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現晃動的畫面,舒暢分辨了半天才發現這是辦公室,緊接著是有人走動的聲音,畫面劇烈晃動了一下,對著一個人的上身不動了,舒暢苦笑,「看樣子你又忘記關機了,還好我這個待機時間長,否則看你怎麼辦。」
蕭瀟乾笑了兩聲。
攝像機裡傳來一陣對話,聽見花潔瑜罵秘書處的處長王八蛋,舒暢大笑,「果然女人私底下都沒什麼淑女形象的。對了,她結婚你打算送啥?老闆侄子的婚禮又不能不去,真是頭疼。」
蕭瀟想了下,道,「封紅包好了,方便。」
舒暢聽見蕭瀟的答案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蕭瀟裝作沒看見的別過頭,「開車了。」前面的車正在緩慢挪動。
舒暢把攝像機順手放在擋風玻璃前,跟著前面的車子挪動,「紅包是不行的,找個時間一起去買禮物好了。你總的學會送禮才是,老闆以後要送客戶東西,你總不能送紅包吧?」
淡淡的嗯了聲,蕭瀟雙眼沒有焦距的望著前方,十字路口處紅綠燈閃爍,車輛分道而行,攝像機的畫面一直停頓在那裡,沒有聲息。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攝像機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然後是關門的聲音,蕭瀟突然想起什麼,伸手抓過攝像機,仔細的觀察畫面的變化,「怎麼了?」舒暢詫異的問,又是紅燈,把車停了下來,舒暢轉過頭來看著畫面。
畫面上的那個男人應該是坐在蕭瀟的位置上,灰色的西裝,胸口有一枚倪氏員工的徽章,聽聲音,是在給誰打電話,蕭瀟知道,這是鄭秘書,而電話那頭是她。
電腦是待機狀態,鄭秘書輸入密碼,找到文件然後打印出來,前後不過花了一分鐘的時間,打印機開始工作的時候鄭秘書離開了蕭瀟的座位。
看到這裡,蕭瀟看了看屏幕上的時間,十二點三十七分,按下快速播放鍵,畫面迅速跳動,在十二點四十三分的時候蕭瀟讓它恢復了緩慢播放狀態,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在蕭瀟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蕭瀟手一抖,差點抓不住攝像機,這個男人是倪百年!
舒暢皺眉,他已經從畫面和蕭瀟的反應上分析出一些什麼了。「是資產損益表的事?」舒暢試探著問道。
蕭瀟迅速冷靜下來,輕輕的按下清洗鍵,「倪總吩咐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不是想我失業吧?」
「是從你的電腦上面發出去的?」舒暢幾乎可以肯定。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蕭瀟揮揮手,閉目在椅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倪百年做的?而你告訴我你不知道!」舒暢繼續問,臉上有種莫名的神情,彷彿是對什麼失望了。
蕭瀟睜開眼,面對舒暢,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舒暢眼中失望的神色更濃了,「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蕭瀟皺眉歎息,「我們是朋友,但是,你不要把私事和公事混為一談好不好?」
舒暢冷笑,譏誚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鄭天河應該就是這次的替罪羊吧?你知不知道你們這麼做會毀了他一生!」
蕭瀟眼中露出一抹戲膩的神色,「笑著看別人跳樓的人竟然跟我說什麼毀了別人的一生,舒暢,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有良心?」
舒暢的臉色刷的變的慘白,張了張嘴,到最後化作一句,「蕭瀟,我發現我一直不懂你。」
看見舒暢慘白的臉,蕭瀟揉著額頭,有些疲憊的道,「抱歉,這兩天事情太多了,說話語氣不太好。」
舒暢搖搖頭,「不是語氣的問題,蕭瀟,我想知道,在這件事裡面你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
蕭瀟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舒暢,「我不如你想像的那麼單純,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陰險。」阻止舒暢要說的話,「我們做秘書的肯定免不了接觸到商人的陰暗面,以後甚至會親手去做一些事情,你在這一點上應該看的比我開才是。」
舒暢沒有回答,蕭瀟解開安全帶,抱著文件從車上走下來,「我還是自己回家比較好,如果你覺得我做錯了什麼,就當沒有我這個朋友。」
車門被用力關上,舒暢伸出的手抓了空,車外風中,蕭瀟抱著沉重的文件艱難的穿過車陣,越行越遠。
走在風中,蕭瀟埋著頭避開迎面而來的風所帶來的沙塵,天色本就陰暗,此刻漸漸黑下來,路燈還未亮起,街邊店舖裡的燈和路上來往的車輛勉強把周圍照亮。
對於舒暢,蕭瀟瞭解他或許比他瞭解蕭瀟多一些,像所有的都市人一樣,對待陌生人冷漠,對待自己的朋友在緊要的時候很熱心,舒暢重視友情,擔心她這麼做以後會有不必要的麻煩。聰明如舒暢怎麼看不透她呢?蕭瀟苦笑,平日再怎麼馬虎,她在緊要的事情上何嘗馬虎過?
手機震動,伴隨悅耳的和旋,打開皮包,手中一滑,文件散落到地上,風吹來,滿地起舞,蕭瀟一邊接起電話,一邊蹲下來揀掉落的文件。
「小姨,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要不了多久,不和你說了,我文件掉了。」把手機胡亂塞進皮包裡,追逐風中飛舞的紙片,幾個路人好心的幫她揀了起來,蕭瀟報以感激的一笑。
好容易看見一輛空車,蕭瀟伸手攔下來,跳上車,報上地址,埋頭開始整理文件,順序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