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英名四海聞,殺妻訪道入玄門。涵陵賜汝分光劍,方入三清
古道門。」
沈妙亮一聽和尚這幾句話,自己一陣發愣。書中交代:沈妙亮當初原本是江西人,以保鏢為生,名叫沈國棟,在外面威名遠震。常出外保鏢,家中妻子曹氏,兩口人過日子。這天沈國棟歐工在家,出去正在茶鋪子喝茶,旁邊有一個人談閒話,這個人說:「世界上的事難說。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肖。如沈國棟在外面保縹,是個英雄。家中妻做出那些鮮廉寡恥之事,可惜沈國棟那樣的英雄,叫妻子給毀了。」這個說:「你怎的知道?」那個說:「我有個親戚,跟沈國棟是近鄰,我常到我的親戚家裡去。聽見說,沈國棟的妻子太無廉恥,這件事要叫沈國棟知道了,準得出人命。」那人說:「也許不能知道,誰敢說這個話。」沈國棟旁邊聽見,故作未聞,也不認識這兩個人。這兩個人也並不認識沈國棟,聞其名,未見其面。沈國棟聽到心裡,回了家,也並不提。這天沈國棟就說要出外,曹氏就問,得多少日子回來,沈國棟說,得兩個多月,有要緊的事。沈國棟由家中出來,就在附近有個小鎮店,離他家三里地,找了一座店住下。晚上起更以後,自己帶上刀,由店中出來,暗中到家裡一探,並沒有動作。自己仍回店睡了。次日晚上有二更天,他又到家裡來一探,就聽他妻子屋中,有男女歡笑之聲。沈國棟把窗戶捅了一個窟窿,往屋中一瞧,見他妻子濃妝艷抹,打扮的鮮明。床上擺著床桌,桌上有酒菜,在旁坐著一個文生公子,長的俊品人物。沈國棟一瞧,認識是隔壁的孫公子,名叫祖父,號叫秀峰。還是一個宦家,上輩做過教官,也是祖上無德,出這樣浮浪子弟,跟曾氏通好。就聽他妻子說:「這兩天他在家裡,我恐怕你來,叫他撞上,多有不便。好容易他可走了,這趟得去兩個多月呢。」這公子說:「娘子,這兩天我詩書懶念,萊思飯想,恨不能你我朝夕在一處歡樂,才合我的心。」曹氏說:「你願意做長久夫妻不願意?」孫公子說:「怎麼做長久夫妻?」曹氏說:「你給我買一包毒藥來,等他回來,我給他接風洗塵,把毒藥下在酒裡,把他毒死,你我豈不是長久夫妻麼?」沈國棟聽到這裡,心中一陣難過。自』已一想,至親者莫若父子,至近者莫過夫妻。真是夫妻同床,心隔千里。自己無名火往上一撞,闖進屋中,竟將兩個人結果了性命,自己打算投案官司,三五天官司完了,自己一想、人生在世上,猶如大夢一場,功名富貴妻財子祿,一概是假,盡皆是空,莫若出家倒好。這才拜紫霞真人李涵陵為師,賜名妙亮。給他一口分光劍護身。現在沈妙亮已九十多歲,他自己的事,並無人知曉,今天和尚一說這四句話,乃是他的根本。沈妙亮見和尚也無非二十多歲,怎麼會知道這數十年的事?自己愣了半天說:「和尚,你怎麼知道我的事?」和尚把二百銀子給了鄭玄修,和尚說:「我叫你瞧瞧我的來歷。」用手一摸天靈蓋,露出佛光靈光三光。沈妙亮一看,原本是位知覺羅漢。老道連連打稽首,口念無量佛,和尚哈哈一笑,回頭便走,信口做歌說道:
人生七十古來少,先除幼年後除老。中間光景不多時,又有閒愁
與煩惱。過了中秋月不明,過了清明花不好。花前月下且高歌,急須滿
把金樽倒。世上錢多用不盡,潮裡官多做不了。官大錢多心轉憂,落得
自家白頭早。春夏秋冬彈指間,鍾送黃昏雞報曉。諸君細看眼前人,一
年一度理荒草。草裡高低多少墳,一年一半無人掃。
和尚唱著山歌,來到曲州府。知府張有德一瞧說;「聖僧哪裡去了?我正派人各處去尋找聖僧。」和尚說;「我碰了朋友喝酒來著。老爺找我和尚什麼事。」知府說;「我已然把華雲龍、田國本等二人的口供問了,賊人俱皆招認。等聖僧來,我派人一同將賊人解到臨安去。」和尚說:府派兩個頭目,帶十個兵,用差船走水路,把賊人木櫳囚車搭上船上。和尚帶柴、杜二班頭告辭。知府送到河壩,和尚上了船,立刻開船。和尚說:「二位班頭,這可大喜。把賊人解到臨安,上衙門領一千二百銀子賞,每人六百兩。」柴頭、杜頭也喜歡了說:「我二人多蒙師父成全。」大家談著閒話,船往下走著。一天走到小龍口地面。焉想到由水內來了四個江洋大盜,要搶劫木櫳囚車。不知濟公如何擋賊,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