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農,偉大的菜農,可愛的菜農。現在在清風別苑那一大片原本是花園的地面上,土草不生,硬硬的土地被一翻再翻。唐晴風一人當菜農不夠,還拉著風清一起下地勞作。美其名曰體驗生活。
按著上一回的經驗,先松土,將地表溫度回升一下。種子下水浸泡以便發芽,種子下地之前,先施一回肥……一件件的事忙完了,等種子種入地,日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待種子發芽、生長、然後被賣!
一切很順利,大棚菜被賣了茬又一茬,唐晴風口袋裡的錢也多了起來。沒想到,沒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奸商,倒成了一個合格的菜農了。於是,唐晴風再一次豎立起他的偉大目標當不成商人,那我就當一個最好的菜農吧。我的目標是走出洛陽,走向京都。
手裡有了錢,唐晴風又一起回到他以前的生活。找一個天晴的午後,搬張美人榻,泡一壺清茶,樹下悠閒看書。微風吹過,暈暈欲睡時,將書罩在臉上,悠然見周小姐去也。
夢裡,唐晴風彷彿又回到了年少時光。陪在鄭家夫婦身旁,上樹掏,下河摸蝦捉魚。晚上回家就有又香又嫩的紅燒魚好吃了。
畫面一轉,就轉到還是小胖娃的皮遠修那兒。那傢伙還是小霸王,搶同窗的作業交給孔先生。忘了帶自己的書本便拿同伴的書本作數。走路都是帶著風的。一張胖胖的小臉,一直都是那種很驕傲地神情.更新最快.唐晴風不由的露出一抹微笑。原來,皮遠修小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地呀。真沒想到,長大了會是那種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突然,畫面一跳。變成秦方在受刑,鞭子抽在他地身上,將身上的衣裳一片片打碎。肌膚上立刻浮現出紅腫的印記。秦方受刑不過。死死的咬住下唇,額頭上的冷汗直下。而唐晴風自己卻和孔凌、寒竹被關在離秦方不遠處地牢房裡。無力的看著秦方在受苦。
現實中的唐晴風從原本的面帶微笑,變成額頭帶著薄汗,一臉的掙扎,口中喃喃說道「不要打!不要打秦少爺啊!不要打!」
夢仍在繼續,只是已由受刑變成在逃亡。唐晴風受洛陽秦府報信後。秦家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和資金才打通了關節。將幾位身形與秦方等人相似的死囚交換了身份。而被換出來的秦方等人。則被裝在馬車裡的夾層內日夜趕回秦府。秦方地身子已經差到不能再差了。
「加油、快呀!再快一點!」夢外唐晴風握緊雙手,恨不得自己也去拉車,好加快速度前進。
要關城門了,要關城門了!快呀!再快一點,再快一點!終於馬車趕在城門關上的最後一刻進了城。進城直奔秦府,秦府裡有時刻待命的大夫,還有無數地救命良藥。
進門,回房,看大夫。迴光返照。命斷,哭墳。唐晴風在夢裡又一次重複著無力的哭泣。原來痛到無力,才是真地麻木。
夢中哭到醒。原來一切地一切都印在腦中,並不曾忘記。秦少爺、孔凌師傅……洛陽的秦府。家鄉地小河。親善的鄭家夫婦……也許從來不曾離開。或許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了吧。
自從那日唐晴風樹下醒來之後,莫名的。他的情緒就限入一種灰色接近於黑色的狀態。地裡也不愛去了。脾氣也變大了,動不動就會噴火。弄得別苑裡的家僕都不敢接近唐晴風。一日晚餐後,風清拉著唐晴風的手路過廚房裡順手拿了二罈酒。找了一個看得到星星又看得到月亮的屋頂。風清就帶著唐晴風飛了上去。一手拍開一罈酒,遞給唐晴風。然後又給自己開了一壇。
「一起喝酒吧。好長時間沒有同你這樣喝酒了。」說罷,風清自顧自的抱著酒罈喝了起來。唐晴風盯著自己手上的酒罈看了好一會,好似能看出金子來一般。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接著又喝了一大口。酒罈內湧出的酒順著唐晴風的嘴角、下巴紛紛流入他的衣衫內。
風清看到唐晴風這樣喝酒的樣式,頗為可惜的搖了搖頭,那可是十年陳的好酒,被這鬱悶的人如此喝來,真真是可惜了。
風清悠閒的喝了口酒,轉過頭對唐晴風說「風,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唐晴風停下了向嘴裡倒酒的動作,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繼續未完的倒酒工作。風清看到他的樣子,也就不再理他了,隨他去吧。等他想說時,自然會說的。再說了,酒後吐真言,不信他喝醉了會一句也不說。
屋頂上只剩下風吹過的聲音,還有喝酒的聲音。唐晴風一直保持著抱著酒罈向嘴裡倒酒的姿勢,不知道到底是在喝,還是在感覺酒從嘴裡流到脖子裡的感覺。沒多長的時間,酒罈裡就沒有酒了。唐晴風將酒罈湊到眼跟前,看著裡面黑咕隆冬的,一點酒也沒有了。唐晴風又將酒罈倒了過來湊到嘴邊,用力抻了二下,還是沒有。順手就將酒罈送到了地面。啪地一聲。很是清楚。
醉眼朦朧的唐晴風,掙扎了兩下才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風清。風清一見他這個架勢,連忙主動走上前,一把搭在唐晴風的肩膀上。唐晴風沖風清笑了兩下,就將風清手上的酒罈拿了過來。就地坐了下來繼續喝酒。
「喂,給我留一點。」風清伸了個懶腰,用腳踢了踢正在喝酒的唐晴風。唐晴風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終於,唐晴風在一人喝掉一壇半酒後,光榮的向酒神報道去了。風清抱著他回房,一路上就只聽到他在說秦少爺、鄭大爺、捉蝦、小河之類的。風清也是個玲瓏心肝,一聽到這個,自然明白唐晴風這幾日心情大變的原因了。
唐晴風開始想家了,想到無力承擔,也許事情應該有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