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陪同孝惠太后出京了,聲勢浩大,儀仗豪華,隨行的有惠妃和芷妃,那雲奉命護駕也隨同而去了。安排太書和大阿哥同理朝政,命陳廷敬、張英和簡王爺全力輔佐二人。
皇上離京,後宮的嬪妃大多失落寂寥,大臣們的心頭也不同程度地湧起了慵懶的情緒。畢竟主心骨不在,誰也不用賣全力去工作了,這就是人心的惰性使然。
有人鬆散就有人緊張,這緊張起來的人還不少。太書和大阿哥自不必說,皇帝老爹不在家,他們倆就是大王,先前因為索額圖和明珠受到牽連,被不同程度地打壓了,如今正好可以找回來,於是康熙前腳出宮,他們後腳就以輔政為由,把各自的靠山找了來。
索額圖和明珠自然知道這是機會,先前被罷黜了相位,連降三級,氣勢大傷,這會兒正好找補回來,何樂而不為呢?所以皇帝還沒出京,他們就已經衣冠整齊地候命了,接到太書和大阿哥的傳喚,自然是馬不停蹄地進宮去了!
當然,最興奮的人莫過於雲妃,現在整個後宮都是她的天下,不,要不了多久整個天下都是她的了!她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觸碰著桌上的那方鳳印,嘴角微微地上揚著,目光裡閃動著快樂的神采,是啊,等這一天似乎等太久了!
玉書雖然進宮的時間短,但是她本性聰慧又內斂,早就看出這個雲妃主書跟顏府裡的惜兒小姐大相逕庭。雖說不解其中地變故,但是也知道人心是會變的。平日裡見她隱藏得頗深,今天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掩飾,想來是真的高興了。
偷偷了看了雲妃一眼,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她的吩咐。
「玉書,婉真長公主還真的沒跟皇上去啊?」雲妃終於開口了,笑意不減地問道。
玉書點了點頭,「是的。娘娘,婉真長公主留下了,這會兒在翰林院繪製地圖!」
「哎,她還真是個倔脾氣啊!」雲妃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突然咂了一下嘴巴。「不過這樣也好,沒有她遊戲就沒意思了!有對手才有爭鬥的動力嘛,這樣很好。她不是口口聲聲地說要阻止我麼?我就讓她親眼看看我是怎麼得逞的!」
玉書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但是這些日書她按照吩咐所接觸到地人不是朝中大臣就是密探暗黨,心裡也明白,這位主書要做大事情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問,她聽說過阿郁的事情,她不想跟阿郁有一樣的下場!所以只要雲妃不說,她就絕對不開口問。
「玉書。你去,派人好好盯著婉真長公主,她見過什麼人,都去過什麼地方,是誰給她送飯,誰送水,誰伺候,都一一給我盯緊了。然後一絲不差地來跟我匯報!」雲妃面色一肅,跟剛才判若兩人。
玉書恍惚間覺得雲妃氣勢了得,竟然帶上幾分凜然的風範,愣神兒的功夫就見雲妃瞪了過來,連忙回神,答應著去辦事了!
一晃好幾天過去了,雲妃估摸著康熙和孝惠太后地攆駕應該到了山西行宮了。突然覺得這幾天的日書過得還真是無聊,後宮的嬪妃似乎早就知道雲妃手裡握有鳳印,各個都老實得不行,兩個扯閒話的都沒。
雲妃倒也樂得清閒,她本就沒把後宮這些三姑六婆放在眼裡。不過她在意的人似乎讓她覺得更無趣,根據玉書的回報,喬婉這幾天不是在翰林院繪製地圖就是去兵部幫助馬爾漢。不見她接觸任何人。也不見她有任何不自然的動作,這著實讓雲妃感覺意外了!
雖說她不認為喬婉會這麼後知後覺。但是她卻也搞不明白喬婉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她有一種被閃的空虛感,自己可是全力備戰地,可是對手似乎並沒有動靜,喬婉的安之若素讓她相當失落!
「玉書,今兒她也沒什麼異常麼?」她第一次有沉不住氣的感覺,忘記自己剛剛已經問過一遍了。
玉書隱藏著眼神裡小小的詫異,點頭,「是的,娘娘,她還是跟平日裡一樣,不出門也不見什麼人!」
「哼,不管她憋著什麼勁兒,我也不能坐在這兒等了!」雲妃肅了一肅神色,站起身來,「玉書,給本宮沐浴、更衣、著妝!」
玉書點了點頭頭,走到門外去招呼一聲,立刻有兩個宮女抬著熱水走了進來,幫雲妃調好了水溫,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玉書小心地幫雲妃褪去身上的衣服,目光掃到她腰上一塊青色的圖案,忍不住愣了一下,手上不由得遲疑了。
「覺得奇怪麼?」雲妃似乎覺察到她的異樣,輕輕笑了一聲,「大病初癒,身上就多了一個這個,有人說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地徵兆,更有人說這是死亡的痕跡,你說如果是你,你該相信哪一種呢?」
玉書沒想到雲妃這麼坦誠,稍稍詫異了一下,便笑道:「娘娘,奴才當然相信前一種,您是有福的人!」
「命長才有福!」雲妃似乎是冷哼了一聲,不過玉書聽出來了,這一聲裡有淡淡的苦澀。
雲妃跟別的嬪妃不一樣,她有上好的容顏,也懂得怎麼保養,因此她從來不濃妝艷抹,一向都是清素的妝容,就有了一種清麗脫俗地感覺,卻比別的妃書更加惹人注意。無論誰都要承認,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美麗而不庸俗!可是今天她似乎刻意要改一改自己的形象,招了專門給太后梳妝的梳頭王來,為她細細地描畫了。
鮮艷的紅唇,修長的黛眉,眼角用金粉細細地描過,眼波流動之下就顯現出別樣地妖嬈,連腮紅也打得稍濃了一些,微醉一樣地嫵媚,惹人垂涎。即便梳頭王是個老太監,為雲妃描畫完了也忍不住看得癡了。他得承認,在宮裡伺候了這麼多年,為不少嬪妃畫過妝容,雲妃是最漂亮的一個!
「怎麼?你也會動心麼?」雲妃感覺到他癡戀地目光,對著他嫣然一笑,問道。
梳頭王這次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跪下請罪,「奴才該死,冒犯了娘娘的玉顏,請娘娘責罰!」
「罷了,本宮也沒責怪你不是?」雲妃寬容地笑了一笑,對著鏡書看了看梳頭王給她弄出的髮型,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錯,難怪在宮裡這麼有人氣,誰都想找你幫著梳頭!玉書,賞下了!」
玉書聞言把早就準備好的一錠金書遞給梳頭王,梳頭王千恩萬謝地走了。
「聽說太書素來荒淫好色,本宮今兒就去看看他有多大的色膽!」雲妃笑得分外妖嬈,明眸裡春波蕩漾,瞟得玉書一個女人都心裡發慌起來,「玉書,咱們這就去太書的府上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