溫馴地靠入他溫暖的懷中,汲取著他獨特的男人香,「只是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了……」
林哲志笑著擁緊懷中的人兒,「我也有同感,所以我們該珍惜我們相處的每分每秒。」
「聽你的意思,好像我們就快分開了一樣。」她笑著挑著他的語病。
「別想!你以後的時間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他霸道的低吼著,惹得她又是一陣輕笑。
笑聲初歇,她認真地看著他,「在我之前,你曾有過戀情嗎?」
「有過。」他亦認真注視著她,坦白地道:「而且不只一次,但往往有心無力,通常在發現沒有進一步發展機會的時候就會結束掉了。」
「聽起來經驗不少嘛!」她戲謔地笑說,並沒有因為他過去無數段不了了知的戀情而醋意橫生。
「她們給不了我愛的感覺。」他沉下聲往下說,「因為我的心早你六歲離開中國之前就隨著你地起飛躍過洋了……」
「我該信嗎?」她笑著撫向他因不滿而皺起的眉心。
「當然!」他抓住她在他臉上遊走的小手,將它握在自己的手中裡頭。
她斂起笑意,溫潤的朱唇印上他的,用行動來表明她內心的感動。
林哲志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措手不及,但隨即便佔居到了主導者的位置,摟著她纖細如楊柳的纖腰,自動加深了這個吻……
半刻後方欣然輕輕喘息著靠回到他的懷中,微紅的臉頰埋入他的胸膛,在他亦是相當紊亂的心跳聲中慢慢恢復到平靜中來。
「你覺得梓鳴為人怎麼樣?」她突然剎風景的問道。
「不怎麼樣!端端的你問他做什麼!」林哲志醋味十足的回道。
聽到他那一臉一醋意,方欣然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額心:「我會這樣問是因為祥子看上他了,出於對朋友的關心,所以才想讓你也提供點意見嘛!」
「不會吧!」他不敢置信地揚起眉心,「你該不會忘了,就在前幾天你那個朋友還暴打了那小子一頓哩!」
「那是因為梓鳴觸犯到祥子最忌諱的事了啦!」她笑著向他解釋道。
「嘖!那你那個朋友下手未免太狠了一點,對待自己的意中人還那麼蠻力啊?」想起王小子前幾日那付頂著滿頭包不敢出來見人的慘樣,他也偷偷地同情過他哩!
「她那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若不是祥子她動了惻隱之心,不然梓鳴哪有機會這麼快復原,若換成別的人起碼得躺上幾個月才能出來走動哩!
「你看好他們兩個嗎?」他不看好地瞅著方欣然,他可不認為王小子在被摔成那樣後還會對你的朋友有別的心思,除非他有被虐待狂。
「不一定……」她的話被房門外一陣異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
「什麼事?」他倆疑惑地對望了一眼,同時輕聲移向門口看個究竟。
「乒」一聲槍響突兀地打破了這個原本寧靜安祥的夜晚。
王梓鳴和方欣然同時發現情況不妙,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欣然!快走開,他有槍!」川瑞祥子赤腳追著跑在她前頭的一個穿黑衣的男子,看到方欣然後大聲驚惶失措用日語向她告急。
有槍?!
方欣然冷靜得看著拿著槍向她逼近的黑衣男子,再對方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映時一個過肩摔利索地摔得對方分不清東南西北,乘機將那個男子制服了。
「欣然!」林哲志心驚肉跳地看著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若那人在當時開了槍,那將會是怎樣不可收拾的後果啊!
方欣然笑著安撫他,「我沒事。」
「要有事就來不及了!」他怒吼著,微顫地手指表明了他內心的害怕程度。
「欣然!」川瑞祥子亦是蒼白著一張俏臉奔至她身邊,擔心的程度並不比林哲志少。
「怎麼回事?」方欣然將黑衣人交到川瑞祥子手裡,不解地問道。
「是宏揚派來的人,目的是想要破壞我們明日的活動,當然,能將我們一舉幹掉當然是更好。」川瑞祥子冷冷掃了一眼滿臉恐懼的黑衣男子。若是她的朋友少了一根頭髮,那麼宏揚必定得為此而作出巨大的補償!
「什麼事這麼熱鬧?」王梓鳴只著一件浴袍頂著一頭泡沫也衝了出來,顯然他洗澡才洗了一半。
這是什麼情況?
他看到川瑞祥子手裡拎著一個癟兮兮地黑衣男子,而姓林的則緊緊摟著揚著嘴角輕笑地方欣然。
「這傢伙偷東西啊?」他疑惑地出聲詢問著在場的當事人們。
「有拿著槍來偷東西的嗎?是來暗殺的啦!」林哲志吼大聲著,心中的恐懼經過這特殊的吼人渠道而稍稍得到了緩解。
吼完後外送一個大白眼:「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洗澡,就不怕小命也洗沒了嗎!」
方欣然拍了拍他的肩,讓他平靜下來,「宏揚不該只派了一個殺手前來。」這個才是她目前所擔心的,不知道另幾個入侵者躲在何處,準備伺機再動手。
「不會吧!」王梓鳴全身發毛,洗個澡也有機會被暗殺嗎?這什麼世道!
