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後,我內心深處遺忘已久的英雄主義大無畏情懷終於死灰復燃。不過我並沒有等來教主大人與我進行世紀性的握手,他也沒有與我展開兩個有志青年間熱情洋溢的對話。他只是帶著一點憐惜半分無奈的告訴我,長此以往,我將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怎麼了?嫁不出去就娶幾個,充掖後宮。反正牛郎店老闆娘,也是我的理想職業之一,而且這樣還能工作生活兩不誤……大好大好。
性別歧視,赤裸裸的性別歧視,最起碼也得算性別偏見。真想給他進行一下女性主義再教育,不過細想一下,覺得還是不教育的好。萬一男女真平等了,我豈不是就不能支使他干力氣活了嗎?別開玩笑了,我這麼嬌嫩的小手哪堪重負?天塌下來有強攻頂著,我是弱受,只有瑟瑟發抖的份,小攻們,為了保護我勇敢的沖吧!
基於種種現實考慮,我決定拋棄原有思路改走悲情小言路線。我蹲下身,溫柔撫摸著某兩位前輩傷痕纍纍的嬌軀,「總攻意氣盡,癡情受何聊生!放心的去吧,雖然你們生前不能在一起,但死後能得相守也是大幸。」我抹抹眼睛,拖著哭腔,「你們過有他的日子終於比沒有他的日子長了……」(注這句台詞原本為,「我過沒有梅爾的日子已經和有梅爾的日子一樣長了……」出自《紐約紐約》,曾有多腐友流淚推薦,說若不看此書人生有憾。我只看過一點,的確夠虐心,沒捨得多看。怕自己扛不住割腕。)
多麼感人的群受殉葬啊,百鳳盤龍,仇仇。保重吧,逢年過節我會給你燒些虎鞭丸下去。
我挺胸抬頭。準備迎接小五的飆淚狂撲,沒想到這傢伙鐵石心腸,完全不知感動為何物,與我的柔情似水有著天淵之別,更可惡地還是那上翹的嘴角。貌似在對我挑釁,「就這水準,比爺裝可憐扮清純的時候差遠了。」
雖然我平常狀態不怎麼好,可事實上人家本性非常言情地,就連養隻雞都起名為「羅密歐」.更新最快.憶當年,我斜倚門框,癡癡念道,「啊羅密歐,為什麼你的名字要叫羅密歐?」小雞昂首。深情回應,「唧唧唧!」(翻譯出來就是「你起地你問我,傻吧?還是成心跟爺套近乎?」)
在旺盛表演欲與強烈叛逆心理的共同作用下。我向小五飛過幽怨的一瞥,隨後撿起一把大刀架到脖子上。做遠目狀。無限淒涼的說道,「沒有人能夠阻止我愛你。生不能,死更不能。仇,等我!若得相見,今生足矣。」感情來了,如黃河改道長江決口般勢不可擋,我將刀一橫,做姬別霸王狀。劇終、拉幕、演員謝幕,之後該觀眾雷鳴般的掌聲了。咦,雖說大部分觀眾力不從心無掌可鼓,但至少還有一個喘氣地呢,怎麼這一個也沒點表示?
