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戈爾比說。他很得體地等了一會兒,接著說,「弗雷德裡克·奇爾頓請求聯邦把他保護起來。」
「很棒。約翰,巴爾的摩有沒有人在找拉斯培爾的律師埃弗雷特。先談談?我曾跟你提到過他。拉斯培爾朋友的情況他可能有所瞭解。」
「是的,他們今天上午就在辦這事兒。我剛把這事兒的備忘錄傳給巴勒斯。局長正在把萊克特列入首要通緝犯名單。傑克,如果你需要什麼……」戈爾比揚揚眉毛抬抬手,然後退了出去。
如果你需要什麼。
克勞福德轉向窗戶。從他的辦公室他可以看到外面漂亮的景色。那造型美觀的老郵政大樓,從前他的一部分訓練就是在那裡進行的。左邊是聯邦調查局原來的總部。畢業時,他曾和別的人一道一個跟一個地走過J·埃德加·胡佛局長的辦公室。胡佛站在一隻小箱子上跟他們挨個兒握手。那是克勞福德一生中見到這人的唯一的一次。第二天他就和貝拉結了婚。
他們是在意大利的利伏諾相識的。當時他在陸軍,她是北約的一名工作人員,那時還叫菲莉斯。他們在碼頭上散步,一名船員隔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喊了聲「貝拉」,打那以後,她就一直是他的貝拉。只有當他們意見不合時,她才叫菲莉斯。
貝拉死了。從這些窗戶看出去的景也該隨之改變啊,不應該是風景依舊。非得***當著我的面活生生地死去!上帝啊!孩子!我知道死是要來了,可它是那樣地揪人心痛!
五十五歲就強要人退休,他們是怎麼解釋的?你愛上了這個局,它卻沒有愛上你,這種事兒他見過。
感謝上帝,還是貝拉救助了他,但願她今天已經到了某個所在,終於安適了。他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的內心。
電話傳進辦公室,發出嘟嘟的聲響。
「克勞福德先生,一名叫丹尼爾生醫生的——」
傑克·克勞福德在聯邦調查局華盛頓總部的辦公室被油漆成一種給人壓抑感的灰色,不過它的窗戶很大。
克勞福德站在這些窗戶那裡,手拿寫字板舉起來對著光線,很吃力地在看由該死的點陣打印機打印出的模糊不清的一張單子;這打印機他是早就讓他們處理掉的。
他是從殯儀館來到這裡的,整個兒上午都在忙活兒,一會兒揪住挪威人讓人家抓緊調查那個名叫克勞斯的海員的牙科紀錄;一會兒又猛地命令在聖地亞哥的連屬單位去找本傑明·拉斯培爾曾經在那兒教過書的音樂學院裡他的一些知交核查情況;還攪動了海關,因為海關理應檢查在進口包括活昆蟲在內的物質方面是否有什麼違法事件。
克勞福德來到後五分鐘,聯邦調查局局長助理,也是新成立的由各軍種組成的專門調查小組的頭兒,約翰。戈爾比,就到辦公室來探了一會兒頭,他說,「傑克,我們都在想你。你來了大家都很感激。葬禮的事兒定了嗎?」
「明晚是守靈,葬禮在星期六十一點。」
戈爾比點點頭。「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有份紀念禮,傑克,是一筆基金。是寫菲莉斯還是貝拉?你喜歡怎麼寫我們就怎麼寫。」
「唄拉·約翰。我們還是寫貝拉吧。」
「要不要我為你做點什麼,傑克?」
克勞福德搖搖頭。「我只是在幹工作。我現在就是要工作。」
一記按下鍵,「我是傑克·克勞福德,大夫。」
「這條線路安全嗎,克勞福德先生?」
「是的,我這頭是安全的。」
「你沒有錄音吧?」
「沒有,丹尼爾生大夫。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
「我想說清楚,這事兒和約翰斯·霍普金斯醫院曾經做過的任何一位病人都沒有一點關係。」
「我同意。」
「假如出什麼事兒,我要你向公眾說清楚,他並不是個易性癖患者,與本機構沒有關係。」
「很好。答應你。絕對役問題。快說吧,你這刻板的混蛋!克勞福德真是什麼話都可以說出來的,可他沒有說。」
「他把潘爾維斯大夫推倒了。」
「誰,丹尼爾生大夫?」
「三年前他以賓州哈里斯堡的約翰·格蘭特為名向這個項目提出過申請。」
「具體說說呢。」
「高加索種男性,三十一歲,六英尺一,一百九十磅,他來做過測試,在韋奇斯勒智力量表上做得很好——不過心理測試及面試就是另一回事了。實際上,他做的房子一樹木一人測試及主題理解測試,跟你給我的那張東西完全相符,你曾讓我認為那點小小的理論是由艾倫·布魯姆創造的,可實際上創造的人是漢尼巴爾·萊克特,不是嗎?」
「繼續說格蘭特,大夫。」
「委員會本來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他的申請,可到我們碰頭來商量這事兒的時候,問題卻還沒有定論,因為一查背景把他給查出來了。」
「怎麼查出來的?」
「按常規,我們都要跟申請人所在家鄉的警方核實情況。哈里斯堡警方因為他曾兩次襲擊搞同性戀的男子一直在追捕他。第二次遭襲擊的人都差點死掉。他曾給過我們一個地址,結果是他偶然去呆呆的一個寄食宿舍。警方在那裡取到了他的指紋,還有一張用信用卡購買汽油的收據,上面有他駕駛執照的號碼。他的名字根本就不叫約翰·格蘭特,只是跟我們那樣說而已。大約一星期之後,他就在這大樓外面等著,把潘爾維斯醫生給猛地一下推倒了,只是為了洩憤。」
「他本名叫什麼,丹尼爾生大夫?」
「我最好還是拼給你聽吧,是J一—M-EG-U-M-B,詹姆·伽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