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白娘子傳奇 正文 第二十二回 難分難捨(二)
    夫哭

    「夫人,你一定要救救她,」

    「那是當然的了,她是我的親人,我跟你一樣急呀,你放心,我會說動她的。」

    「大士,並非弟子有意背誓眷戀紅塵,只是不忍心看見幼兒尚在襁褓,便有父無母,雙親不全,求大士慈悲,指點弟子息災之道,弟子感恩不盡。」

    息心

    「息心,息心豈能息災,大士你是讓弟子離去,是這個意思嗎?」

    「菩薩慈悲,是這個意思。」

    「姐姐,」

    「我都知道了,你真傻,性命交關的事,你還遲疑什麼呢,青兒都跟我說了,要不然我們都蒙在鼓裡,讓你一個人受所有的苦,」

    「姐姐,」

    「別說了,你快走吧,」

    「我,我不能走,仕林他還需要我。」

    「仕林由我來照顧,你別擔心了,雖然我不是她親生娘,但我會待他比親生的還要好,決不讓他受一點委屈,」

    「姐姐,」

    「難道你信不過我嗎?」

    「不,我怎麼信不過姐姐,只是要拋下親生骨肉,誰能捨得。」

    「捨不得也要捨呀,難不成你要死在這兒,對仕林對你都沒有好處。」

    「至少,,不去,長繞親朋。」

    「弟妹,要你走,你以為咱們捨得嗎,咱們最捨不得就是你呀,這個家沒有了你還成個家嗎,我們早就習慣有你了呀,」

    「姐姐,你這番話說得我心如刀割,」

    「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你快走吧,你走了,我們才會安心,你走吧」

    「不,姐姐,咱們何不賭他一賭,或許蒼天垂憐,我能夠逃過一劫,」

    「這,」

    青「姐姐,逃得一時,能逃得永遠嗎,」

    「青兒,」

    「姐姐,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你明知道天數難逃,你為什麼同天爭呢,跟我一起走吧,」

    夫「別再猶豫了,走吧,你們一塊走,」

    青跪「姐姐,小青求你快跟我走。」

    「青兒,」

    夫跪「弟妹,姐姐我也跪下來求你了。」

    「姐姐,你不要這樣,素貞不敢,青兒,你也起來。」

    「你不答應跟我一起走,我不想來。」

    「青兒,」

    「跟我走,跟我走啊,」

    夫「走吧,」

    「我們走吧,姐姐」

    「我走。」

    「漢文,你怎麼了,」

    「沒有什麼,剛才心上突然一揪,好痛啊,」

    「啊,」

    「可是這會卻又不覺得怎麼樣了,」

    「是怎麼個疼法呀,絞著疼還是悶著疼。」

    「都不是,好像有人用刀刺一下,是刺痛,」

    「你這疼多久了,」

    「剛剛才突然犯的。」

    「你以前沒有這心疼的毛病呀,」

    「是呀,我也覺得奇怪,」

    「我去告訴你姐姐去,」

    「姐夫,你別小題大作,嚇著姐姐,她剛生產,身子還虛呢,我已經沒大毛病了,你這麼一說,不是害她沒頭沒腦的瞎操心嗎。」

    「可是你這心疾的毛病,」

    「不要緊,或許是今個游西湖玩得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那要不要請一個大夫來瞧一瞧,」

    「瞧什麼瞧,我自己就是一個大夫呀,別人會看的病我都會看,好多人還捧著白花花的銀子來找我。你還去找別人,」

    「好了,沒事就好了,早點歇著。」

    「哎呀,這書今天不讀,明天也不會壞了呀,這飯是要天天吃的,這書不需要天天看的,」

    「什麼味道,」

    「沒什麼味道呀,」

    「你茶杯是盛的不是茶,」

    「怎麼不是茶呢,」

    「什麼茶呢,怎麼有股奇怪味道,」

    「沒有什麼怪味道啦,這是龍延露。」

    「龍延露,不像哦,」

    「好了好了,酒。」

    「是酒。」

    「噓,小聲點,不要讓你姐姐知道了。」

    「真虧你想得出來,用茶杯來盛酒,」

    「用茶杯來盛酒沒有人會知道啊,這叫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山還比一山高」

    「胡說呀你,味不對,」

    「味不對有什麼關係呀,當你姐發覺是酒的時候,我早已經喝完了,她又能怎麼樣呢,頂多呀她翻過身去一夜不理我,好了,漢文,早點歇著,我走了。」

    「姐夫,等一等,外邊一個和尚一晚上七敲八敲的,鬧死人了,你陪我去把他趕走。」

    「和尚七敲八敲的,我怎麼沒聽到呀,」

    「沒有,這麼大聲你沒聽見?吵得我不能專心讀書,憋了我一肚子氣,正好壯膽。」

    「哎喲,漢文呀,哪有什麼和尚呀,深更半夜的一個鬼影子都沒有,所以我說你嘛,你生病了還不相信,可是奇怪,這種病耳鳴啦,眼花啦是老人家才有的病,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幻聽了,我看你是太累了,可別再看書了,好好給我休息啊,」走