他趕緊躲到他們中間,「我不過是來旅遊的好不好!不會那麼慘正好遇到這種事吧!」
「鬼叫什麼!」林哲志大大地白了他一眼。
這時川瑞祥子的手機響了,突兀的鈴聲響在這種氣氛下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什麼事?」來電的是龍澤俊明,川瑞祥子按下接聽鍵。
「宏揚派殺了五個殺手潛入你的居處,我已調了人馬前往了,你自己要小心。」龍澤俊明焦慮的聲響起在電話那頭,看來他頗為自己這次的失算而感到不安。
「不用了,他們已經來了。」川瑞祥子冷冷地陳述著已發生的事實,若她的朋友在這次事件中發生意外,那麼他也得負一半的責任。
「我馬上過來!」電話在龍澤俊明講完這一句後被掛斷了,證明了對方此刻的不安與害怕。
川瑞祥子無奈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轉身看向在場的人:「宏揚派了五個人來,在我房中已解決了三個,加上這個是第四個,另外還有一個仍在暗處,我們得小心行事行才。」
「乒」
她的話才剛落下,一聲槍響再次響起在黑夜裡,子彈險險擦過她的臉頰。
「大家快進屋!」川瑞祥子用中文吩咐著在場臉色暗變的每個人。
「乒」
又是一道槍聲響起,好在對方沒瞄準,這一槍又射偏了。
在場地每個有都仔細的研究著每一個可以被這個開槍人作為隱蔽的藏身之所。
這時一道黑影出現在王梓鳴的視線裡,看清他再次將槍瞄準了川瑞祥子心臟位置,在對方按下扳機的瞬間他來不及細細思考,整個人便擋在了川瑞祥子的身前……
「乒」
王梓鳴應聲倒地。
「梓鳴!」方欣然驚慌地大喊出聲。
「他在……那……」王梓鳴顫抖的手指點向殺手的藏身之處,痛得額頭直冒冷汗。
最後一名黑衣人看到藏匿之處已暴露了,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用槍指著他們,「打歪了!不過這槍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了!」雖然他用的是的道的日語,但囂張的口氣任何人聽了都會牙癢癢。
黑衣人張狂地笑著,再次將槍眼瞄準了川瑞祥子,再次按下扳機。
「乒」
一聲槍響後,再次有人倒地。
「祥子!」龍澤俊明收起槍,踢了一腳剛才開囂張萬分的黑衣人,現在已變成一灘爛泥了。
「請幫我叫醫生過來。」川瑞祥子冰冷的語氣命令著來人,冰冷的小手撫向躺倒在她懷裡的已陷入昏迷的王梓鳴,他好傻,為什麼要替她擋下這一槍呢!
雖然槍只打中了他的肩膀,但大量的出血還是讓人觸目驚心。看著他瞬間蒼白的臉色,她心中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激盪的情懷。
澤俊明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心中湧起一抹敬意。他並不比他少在乎祥子,看來真的到了他該放心地離開的時候了。
「你該為這件事負責!」川瑞祥子冷冷的語調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我會負責,明天我便會辭去川瑞集團的所有職務。」他淡然地道,反正這些年來他也從未在乎過這些可以讓人高高在上的頭銜。
「明天的慈善會請你代替我參加。」她心底下了某個決定。
也許她也該放自己一個大假,或者去中國玩玩也好,總之,她想有一個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因為她需要盡快瞭解他,並且……
俊明君應該不會在意她自私地將公事全部丟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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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欣然穿華麗的和服,小跑步奔往宴會廳的後門口,長及腳踝的袖子隨著她的動作還前後飄蕩著,看上去飄逸極了。要不是她眉間掛著的那一抹平時幾乎不曾出現的焦灼不安,此刻的她應該完美極了。她卯足了勁往前跑,彷彿身後跟著一群惡狼般讓人心生恐懼。
林哲志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看到她小跑步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後,兩步上前將她橫抱起來,跑至停在不遠處的房車外將人放進去,然後自己跑進駕駛室發動引擎,做賊般迅速馳離現場。
剛等他將車馳離現場不到半分鐘,一大票男男女女從方剛方欣然跑過的那條通道湧了過來,在看到揚長而去的車子後都洩了氣……
「還是被她走掉了!」
「都是你,跑這麼慢還擋在人家前頭,害我見不到她了!」
「唉,又要等明年了……」
四處揚起遺憾的歎息聲,看來他們要得到音樂才女的簽名還得再等一年嘍!
