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來沒見過那雲的臉色這麼嚴峻過,不由得替喬婉擔心起來,想替她說幾句話,「主子,這事不怪這位姑娘……」
「長生你住嘴!」那雲呵斥長生,不讓他說話,虎著臉對喬婉說,「你,跟我進來!」
長生焦急地看了看那雲,又看了看喬婉,悄悄地對她做了幾個手勢。喬婉也看不懂,心想:「這個二少爺怎麼也比大福晉好對付吧,大不了再把剛才的那些話說一遍!爺爺,老爸,老媽,你們別怪我,大不了我以後給你們多正名幾次,拜託了!」一閉眼睛,就跟著那雲進去了。
這裡應該是那雲的書房,到處擺放著書,牆上掛著字畫,倒是很有氛圍。那雲往桌子後面一坐,板著臉看著喬婉,也不說話。
喬婉從寶格格的言辭中猜測,這個二少爺跟她的關係非比尋常,搞不好是戀人。自己打了人家的心上人自覺理虧,也不敢說話,低著頭站在那裡,等候發落。
「你——知道錯了嗎?」僵持了半晌,那雲終於說話了。
喬婉連忙回答:「是,我知道錯了!」
「那你錯在哪裡了?」那雲見她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連忙用手擋住嘴,粗著嗓子問,「說來我聽聽!」
喬婉乖巧地回答:「是,我錯在打了寶格格!就算我不知道她是誰,就算是她打了我,我也不應該還手,我錯了!」
「哈哈哈——」那雲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
喬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看著他,「二少爺,你笑……笑什麼?」
「你……太……太有意思了!」那雲捂著肚子兀自笑個不停。
喬婉有些急了,又忘了自己的身份,倔脾氣上來了,「你笑什麼啊?要殺要剮隨便你,光笑是什麼意思啊?」
那雲見喬婉急了,連忙收住笑,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鄭重地說:「我沒想罰你,我叫你來就是想告訴你:打得好!」
「啊?」喬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我沒聽錯吧?」
那雲笑了,「你沒聽錯,跟你說句實話,要不是礙於男女有別,我早就想揍她了!」
「哎?」喬婉更吃驚了,「你們不是……那種關係麼?」
那雲似乎有些沒聽明白,「哪種關係?她是我額娘的侄女,算是我的表妹吧!可是我不太喜歡她的性格,囂張跋扈,任意妄為的!」
喬婉聽了這話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原來這個二少爺並不喜歡那個寶格格,這就好說!」可是臉上還是裝作很擔憂的樣子,「估計她以後不會放過我了!」
「她敢!」那雲很氣憤地說,「我已經對府裡的人再三交代過,不准她來我的院子,她擅自闖進來,還打我的人,我都沒跟她算賬呢!如果她不是額娘的侄女,我早就跟她翻臉了!」
喬婉老好人地勸道:「她畢竟還是你的表妹嘛,怎麼能翻臉呢!」
「她才不是我的表妹呢,她是大哥的表妹,跟我沒關係!」那雲一點也不想承認的樣子。
喬婉有些糊塗了,「你大哥的表妹不就是你的表妹,這有什麼區別麼?」
「哦,你還不知道呢吧?」那雲突然明白喬婉不解的原因了,「我跟大哥不是一個額娘生的。你見過的那個大福晉是大哥的親額娘,我的額娘在生我的時候已經過世了,所以就跟大哥一樣,叫大福晉額娘了!」
喬婉聽得腦袋疼,但是有一件事情她明白了:這個那府遠比她想像的要複雜,而且複雜得多。她有預感,在這裡會發生很多故事!
那雲見她發呆,以為她累了,體貼地說:「折騰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回房去休息吧,我一會兒讓長生送點吃的到你房裡!」
「謝謝二少爺!」那雲不說還不覺得,這麼一說喬婉真的覺得有點累了,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洗臉,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到身邊有一個人在笑,她驚得連忙睜開眼睛,就看到何媽正坐在她床頭對著她笑。
「哎喲,姑娘你醒了啊?我在這裡沒嚇著你吧?」何媽滿臉堆笑地說。
喬婉連忙起身,笑著問:「哦,是何媽,您來找我有什麼指教麼?」心裡恨不得狠狠地揍她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這個老刁婆可能是四川人,這臉變得,比火箭還快。去大福晉那的一路上,差點被她踩進土裡,這會兒又一臉諂媚的笑。喬婉強忍著心頭的噁心,笑著跟她說話。
「哎喲,談什麼指教!看看姑娘你客氣的,跟什麼似的!」何媽拉著唱腔寒暄起來,反正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說話這麼客氣之類的話,大概幾千字,最後才進入正題,「是二少爺差我帶了一個裁縫來,說要給姑娘你做幾身衣裳!」
喬婉有些意外,「給我做衣裳?」
「是啊,是啊,二少爺是這麼吩咐的!」何媽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喬婉幾眼,「瞧瞧,姑娘這身型,這模樣,再換上幾身好衣服,那就是天仙下凡吶……」
喬婉知道再讓她瞎掰下去說到天黑也說不完,連忙止住她,「裁縫就不用了,衣服我自己來做就可以了,給布料就行。麻煩何媽你了!」
「哎喲,姑娘你會做衣服啊?」何媽大驚小怪地叫起來,「姑娘你真是賢惠吶……」又浪費了半斤唾沫才搖搖晃晃地走了。
喬婉看著那幾塊布不由得心情大好,「懶得穿你們這種土裡土氣的衣服,讓我喬婉大設計師大展身手,給你們搞幾件炫服來瞅瞅!」
她研究清朝的服飾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款式和風格最清楚不過。這一天她可謂見到了不少的人,格格、福晉、少爺、丫頭、老媽子、男僕,對他們的服飾早就瞭然於心,也不用畫圖紙,成竹在胸,拿起剪刀就是一陣裁剪。只是那時候沒有縫紉機,只能用針線一點一點地縫,不過這也難不倒喬婉,晚飯過後她就給自己做成了一件衣服,興高采烈地換上。
「你……你這是什麼打扮?」沒想到那雲見到她連忙轉過身去,面紅耳赤地喊,「快去換掉,快去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