    「哎,這麼大聲怎麼會沒有聽到呢,難道真的是我幻聽,還是他中聽啊,」

    白唱:

    望呀望兒眠,我,淚呀淚湧泉,生離與死別,曾在頃刻間,

    人呀人難捨,呀,天呀天不憐,默默呀默默,無語問九天。

    看不透,世情迷眼,剖不斷,恩愛牽連。

    象從前象從前象從前象從前。

    相逢一段緣,甜甜蜜蜜,片刻化成雲煙,啊啊,

    分明分明是,啊,,,,狀元,他年你拯救你娘,,

    母子無緣,啊,再見一面。娘親不會,,,只願兒想起美好以瓣,

    相會難相會難相會難相會難。

    娘無論飄搖在哪邊,割不斷夢裡頭總得遇見,啊啊啊

    「仕林。」

    「娘子,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你在幹什麼,」

    「我在幫仕林做兩套衣服。」

    「哎呀,他的衣服已經一大堆了,你還縫什麼縫呀,」

    「還有時間嘛,」

    「以後的時間多的是,也不急在這一時嘛,來,快來睡了」

    「官人你先睡,我反正也睡不著,」

    「你怎麼會睡不著呢,是不是那些敲梆送經的和尚也把你吵著了,」

    「敲梆送經的和尚?」

    「討厭死了,一晚上七敲八敲的,鬧死人了,你聽,唉,不知從哪傳來的,明天給我找到了,我非罵他一頓不可。」

    「好像是白雲寺傳來的,」

    「白雲寺離這裡十里遠呢,怎麼會聽得到呢,」

    「莫非,」

    「莫非什麼,沒什麼,沒什麼,也許不是白雲寺,是附近的廟宇吧,」

    「不要研究發,不管是哪的和尚,半夜敲梆就是不應該嘛,娘子,快來睡了。」

    「我,我這衣服,」

    「明天再縫也是一樣嘛,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性急了呢,你自從生了仕林以後就不一樣了,把每一天都當成末日似的,好像一睡下去就永遠不會醒來似的,我真拿你沒辦法,來,從前人家跟我說女人做了母親以後就不一樣,我還半信半疑呢,現在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就相信了,我喜歡握著你的手睡嘛,以後呀,不許再通宵不眠了,來。」

    「官人,等一下,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哎呀,有什麼話等明天說也是一樣的嘛,你還有一個轉變,就是把每句話都當成遺言似的,什麼千叮囑,萬吩咐,你要是再這樣,就變成老太婆了,來,睡。」

    「好了好了,睡吧,」

    吃早飯

    「官人,來,」

    「別再挾了,還沒吃完呢,我自己來吧,」

    「娘子,你吃呀,怎麼老瞪著我呢,粥都涼了,」

    「我喜歡看著你吃,能陪著你吃飯我就心滿意足了,」

    「娘子,你今天好怪呀,一下床沒跟我說幾句話,現在一開口了又有點怪,什麼看我吃飯你就滿足了,好像你從沒看過我吃飯似的。」

    「好吧,那我就陪著你一塊吃,你別多心,」

    「這才像話,喏。」

    李「漢文呀,怎麼早點吃這麼久還沒吃完呀,哦,原來小倆口在卿卿我我,難怪」

    「姐夫吃過了,」

    「唔,」

    「今天沒上衙門啊,」

    「今天難得休息呀,老婆子說叫我到街上替女兒買發糕,我就跟漢文約好一起去呀,」

    「吃完了,姐夫可以走了。」

    「官人,」

    「什麼事,娘子怎麼了,你好像,」

    「沒什麼,你看你,像個孩子一樣吃飯,吃得一身都是。」

    「哦,大概是剛才吃得太急了,我走了。」

    「嗯,」

    「哎,你嘀嘀咕咕的嘀咕什麼,」

    「還不是娘子嗎,」

    頭兒,

    早早早

    「怎麼樣了,」

    「自從她生了仕林以後一言一行都不像她了,成天不是捻著針線狂織猛繡的,就是抱著仕林不肯放下,還有今天吃早飯的時候,她簡直把我當成陌生人似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看呢,難道做了娘的人都會這樣子嗎?」