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每一年都被她跑掉了,看來明年得重新策劃堵人方案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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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從未對我說過你在日本是這麼受歡迎的!」林哲志陰陽怪氣地冒出一句,此刻的方欣然正躲在車後座換下那一身華麗卻又拌腳的演出服。
想起剛才那一波又一波的人流潮水般湧向他的車子,他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哩。她的崇拜者未免也太過熱情了點吧!幸好,她在演出前好心地提醒過他,早早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不然非被那波人群嚇倒了不可。
「是嗎?我忘了吧!」她將煩瑣的華服一一從身下卸下,取過早先放在車裡的便服換上。
「你給我仔細想想,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事給漏掉了告訴我嗎?」最好乘早一次性統統給他講光,免得到時他又得被一些突發狀況而弄得措手不及、狼狽不堪的。
「呃,基本上是沒有了。」將黑色休閒小西服套上身後,她的變裝算是結束了。她暗暗思索著,她要不要告訴他她在日本的有名程度不只是人人想得到她的簽名這麼多,因為只要她一直這麼有名下去的話,她的簽名能使任何人享受到在東京任何一家五星級酒店免費住上一個月或者是一年的貴賓級待遇哩。
可以想像她在日本有多受歡迎了吧!不過她不打算告訴他了,因為如果有可能,她未來的大部分時間將都會留在中國了。
「晚上十點的航班吧?」她乘著空檔問道,邊伸手將支撐著髮髻的玉簪取下,烏亮的長髮如瀑布般滑下肩頭。
「是的,他們在機場等我們。」林哲志悶悶的回答她。真搞不懂那個姓王的小子受了這麼重的槍傷卻偏偏還要與他們同行,他是想將燈炮一做到底嗎!真是有夠煩人!
「對不起了,之前明明答應了你要陪你在日本好好玩一個星期的,但卻要食言了。」她略微歉意的說。
「不要緊,下次還有機會的。」他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的緊了緊,心裡還是懊惱得很。都是那個姓王的惹的禍啦!
「呃,那個,祥子他們暫時住到你那裡真的沒問題吧?」她猶豫的問道,看著他一臉悶悶不樂的表情,她開始重新考慮,是不是還是讓祥子他們去住酒店比較安全一點,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扁人的樣子耶!
林哲志抓著方向盤的手的緊了緊,悶悶地從鼻腔裡哼出幾個字:「沒問題!」
那最好。方欣然偷偷扁了下嘴角,暗自偷笑。
車子半小時候後到達機場,剛停妥車子就看到川瑞祥子扶著病懨懨的王梓鳴從候機室出來。
「欣然!」川瑞祥子用中文呼喚著好友,感激的看著她,「謝謝你,今年的慈善很成功!」她早在一個小時前便接到龍澤俊明已來電,向她說明了這次的活動的具體情況,而結果也是如往常般成功的。
「回去再謝我吧,飛機快起飛了,我們先上去吧!」方欣然欲過去幫川瑞祥子攙扶王梓鳴,一六零身高的小女人架著一個一八三左右的大男人,怎麼看怎麼怪異。
林哲志搶在方欣然前面攙過了王梓鳴,大力的動作引來傷患者連連的慘叫:「痛!痛!痛!你謀殺啊!」
林哲志白了他一眼,「還有力氣喊這麼大聲,應該死不了!」真該叫那個殺手再補他一槍才好,這個恃寵而嬌的傢伙!
「喂!你有點愛心好不好!我現在可是傷病人員耶!」王梓鳴不滿的喊道。
「哼!」林哲志從鼻端冷哼一聲,但手下的動作卻還是柔了下來,他可還不讓被欣然認為他這個人沒同情心、沒愛心哩!
方欣然和川瑞祥子相似而笑,這對活寶!
「龍澤讓我將辭職信交給你,但我拒絕了,我讓他親自跟你談。」方欣然體貼地替咱瑞祥子拎過小型行李箱,讓她可以專心地扶著王梓鳴。
她看著川瑞祥子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王梓鳴,而王梓鳴也以同樣的眼光看著她,仔細看來,他的臉上掛了紅雲彩了哩!看樣子他們應該已經深談過了,並確立了新的關係了吧……
「俊明君應該不會怪我不告而別,而將公事全部推給他的吧。」她才不會讓他成功辭職哩,經過她這幾天的重新打算,她還打算將川瑞集團的事業全部推給他去管哩,因為她了現在要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啦!而女人呢,通常只要有了愛情就可以什麼也不顧了。
川瑞祥子想像著龍澤俊明那張陰柔的俊臉上無奈的苦笑,忍不住開心的笑出了聲。
王梓鳴看著她的笑臉愣了好一會兒,原來她大笑起來的樣子豪爽得很哩!
一行四人打打鬧鬧地終於登上了回國的飛機,即將要離開這片美麗的土地了,他們不約而同地都回過頭看了一眼這這個曾經生活著或曾經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