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傳播小道消息,趙嬸是鼻祖。喬婉的腳剛邁出門,跟吳爽和黑蛋大嗓門地講著,連聽說的帶瞎猜的,還配合著表情和動作,不去說書都白瞎了她的才能。
見喬婉出來,她立刻把精神地都集中在喬婉的身上,把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的話又從頭開始述說。
喬婉聽她說了幾句,稍加梳理,便把她要說的內容理出個大概,基本就是這樣:傅家姑爺跟請示了通判,連夜將傅老爺的屍身送出城去燒了,於是大家做出各種猜測,基本是懷疑劉東綿害了傅老爺,當然也有不靠譜的猜測,比如風流後遺症什麼的,但畢竟是少數黨。
喬婉聽了暗暗吃驚,沒想到劉東綿的動作這麼迅速,這樣即便真的是他害了傅老爺,屍身不在,人證物證已然兩銷,誰也那他沒轍了。想想傅老爺幾代都是富商,風光一時,臨終就落了這麼個下場,真是淒苦!
也不知道傅家寶現在如何了,喬婉有些擔憂起來,不禁後悔昨天沒有把他帶出傅府。那個劉東綿心狠手辣,指不定會對孤兒寡母做出什麼來。
正想著呢,段從外面匆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癟癟的包袱,吩咐黑蛋去守門,才把包袱放在石桌上打開,是幾塊黑不溜秋的骨頭,見喬婉四人齊齊地看著自己,才解釋地說:「傅老爺的,只剩下這麼多了,其餘的估計都被銷毀了!」
「段公子,你出城了?」喬婉見段一臉地倦意。估計她是起了個大早,不由得暗暗佩服起她的細心來,又想起蕭然,忍不住氣惱,「蕭然那個傢伙真是的,有事的時候一點用場都派不上,去見師父也用不著兩天吧?」
吳爽連忙提蕭然說話,「想必是師徒相見分外難捨,就多住了一晚吧。蕭公子走的時候也說要兩三天才能回來!段公子。你是不是懷疑……」
「我稍微檢查了一下,覺得很有問題,這骨頭外面雖然燒得焦黑了看不出來,可是把外面一層刮開。裡面的骨頭也不是正常顏色!」段一邊說,一邊示範給喬婉他們看,果然,裡面的顏色發青。幾個人雖然不太懂,但是也明白這不是正常的顏色。
趙嬸大呼小叫地嚷起來:「這是不是說傅家的姑爺對傅老爺……」
喬婉連忙摀住她地嘴巴,示意她不要聲張,「趙嬸。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出去亂說,不。一個字也不能跟別人說。不然會引來殺身之禍的。明白嗎?」
趙嬸雖然喜歡傳閒話,但是也很怕死。連連點頭,「我不說,一個字也不說!」
喬婉還有些不放心,又再三叮囑了她一番,連哄帶嚇唬的,見她臉色都發青了,估計不敢亂說了,才稍微放心了些。
段說要回客棧去休息一下,便告辭出門去了。吳爽也被趙嬸吩咐上街買東西去了,剩下喬婉一個人對著那幾塊焦黑地骨頭,緊皺著眉頭。
其實她的心情有些矛盾,這件事情明擺著有蹊蹺,可是又沒有確實的證據,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趟這渾水。她本不想惹是生非,只想快點找到所謂的貴人,離開這個跟自己八字不合地朝代;可是想起那個敗家子傅家寶,又不忍心不管。雖然他有些不務正業,可是對她喬婉還是很夠義氣的,求他辦事從來沒含糊過!
「唉,那還算個男人嘛,遇到點事情就知道哭哭啼啼的,真是無能!」喬婉想起傅家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爹沒了,家產沒了,他就連脊樑骨也沒了……到底該不該幫他呢?」
思來想去腦袋都大了,終於還是傾向了要管一管這閒事,於是招呼了吳爽往傅府趕來,卻再次被擋在了外面。今天地傅府跟昨天截然不同,竟然處處掛白,顯然是辦起了喪事。看來劉東綿也禁不起流言蜚語,想要做做「孝子」了!
「我們家少爺正在守靈,不見任何人!」家丁鐵著臉說。
就在喬婉束手無策的時候,見君柔帶著一個丫頭出門來。她穿了素服,臉上也沒有太大的修飾,只是從神情上怎麼也看不出這是一個剛剛喪夫地女人!她好像也並不想裝模作樣,一來料定這城裡地人對她和劉東綿地那點私情早就心知肚明,二來她也不想隱瞞,反正遲早她都會做劉東綿的正牌夫人,所以她不在乎這些了。
一眼瞟見門外地喬婉,她似乎小小地吃了一驚,轉身想要回轉,卻已經來不及了。
「姐姐,幾天不見又漂亮了不少嘛!」喬婉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姐姐怎麼見到妹妹就躲呢,這多不像話,走走走,我們去喝杯茶敘敘情!」手上用了幾分力氣,不容她拒絕。
君柔掙了幾下沒掙脫,當著下人和吳爽的面,終還是不願意翻臉,於是打發了丫頭,臉色陰沉地跟著喬婉來到一家茶樓,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對面坐了,笑得有些勉強:「雖然我們結拜過,可是我認為妹妹知道我跟姑爺的私情之後就不會認我這個姐姐了,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好敘的?」
喬婉往下看了看,吳爽很盡職地立在門外不遠處,於是放心地笑了笑,掃了君柔一眼,「姐姐,你覺得劉東綿會對你好一輩子麼?」
「為什麼這麼問?」君柔警戒地望著她。
喬婉淡淡一笑,搖了搖頭,「只是憑我敏銳的直覺感覺,那個人只在乎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難保不是為了傅家的家產利用你,也難保以後不會冷落你!」
喬婉的這話正戳中了君柔的軟肋,她的臉色變了變,隨即為劉東綿爭辯道:「我為他做了那麼多……那麼多事,他不會負我的,絕對不會!」
喬婉聽她底氣不足,心知打破了她的心理防線,繼續煽風點火,「這只是你單方面認為而已,他在想什麼你根本不知道吧?你有用的時候對你好,沒用的時候說不定會被他當成絆腳石,到時候會怎麼對你就不一定了!」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了下來,好給君柔一個回味的空間。她自己則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味著杯中綠瑩瑩的茶水,這家茶樓的茶水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韻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