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樣維護著冰塵呢?
半夜來訪,自窗外不露聲息地將匕首射入她的床榻!這樣的內力,這樣的功夫,會是男子還是女子所為?如果一個男子如此維護冰塵,那他們是什麼關係?如果一個女子……深宮後院之中,又有哪個女子擁有這樣的武功!
最關鍵的是,這個人究竟是怎麼知道她與關太醫合謀的秘密的?怎麼好似在旁邊親眼目睹了一般那麼熟悉他們用的藥……又或許,這個人一直在她左右?如此一來,她不是所有秘密,都被人洞悉一空了嗎?
她深呼吸了口氣。要放過冰塵嗎?如果不放過,『這個人』恐怕真的會像便簽裡所說的那樣,將這些公之於眾……
縱然她抵死不承認,但是她與張淑妃不合卻是有目共睹的,把這事懷疑到她頭上,並不是沒有可能的。再說前陣子大皇子生病時用藥後的症狀一對較,就很容易鬧出事來了……
放過冰塵不難。反正她這次並不是要對付冰塵。本想可以將肖靈兒腹中胎兒並冰塵一併毀滅,不想鬧出這個插曲來。她當真好奇,這個人,究竟會是誰!
冰塵一夜未眠。
面前的一碗粥,幾樣小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她就是吃不下。雲舒暗歎無奈,陪在旁邊一同歎氣。
到天亮,內務府的人來,竟說「事情查明了,此事不與冰國夫人相干。」
冰塵幾乎從床上跌下。事情怎麼突變了,又不與她相干了?但是這事又不能問,質問不得,縱有萬千疑問,也只能憋在心裡了。
那長官頓時又笑得陽光燦爛,「這事夫人多有委屈了。我們只是稟公行事,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冰塵淡淡應道「哪裡的話。有勞你們了。」
雲舒舒了口氣,一陣坦然。這事,總算過去了!她昨晚的行徑也是鋌而走險,還好劉貴妃還是有所顧忌的!
且說大皇子發病那日,雲舒雖交待給了沁秋解毒之藥,但後來還是不放心,趁著無人時,去聞嗅了大皇子嘔出之物,確定她的診斷無誤方才放心。至於這是劉貴妃所為,卻是在她八年前的記憶中,就已經知道了的。
待他們離去了,冰塵方才疑惑道,「昨天不是還證據確鑿嗎?怎麼……」
雲舒笑道「當然是公主吉人天相咯!」
冰塵搖頭道「怎麼可能,我總覺得這事情另有內幕。」
「哎呀,我的好主子,」雲舒笑著推了她一把,「昨晚到現在滴水未盡,我看你還是去吃點東西吧!這事既然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冰塵還欲追問,轉頭想想雲舒說的也對,就罷了。只是在吃飯的時候提了一句,「想必這件事是劉貴妃主導的吧。」
雲舒沒有接口。在後宮之中,這些事都是再平凡不過的。算是這次運氣好,如果沒有可以威脅劉貴妃的,那這次,冰塵就完了。謀害皇帝子嗣可不是小罪名,重則賜死,輕也要被打入冷宮。然而在這後宮之中,被打入冷宮,興許還不如死了。
冰塵舉起箸發呆,輕聲歎道「看來以後要步步小心才好。」
「從進宮之日起,就該這樣的。」
冰塵點了點頭,靜默不語。雖然在深宮之中長大,但是因為是公主,算計也算計不到她的頭上來,沒想到,如今這樣文質彬彬沒有銷煙的戰爭的生崖,也要拉開序幕了……
露荷殿外的荷花池,不過幾天而已,就已現出枯敗現象了。幾片焦了的黃荷葉浮在池上,荷花耷拉著腦袋,垂垂暮矣。
「查到沒有?」劉貴妃優雅地端著青瓷杯子,淺啜清茶。
面前一個男子,身材挺拔,勁裝打扮,卻是侍衛的模樣。他抱拳道,「並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可曾查過那個叫雲舒的宮女?」
子道,「她在北魏京城倒是小有名氣,以刺繡功夫著稱。卻未曾聽說她會武功。」
劉貴妃點了點頭,「料想也不會是她,一個宮女哪來這樣的膽量。只是不知道是誰呢?」
「以匕首射入床榻的力道來看,此人功夫應當不淺,女子要有這樣修為的不多見。想必是男子所為。只是屬下目前為止,還找不到任何線索。這把匕首也和京城內各處可買到的普通匕首無異,所以無從查起。」
劉貴妃點了點頭,揚了揚手,讓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