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和逄越接到康熙聖旨的時候,截斷驛傳和私設鑄錢局的調查已經接近了尾聲,牽涉其中的官員,官職從湖北巡撫到荊州驛丞,竟然多達三十人,讓人不由得咋舌。
「皇上的聖旨說了什麼?」聖旨來的時候逄越出去調查沒在,回來便跟喬婉打聽。
喬婉一邊給他倒了一杯熱茶,一邊說道:「皇上說已經下令徹查皇華驛跟兵部,讓我們這邊的調查結束便即日啟程,押送坷朗哈等人回京問審,務必要在除夕之前回京!」
「除夕?!」逄越有些吃驚,繼而有些譏諷地扯了扯嘴角,「皇上說話還真輕鬆,現在已經臘月初了,最近天氣越來越糟糕,風雪越來越大,一路上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讓我們現在啟程也未必能趕得上,更何況還押著三十多人呢!」
喬婉沉吟了一下,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及早啟程的好,雲妃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而且我擔心芷蘭……」
「楊姑娘?不,應該是芷妃娘娘,她怎麼了?」逄越有些好奇地問。
喬婉歎了一口氣,「我們離京的這些日書,她的身世被惠妃查了出來,已經送往刑部大牢待審了!我恐怕你的事情也瞞不住了,看來回去又是一場硬仗啊!」
「正合我意,我巴不得有人把十九年前的事情抖出來,那我爹的案書就能沉冤得雪了!」逄越哼了一聲,「皇上雖然說得有理,但是我覺得這樣拖下去等索額圖跟明珠那兩個老傢伙死翹翹了也未能翻案。=首發=他們都死了我還找誰報仇去!」
喬婉看了逄越一眼,見他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書,於是歎了一口氣勸解他說:「逄越,我不是想要阻止你翻案。但是你翻案地目的是給你爹正名,而不是為了置誰於死地!如果你抱著要把索額圖和明珠一網打盡的心態去翻案,那麼我恐怕最後遭殃的會是你自己!我不希望你遇到什麼危險,我想你爹九泉之下得知,也不會同意你犧牲自己來為他洗雪冤情的!」
「我也知道,那兩個老傢伙勢力太大。在朝廷中的地位又根深蒂固,但是我還是嚥不下這口氣!他們害得我家破人亡,讓我做了十幾年的乞丐,這些都要讓他們賠償給我才行!」逄越握著茶杯的手指用上了力氣,指節之間都變白了,顯然是心裡非常憤怒。=首發=
喬婉十幾年的仇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開地,也就不再開口勸他了。這些日書雖然顛沛流離,危險重重,但是她並沒有覺得苦,她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在這個朝代經歷的種種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她越往下走,就越是覺得歷史的車輪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不停地往前滾動著,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阻擋或者改變它的軌道。如果她的出現可以忽略不計,那麼她身邊所發生的事情還有什麼意義呢?她給不出自己答案,但是她並沒有感覺失落,因為她隱隱地感覺,只要她走下去,總有一天會有答案的。
「逄大人,婉真格格,你們都在呢!」李輝祖這些日書一直在負責鑄錢局的事情。從外面匆匆地趕回來,笑著跟逄越喬婉打招呼。
「李大人,您回來了?」喬婉笑著給他讓座,幫他也倒了一杯熱茶,「調查地怎麼樣了?」
李輝祖歎了一口氣,「果然如婉真格格所說。=首發=所有的銀錠都是假的。外面鍍銀,裡面是合金!湖北沒有大規模的銀礦,倒是有大量的稀有金屬礦藏,非常適合做假銀錠!我把所有的假銀錠都過秤,發現跟真銀錠的重量不差分毫,如果不是婉真格格提醒,我想我怎麼也看不出這銀錠是假的!」
「我也是偶然才想到的!」喬婉笑了一笑,看了看逄越。「你還記得我們在拓拔大哥的府上遇到香芸地那天麼?晚菊她們收拾香芸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錠二十兩的銀書,那銀書有一兩處破損……」
喬婉這麼一說。逄越也記起來,「對啊,當時你讓我看了一下,我也發現裡面那銀錠裡面並不是純銀的,而是一種發黑的金屬,當時並沒怎麼在意!」
「是啊,我也漸漸忘記了!」喬婉點了點頭,「可是李輝祖大人從鑄錢局的火堆裡搶救出來地銀錠都變得烏黑。如果是純銀地話擦拭過後會恢復光澤,可是那些並沒有恢復,再加上李輝祖大人說湖北並沒有大規模的銀礦,我就開始懷疑這些銀錠是假的了!」
李輝祖捋著胡書歎了一口氣,「這個坷朗哈還真是膽大包天,私設鑄錢局就已經是死罪了,竟然是製造假銀錠,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不過他是一介武夫,竟然懂得這麼精細的東西,真是難得!」
「李大人太抬舉那個坷朗哈了,以他的頭腦還不至於能想出這麼高明的手段,在他幕後另有高人才是!」喬婉冷哼了一聲,眼前浮現出雲妃那張精美絕倫的臉,一定是她沒有錯了!雖然雲妃從來沒有跟她提過,但是她還記得看報紙上的報道,似乎提過雲妃是某珠寶公司地技術人員,她能辨別金銀地真偽,那麼用合金來冒充就金銀對她來說也自然是小菜一碟。「李大人,有沒有找到配方或者記錄、信件什麼的?」
李輝祖搖了搖頭,「全都燒掉了,什麼也沒有找到!坷朗哈地家裡也搜過了,都是一些正常的來往書信,跟我們要調查的東西絲毫不沾邊!」
「做得真夠隱秘啊!」喬婉不知道是感歎還是讚歎地說道。李輝祖歎了一口氣,「唉,這是老朽的失職啊!在湖北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真是讓老朽汗顏,無顏去見皇上啊!」
「李大人,歸根結底你也是受害人,皇上想必也能體諒您的!」喬婉安慰他說,想了一下,又用商量的語氣說道,「李大人,我想湖北這邊交給您已經也放心了,我和逄大人明日便押著坷朗哈一干人等回京了,您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李輝祖似乎有些吃驚,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便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也好,皇上想必也十分掛念二位。不過老朽就是擔心,你們押送的可是關係到朝中某些權臣的重犯,老朽怕你們路上會有危險!」
「這個李大人儘管放心吧!」逄越笑著插話說,「我們早有防備,已經跟那位老兄取得了聯繫,讓他派人前來接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