    「不會的,你姐姐就不一樣,我要她多看我兩眼,她準會發火的,」

    「所以呀,所以我就說她怪,」

    「我看你們倆都怪,」

    「怎麼」

    「哪有一個生了孩子的多做一點家務事,做丈夫就整天發牢騷,這還不怪呀」

    「大概是我最近睡不好,哎,不知是哪來的和尚,敲了一晚上的木魚,鬧得我睡不安寧,」

    「我看你八成是患了耳疾了吧,趕快自行配點藥,拖久了難治的,哎,我找這邊走,晚上見。」

    「記著別忘了吃藥。」

    「吃什麼藥呀,昨個說我心臟有毛病,今個又說我耳朵有固疾,敲梆聲那響你也聽不到,我看呀你是腦袋壞了」

    「姐姐,那仕林我就交託給你了,」跪

    「哎,你們這是幹什麼,起來,快起來。」

    「姐姐,這頭是應該叩的,」

    「不,不行呀,」

    「夫人,你就受了吧,要不然姐姐她心裡會不安的。」

    「弟妹,」

    青「姐姐,我們還是快走吧,」

    「是呀,你跟青兒快走吧,遲了若是有什麼禍端,那就遺憾了。」

    「我,姐姐,」

    「我明白,仕林交給我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待他就像自己親生的兒子一樣,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讓人家碰到他,欺負他。我不會讓人家碰到他一根寒毛的,你放心好了。」

    「姐姐,我不相信你,我還能相信誰?」

    「那就好,那你們快走吧,」

    「官人呢,」

    「我會跟漢文說的,你別操心了。」

    「那就拜託姐姐了,姐姐的恩情素貞永世不忘,青兒,我們走了。」變走

    金「許大夫,你回來了,這位大叔在等你耶,」

    「許大夫,我有點不舒服,」

    「請這邊。」

    「許大夫,白娘娘她沒回來呀,」

    「她在家帶孩子,」

    「那青姑娘呢,」

    「不見人影啊,」

    切脈

    左眼跳

    「奇怪,怎麼一大早眼皮就跳個不停呀,」

    「頭,這麼早就出來溜街呀,」

    「溜什麼街呀,給我女兒出來買發糕,」

    「好呀,二人侍孝老爹。」

    「邪門,唉,」

    「你怎麼了,」

    「眼皮子不知道怎麼的,跳得好厲害,」

    「左眼還是右眼,」

    「左眼嘛。」

    「左眼跳災,右眼跳財,頭你要倒霉了。」

    「放你的狗屁,狗嘴吐不出象牙,一大早觸我霉頭,你想我倒霉呢,」

    「我招誰惹誰了,好心給人當成了驢肝肺,哼。」

    「姐姐,走吧,」

    「小青,我實在放不下官人和孩子,」

    「姐姐,你都已經,,,」「我們是夫妻一場,我現在撒手丟下你們父子,我心裡面真的很難過,」

    「小青呀,要不然我們先找個地方暫時隱蔽起來,他們父子,,我們再走好不好,」

    「姐姐,我們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走吧」

    「按時吃藥就沒事了,」

    「謝謝。」

    「老禪師,你是來看病的,」

    「阿彌陀佛,老衲是來找一位人士。」

    「那你找誰呀,」

    「許漢文,」

    「他是我們東家,請進。」

    「許大夫,有位老和尚要見你。」

    「原來是你,」

    「許漢文,久違了,」

    「老禪師,你請坐。我給你沏茶。」

    「金掌櫃,此地由我來招呼,你前面的養生堂去走一趟,我在那訂了五斤草藥,替我把它拿回來。」

    「這。」

    「走啊,」

    「是。」

    關門

    「老禪師,你來這做什麼,這下可好,在郊外我躲不過你,居然自己找上門來,」

    「許相公,老衲苦苦尋找你,難道你還不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說過不要聽你那番道理,」

    「許相公,」

    「金山寺一事差點拆散我的家庭,害得我夫妻幾乎反目成仇,現在事情總算時過境遷,我不想讓眼前的安定生活再起任何波折,老禪師,你佛門普渡眾生,慈悲為本,就請你高抬貴手,饒恕我家娘子吧,」

    「當初金山寺放過你們一家人,那是因為白素貞身懷有孕,不忍下手,如今她已經產下嬌兒,就應該遵從天命,接受懲罰,」

    「你死心吧,我不會讓你抓我娘子走的。」

    「阿彌陀佛,老衲的任務就是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我求求你不要再來煩我們了,就算我娘子是妖怪,可是她仁慈善良,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你為什麼偏要把她趕盡殺絕,置她於死地呢,」

    開門

    「你走吧,」

    「許相公,事到如今,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呢,你,」

    「我再說一句,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再苦纏不放,我就到官府告你,說你妖言惑眾,破壞倫常,」

    「好吧,許相公,今天老衲好言相勸,你不能接受,老衲也不能自討沒趣,看在你的份上,老衲不收她,」

    「多謝老禪師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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