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飄香,就真是血海飄香又能怎樣?」來人瞬間就冷靜下來,「也許這毒對你來說是不治,但對我來說,未必,莫西北,你的如意算盤可要落空了,就這麼賠上一條命,只能怪你聰明反被聰明誤。」
「是嗎?」莫西北仍舊是笑,不知怎的,她的笑臉落在對面人的眼中,卻漸漸變成了兩個、三個,而且搖晃得厲害。「你……」來人終於忍不住踉蹌了兩步,手中的劍也離開了莫西北的咽喉。
「都說你中毒了,雖然不是血海飄香,但是我這酒仙一日醉的麻藥可也不是吃素的。」莫西北封住手臂上的穴道止血,然後試探著過去,見對手已無力反抗,這才出指點了他幾處穴道,然後一手將他的劍丟出遠遠的,一手毫不客氣的在他脖子上找到人皮面具的連接處,然後用力一撕。
她方才拖延半天,甚至不惜受傷,所等的,無外乎是對手因為勝券在握而略有疏忽的一瞬。她倒要看看,究竟來得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定要治自己於死地。
入耳的是一聲悶哼,面具要想貼合,看起來逼真,用來粘的膠必不可少,平時要除下面具,總要先沾水潤濕了,才一點一點的取下來,這會兒被莫西北用力一撕,也不亞於剝皮一樣。
躺在莫西北面前的,是一個看起來也不過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雖然年華不再,但是看得出保養得宜,皮膚上半點皺紋也無,眉鋌而直.更新最快.直入鬢角,鼻樑很高,嘴唇很薄。眼睛生得也精緻,只是眼神陰鬱肅殺。年輕的時候,應該絕對是個美男子,只是如果他年輕的時候就用這種眼神看人的話,估計沒什麼姑娘會喜歡他,莫西北有些腹誹地想。
年輕。年輕這個詞,一滑而過,然後又迅速的回到莫西北腦海中,年輕的時候,是呀,年輕地時候,眼前這個人年輕的時候,如果他年輕二十歲,那眉眼和輪廓。居然是這樣像某個人。
「西北!」楚俊風地驚呼聲,幾乎就在莫西北略略愣神的同時傳來。
此時,一股陰力悄然逼近。莫西北本能的向後縱身,只是自己心裡也知道。晚了。終究是晚了,想不到自己的對手內力如此深厚。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壓制了麻藥地藥性,甚至衝開了穴道。
「砰!」的一聲,是重力擊打胸膛才有的悶響,莫西北下意識的伸出手,手指堪堪觸到擋在身前的楚俊風的身子,卻立即被一股真氣震得退開了兩三步才穩住腳步。
這股隔著人仍舊讓她不得不後退的力量,來自方才躺在地上的人,此時,他一擊過後,也忍不住噗的噴出一口鮮血,當下也不敢遲疑,身形借力飛出,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梅花山莊地大牆之外了。
「楚兄,你怎麼樣?」莫西北自背後扶住楚俊風,又焦急的想轉到前面看看他的臉色。
「沒事,我沒事。」楚俊風地回答毫無遲疑,聲音仍舊低沉柔和,手輕輕拍了拍莫西北扶住他的手,很緩慢地回過頭來。
他地嘴角掛著一抹剛剛湧出的鮮紅,但是看到莫西北地時候,還是綻開了笑容,儘管很淡。
「傷得很重嗎,讓我看看。」莫西北伸手去抓楚俊風的手腕,只是他穿的偏偏是件緊袖的勁裝,厚厚的護腕隔著,根本摸不到脈。莫西北氣急,雙手上去就撕,楚俊風苦笑著攔下她,身子向後退開兩步才說,「你是個姑娘家,就不能稍微斯文一點?」說著,自己動手鬆開護腕,又將手伸到莫西北面前。
脈略有虛浮,是受了內傷的緣故,不過單從脈搏上看,似乎不重,沒有傷到心脈。
莫西北稍稍放下心,歎了口氣,收手,「你怎麼來的?」
「我們都住在這裡,敵人要來襲擊,當然不會只對你下手,不過對付我的人看來純粹是想拖住我,等我察覺不對,料理了他們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傻傻的蹲在地上,連你面前的人衝開穴道,你都沒有察覺。」楚俊風微嗔道,「你剛才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剛才看到了那個人真正的臉,嚇了一跳,幸好你沒事,不然我罪過就大了。」莫西北有些惶然,並沒有留意,楚俊風什麼時候伸出了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
「我和他打了一個照面,」楚俊風微微皺眉,「沒怎麼留意,但是看得出他的臉很正常,怎麼會嚇到你?」
「你沒覺得他眼熟嗎?」莫西北側頭想了想,「我覺得他有點像……」
「西北!」楚俊風卻忽然打斷了莫西北的話,「你不覺得,忽然有人來襲擊我們,還對你痛下殺手很奇怪嗎?」
「不算奇怪,」莫西北歎了口氣,「我們之前不就覺得,田心的忍耐快到極限了嗎,照我看,他很有可能在今夜,對皇帝下手了。」
「你怎麼打算?」楚俊風點頭贊同這個說法,見莫西北一直皺著眉,忍不住說,「要是現在我們逃跑的話,估計也沒什麼人能攔住你我聯手,不然,咱們跑路吧。」
「今天跑了,明天恐怕就會有人天涯海角的通緝咱們,蔣太后的話大多數都是哄我的,但有一句沒錯,只有皇帝仍舊是這個皇帝,我才能相對平安的活下去。」莫西北緩緩搖了搖頭說,「我現在要進宮去看看,但願不晚,你受傷了,在這裡等我回來好不好?」
「當然——不好。」楚俊風搖頭,「我的傷你親自檢查過,小傷罷了,紫禁城今天晚上恐怕是龍潭虎穴,這麼有挑戰性的地方,不去看看,我一生都會覺得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