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幾乎在楚俊風出聲示警的同時,金色的小蟲已經「喀哧」幾聲,咬斷了眼前阻隔它行動的斷臂上的血肉,搖頭晃腦的鑽了出來,繼而,只稍稍停頓,三個人便眼睜睜的看著金光一閃,有什麼東西,猛然直直的衝向正對面站的莫西北。
銀亮的劍光,也在這一刻,劃破了石洞的黑暗。
直到劍光沉寂,石洞中再無人說話,方纔的一瞬,莫西北急於自保,丟開了火把,而楚俊風的火把,則被莫西北的劍鋒掃到,掙扎了一下,熄滅了餘燼,於是,整個石洞陷入了徹底的黑暗當中,只有黃錦因為受傷而顯得粗重的喘息,一下一下,沉悶的擊打著人的心臟。
「西北?」楚俊風幾乎是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掏出火折子,只是一下兩下,手抖得居然擦不出一點火星,而聲音從自己嘴裡發出之後,也把自己嚇了一跳,那種沙啞中的絕望,居然是他一生也沒有過的。
黑暗中,但聽得「嗤」的一聲輕響,一簇搖曳的火花,在石洞的一角爆出,繼而,火花下移,一隻白得猶如玉雕的手,在地上摸索著,片刻後,火光大起,一隻火把,照亮了幾個人的眼。
莫西北臉上毫無表情,只是沉默的舉起火把,火光下,她的臉色,同手一樣,白得近乎透明。
「你——你——」楚俊風開口,想問她剛才有沒有劈中金蟬,想問她現在覺得怎樣,只是,話到嘴邊.wap,更新最快.卻再也連不成一句。
莫西北沒有出聲,只是將為了點火把而放在地上的劍拾起,然後將劍尖舉到眼前。鋒銳的劍尖上,不知如何。被罩上了一層閃亮的金色外衣,那是吃了血肉,剛剛長成的金蟬,適才電光火石地一瞬,被莫西北一劍自額頭洞穿。如今,只餘下一張輕薄的皮。
「我想,我沒事了。」莫西北長出了口氣,心裡一時說不出的百味摻雜,有後怕,也有慶幸,到了最後,只化成一聲輕歎。
黃錦一言不發地裹住傷口,他傷了一條手臂。不便再拿火把,只單手壓住兵器,繼續和楚俊風並肩而行。
前路居然再無機關。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一扇白玉地大門。驟然出現在石洞盡頭。
「寶藏?」三個人都在心裡默默的念出了這樣兩個字。這才是真正的寶藏,這才是寶藏的大門。
白玉的大門。通體盈透,光芒閃爍,到了這裡,火把也省了。三個人走上前,小心仔細尋找,好半天,居然沒有找到一絲縫隙。
「陳友諒居然還佈置了這樣地機關,大約是想讓後人知難而退吧。」莫西北對寶藏並不熱衷,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進門的方法,反而如釋重負。
「既然設了門,就一定有開啟的方法。」楚俊風沒有如黃錦一樣,反覆的用手在白玉大門上摸來摸去,反而是在石門四周,上下左右的留神細看。
「那你們慢慢找。」莫西北點頭,也不多說,自顧自的環顧了一下門前的情形,找了個最遠的位置,席地坐下,劍劈金蟬純粹是幸運,到了如今,她依舊覺得手腳發軟,需要休息,眼前這個機會倒是正好。就這麼坐著,手指有意無意的在身旁地地上輕輕的敲來敲去,不知道來回了多少次,莫西北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什麼和周圍的石頭不一樣地東西,於是手指又小心的移動回去。
那是一個很像大號銅螺絲地東西,圓圓地,表面光滑,微微突出地面,莫西北來回摸了幾次,分辨不出是什麼材質,藉著白玉的光華去看,這個類似螺絲地東西,居然是被硬生生擠在石縫中的,莫西北覺得好玩,就用手按了按,螺絲沒有動;加了三分力又按,依舊不動;深深吸口氣,用上七成的力氣,一指按下去,螺絲終於緩緩沉入石縫中,莫西北微笑,又去摸這回螺絲是不是與地面平齊,不想,居然摸了個空。
再看時,螺絲不受外力,依舊正一點一點沉入地面,而整個石洞之下,卻在此時,發出了一陣隆隆的聲音,同當時外面的石門開啟類似,只是這種沉悶的響聲,更像山在搖晃,在著山腹之中,格外驚心動魄。
好在,隆隆聲很快消失,不等三人多想,白玉大門居然咯吱一聲,彷彿被什麼人自內而外的推動,就這樣,很慢很慢的移動起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竟整體轉了過去,露出兩條通道。
站在門口,三個人都忘記了驚歎機關的巧妙,甚至,也沒有人想到要問一聲,這機關究竟是如何被觸動的,他們都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石洞之內,無數璀璨的夜明珠將這裡照得亮如白晝。
石洞之內,幾座金燦燦的小山,居然是完全用金條壘成的。
石洞之內,寶石、珍珠,被人如垃圾一般,胡亂的堆滿了一地。
石洞之內,最高的一座小金山上,擺放著一個大大的錦盒,錦盒半開,露出雕琢的玉器一角,他們雖然都沒有看過真正的傳國玉璽,不過,卻都猜到,那錦盒中的,必然就是傳說中帝王無上權利的象徵。
「原來,這世上真有寶藏一說。」莫西北咋舌,「陳友諒不過佔據一方,當了幾年土皇帝,居然積攢下這許多東西,難怪世上,人人都想當皇帝。」
黃錦同楚俊風都沒有出聲,他們沉默著,似乎在看眼前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
有好一段時間,三個人就這樣站在白玉大門前,沒有人踏進寶藏一步。
莫西北的眼睛,已經在無數金銀財寶上掠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有一隻木頭的匣子,匣子大小倒是正適合裝書,只是那匣子木質疏鬆破爛,已經有了被腐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