演員向觀眾要掌聲,就和作者向讀者討長評討推薦一樣,都有些羞羞的,羞並憧憬著。
「你覺得我怎麼樣?」我抬眼在他臉上迅速掃過一遍,又趕緊低頭,隨後便怯怯的搓著衣角。我怎麼能這麼嬌羞可人,罪過罪過。還是那句老話,我要是男的早愛上我自己了,就算兩肋插刀、赴湯蹈火也絕不含糊。為什麼我要是我呢?為什麼我最愛的人偏偏是那個我最不該愛的人呢?為什麼我要愛上我自己呢?啊,真是比禁忌還禁忌,比禁斷更禁斷,注定相愛卻又不能彼此擁有的悲劇!我果然是個有罪的女人……
的回答簡單有力,擲地有聲,看來對我地確有愛,是個懂得欣賞美的行家。我剛想讚他兩句,不想人家在深呼吸一口後,補充道,「好呆。」
一顆對演藝事業充滿渴望,對潛規則與被潛規則充滿期待的少女之心,破碎了,被風一吹無影無蹤,就跟存儲錯誤發生丟失地文檔一樣,再尋不到它存在過的痕跡。
對這個缺乏藝術領悟能力地社會徹底絕望了!他居然說我呆,嗚嗚嗚知道狗血到一定程度就能成為經典了嗎?不是我不夠經典,都怪他不夠狗血。
我本想再爭辯幾句,可他竟完全不給我插嘴地機會。「千萬不要亂說話,」小五神秘而嚴肅的小聲說道,「他生前性情古怪,做事陰狠,如果死後真成了鬼恐怕……」
我沒等小五說完,趕緊把他嘴摀住,「噓……」我側耳傾聽,未發現異狀,忙躲到他身後,「仇老前輩,請看在您不知道第多少代子孫地面上放過奴婢吧,少爺還小,需要人鞍前馬後的伺候。奴婢剛才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您老千萬不要當真!」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真是太俊傑了。
仇家老頭不會來見我吧?每每想到這裡我都覺得渾身一陣發冷。我像背後靈一樣緊貼著小五,不時還來個猛回頭做偵查,倒也沒見到可疑鬼影。我想忘了這件事,可非凡的想像力並不準備放過我,一場暴虐大戲正在腦內劇場開鑼上演。身為女主的我,被一面目模糊的鬼畜老頭用鐵鏈鎖在牆上動彈不得,他用古今中外各種聞過的沒聞過的酷刑死命折磨我,我卻怎麼也死不了,只能自由的嚎叫。更滲人的是,那老頭一邊虐還一邊念叨,「見到老夫,姑娘沒失望吧?」
儘管我在心裡循環播放,「呔!爾莫再逼我!」妄圖以這種虛張聲勢的方法來為自己壯膽,卻不見效果,任何輕微的動靜都有可能把我脆弱的小心肝嚇得粉碎。於是在火焰燃燒的劈啪聲和不小心踩到人體的咯吱聲外,不時又多了某雌性小獸(小獸乎?小受乎?)的清嘯作為點綴。
諸公死狀頗慘,生前必定經過一番苦戰,我懷疑殉情沒必要整的這麼熱鬧,除非總攻大人就好這口。小五蹲下身,仔細查看過後眾人遺骸,靜靜抬起頭,用標準的憂鬱哲人式目光看著我,「為什麼人總要互相殘殺?難道這就是人性?」
「他們愛著同一個男人,誰都認為自己才是最愛他的,由於爭執不下就火並了。」我雙手一攤,做為愛惋惜狀。
哲人用他會說話的明眸,對我糊弄事的回答溫柔的表達了抗議。抗議有效,誰叫我最吃軟的。「你真讓我說,那我就說了,但你不許再說我嫁不出去!」那是人家心中的痛,戳不得啊戳不得。「人性本惡。」我就說了這四個字,我想這就足夠了。
所謂人性,好像天生就是為了日後泯滅而產生的悲壯存在,就像我們從出生開始就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江湖一入深似海,良心從此是路人。我曾經以為江湖是最單純的地方,是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把花錢的美麗大世界,後來我發現人性詭譎無處不在,江湖與官場並沒有本質區別。曾經我幻想行走江湖,等自己真的走上了,原來不是人行走江湖,而是被江湖踐踏,踐踏自己最初的理想。
我最初的理想就是後宮,很有內涵吧?!
和莫言分開這麼久,沒我保護他會不會被人蹂躪呢?蒼天啊,這真是個嚴峻的問題,我們雖然沒結婚但我們有真感情,他要是被人睡了我該怎麼辦?抖
「你在想什麼?」小五一句話把我從混亂的思維中拯救出來。
「沒什麼。」我搖搖頭,死也不能把自己內心屬於小女子的部分暴露出來。
「人性本惡?你也這麼覺得嗎?」小五蹙眉斂容,「他生前也總愛說這樣的話,所有人都把他當成危險的瘋子,沒想到百年之後竟還能有你這樣的知音。」
「你這話是誇我還是罵我?」
「我只是講述事實。」
啥叫事實呢?難道我在別人眼中也是瘋子?瘋就瘋吧,就算瘋我也比別人瘋的漂亮,沒辦法,人家天生麗質嘛,憑這點也勝仇家老頭幾分。
好事多磨的一章,3號就寫完了,結果出現存儲錯誤全沒了。事實證明,2008年,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