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夜赫將徐應元帶到淨心寺附近那個山頭,雲舒則以帶太妃出去散步為由赴約。
徐應元與候婉盈這對十七年未曾相見的夫妻,再見先是發愣,而後抱頭痛哭,雲舒看得鼻間發酸,夜赫只將她拉遠,「讓他們好好呆一會
待得走遠了,雲舒方道「不知道娘願不願意與爹再在一起。」「只怕有點難。」夜赫歎道。
「是啊,她如今是太妃的身份,」雲舒蹙著眉頭,「雖說出宮來,但是想私自離開淨心寺,再回到爹身邊,真是不容易。」
「恐怕這事還得皇上做主才好。」
「可是要怎麼說,難道全盤告訴皇上嗎?」雲舒搖頭,「這樣不好罷?」
「皇上是個明白人,我想他會晾解的。」
雲舒只覺無奈。就算韓霽是明白人,可是太妃要改嫁,只怕對朝中眾人也說不過去啊。
「不管怎樣說,事情總是可以解決的。」
雲舒微微笑了,「你呢?」抬頭對上他的眸子,「和魏大哥開酒樓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你不說,還差點忘了。」他從懷中拿出個紅色的柬子來,「已經選好址,不日就要開業了。」
「真的?」雲舒興奮,「祝賀你們!」她接過請柬來,「三月十九。豈不是就在大後天?那我到時一定到會稽去。」
「好。」
在淨心寺,要出去比在要出宮容易多了!雲舒不禁想起魏長歌來,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怎麼樣……「魏大哥好嗎?」
「外面看著挺好.電腦小說站新最快.」心裡想必是痛的。他能理解。
雲舒於是噤聲了。好半晌才笑,「你見過見雪姑娘嗎?」
「嗯?」夜赫疑惑,「見雪姑娘?誰?」
「你沒見過啊?」看來魏大哥和沐姑娘還沒有什麼進展。她心裡有負了魏長歌的疚愧。所以格外地希望他能夠盡快找到幸福。
「她是誰?」
「一個姑娘。」雲舒看他。「一個喜歡魏大哥的姑娘。」
「哦。」
「但願他們能成好事。」雲舒淺淺笑了。看向爹娘他們,爹拿著絹子替她拭淚。二人說著什麼。雲舒長歎,為著他們終能重逢。
雖然生離,卻猶如死別一般過了十七年啊!好在這十七年終於過去了。他們總算能團聚在一起……希望皇上能體恤,給他們一個圓滿結局。
夜赫與她走到一棵大樹底下,夜赫說「閉上眼睛。」
「為何?」不解。
「閉上先。」
雲舒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不過還是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彷彿過了好漫長的時光,才聽到他說「好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地卻是一抹晶亮的碧綠。淚滴的形狀,竟削薄成各個不同地面。繫在一根銀製項鏈上。驚奇地看他,「這是我們那日撿到的珠子麼?」
「是啊。」夜赫一邊說一邊走到她身後,「我幫你戴起來。」
「好……」
一抹兒冰涼,圍在她地脖頸之間。伸手觸那滴淚珠,心裡不禁暗笑。還以為他是硬要拿珠子做什麼呢,原來這般有心。將它雕琢成了墜子贈予她。
夜赫道「我拿到坊間去想要加工時,才知道原來它是極稀有的貓煙綠。是夜明珠的一種。其實不過是一種夜間會發光暈的礦石,只是數量極少。就顯得珍貴了。讓他連日趕製,終於製成這個淚滴鏈墜。剩下的腳料。拿來做成了這個。」
也是一個鏈墜。用腳料拼在一起,是一個戒指地模樣。只是戒圈上下方各有一個伸出來的腳,夜赫說道「那顆淚滴,剛好可以固定在這個戒圈上。」
其中的深意,自是不必說了。雲舒默默不語,唯覺體內熱血沸騰,偷看他一眼,他正眼眸含笑地看著她。見她羞澀,爽朗地道「大後天一早我來接你罷。」
「幾時開業?」
「午時。」
「好。」
待得回到淨心寺,雲舒方扶著候婉盈問道「娘,怎麼樣?」
「原來這十七年,他過得那麼苦。」候婉盈一想起來就流淚。
雲舒心中亦往下沉,「是啊。」雖說一家三口不得已分開,但是娘親成了太妃,高高在上,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雲舒生長在將軍府,卻是大府千金,雖進了宮,但又是冰塵的貼身侍女,小戶人家的小姐也沒有她那麼養尊處優;唯有徐應元,為四處尋找妻子兒女,散盡家財,過得相當貧困窘迫。
「他既是不嫌我,我又怎麼能讓他再等下去。」候婉盈歎道,「待我回明皇上,許我離開這裡,隨意到哪裡去。」
「大後天我要回會稽,」雲舒道,「不如你寫封信,我讓夜赫帶去呈給皇上?」
「這……」候婉盈思索半晌,「也好。拉住她的袖子。
「怎麼了,孩子。」娘溫和地摸索著她的手。「皇上會應允嗎?」
「應當會罷。」霽兒這孩子的心性她是知道的。若是將全盤事實告訴他,他必不會為難了她。
三日後,夜赫一早便來了,雲舒穿淺藍地廣袖流仙裙,寬大的袖子,雪白皓腕上的銀鐲子亮眼奪目,脖間一顆翠綠地淚滴墜子,在初晨的陽光下閃著光芒。
夜赫地眼裡有驚艷。她真是生得好樣貌,若是再細細打扮,定能艷壓群芳。身上透出淡淡雅致地氣息,彷彿早春清晨的空氣,涼沁沁地,直灌入他的心扉來。
「做什麼這樣看我。」雲舒不好意思地道。
「今兒這樣穿著,越發標緻了。」他呵呵笑。
雲舒垂著頭,翻身上馬,「咱們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