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漸多,或忙碌或清閒的一天已經開始。輕歌在「莫遲歸」裡忙著準備好今天一天大約所需的茶葉,茶具,還親自查看爐火。這些事本來有夥計負責打理,只是輕歌不想讓自己閒在,所以才全部攬過來。大清早就來喝茶的人很少,所以那些夥計大多干坐在堂中,對老闆的行為很是不解。
腦子裡總是不經意的閃過昨晚的情景,輕歌苦澀的笑,似乎要忘記並不容易,尤其脖子以及肩膀處明顯的吻痕,更是標明了昨晚曖昧的痕跡。她在脖子上繫了條淺色的絲巾,剛好遮擋住了那些痕跡。而心中留下的痕跡,她只能用忙碌來遮掩了。
茶樓門口突然有嘈雜的聲音傳來,十來個大漢糾集在「莫遲歸」門口,看架勢,來著不善!有機靈的夥計立即去通知輕歌。
「給我砸!」為首的大漢帶著他們人氣勢洶洶的進來,不由分說的命令道。身後的彪形大漢聽命,立刻開始動身,一時間樓裡的桌椅以及茶具,瓷器,連同牆上的字畫,無一倖免的遭到破壞,樓裡的夥計有上前去阻止的,可惜力量微不足道,反被那些人痛扁。
「發生什麼事?」輕歌放下手中的活出來,卻瞧見滿屋的狼藉。再一看堂中囂張跋扈的十幾個漢子,立刻就明白過來。桌椅茶具之類的東西壞了可以再買,可是那些字畫全都是子修多年來的得意之作,獨此一份啊!看著地上殘破的紙屑,輕歌的臉沉了下來,拳頭緊握。
「識相的把我家小姐交出來!」為首的大漢恐嚇道,「否則有你們好看的!」
「請問要怎麼給我好看?」輕歌冷冷的走過去,不理會小夥計好心的阻攔,逕直走到那十幾個大漢跟前。
「喲,瞧這小娘們拽得!」為首的漢子猥褻的看著輕歌,淫笑道,「爺就喜歡這股子辣勁,不知道床上工夫怎麼樣?哈哈!」一陣噁心的笑聲,引得他身後的人立刻跟著大笑起來。
「啪!」重重的耳光聲,輕歌冷眼看著突然停止大笑的猥褻男,為首的猥褻男唇角開始有血流出,然後「撲」的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張張滿是鮮血的大嘴,正想發彪,輕歌又抬腿一腳踢在他滿是肥肉的肚皮上。
茶樓外不知什麼時候又聚集了不少人群,愛看熱鬧是大多數人的本性,也有許多人為輕歌擔心,但是擔心歸擔心,卻沒人敢上去幫忙。豈不說這十幾個大漢看上去就很彪悍,而且很多人都認識這些人,知道他們是魏相府裡的家丁。如今魏相權勢滔天,所以狗仗人勢的事也不少。
十幾個大塊頭,在輕歌的手下,不足一刻便全部癱倒在地。由於輕歌方才有些衝動,出手不小心重了點,致使為首的那個猥褻男吐了大口的血,昏迷不醒,但好在沒有性命之憂。
「滾!」輕歌鐵青著臉朝那些人冷哼。一地的人顧不得傷勢,相互攙扶著「滾」出了「莫遲歸」,順便抬走了他們昏迷過去的頭兒。
白墨雲和杜康,在魏青青一路的嘰嘰喳喳下,終於到了茶樓,剛巧圍觀的人群正的自動疏散。感覺到有事發生,他們連忙衝進樓裡。只見輕歌靜靜的立在亂糟糟的堂中,眼瞼低垂,不知是在想些什麼還是在發呆,神色落寞。一旁有幾個鼻清臉腫的夥計,自覺的在打掃。
「姐姐!」魏青青驚呼著衝到她面前,「怎麼回事?你怎麼流血了?」
白墨雲眉頭緊鎖,瞥見輕歌衣袖上一片鮮紅的血跡,眼裡有殺機閃過。杜康聞言,也走到輕歌身邊,作勢要查看她的傷勢。
「不是我的血」,輕歌回過神來對著他們淺笑,「我去換身乾淨的衣服,青青,你跟我來。」說完,她便拉著魏青青轉身上樓,目光掠過白墨雲的時候,飛快的躲過他的視線。
樓裡有備用的乾淨衣裳,輕歌換了衣裳後,走出屏風,嚴肅的看著魏青青,然後告知她,魏府已經知道她在這裡。
「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回去?」輕歌放柔聲音,「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你若是氣消了,想回去便回去,反正相府離這裡也不遠,隨時都可以……」
「我不要回去!」魏青青不等她說完便激動的嚷嚷起來,慌忙抱住她的一隻手臂,「姐姐不要趕我走,我不要回那種地方!姐姐才是我的親人,不要趕我走!」說著說著已是眼淚汪汪,差一點就哭出聲來。
輕歌見勢慌了手腳,連忙安慰道,「好好,不回去就不回去!等你什麼時候不生氣了再說!」
「姐姐!」魏青青突然孩子似的抱住輕歌大哭起來,「他們都不是好人,你不知道,就是她們害死我娘的,她們欺負我娘老實,爹他也不幫娘,他只知道爭權奪利,從來都不關心我們母女!那種鬼地方我想想就噁心!這輩子就是死,我也不會再回去了!」
「不哭不哭」,輕歌歎了口氣,輕拍著她的背,「青青說不去就不去,誰來也不行!」
樓下大堂裡,有些完好的桌椅被重新擺放整齊,地上的碎片被打掃乾淨,只是相比之前顯得有些空蕩而簡陋。白墨雲和杜康從夥計們的口中問到了原委,也大約都知道了事件的起因。可是,魏良又是怎麼得知魏青青在這裡的呢?
白墨雲正凝神思考,突見門外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還活著?」末雪似笑非笑的走進來,聲音裡卻是冷冰冰的寒意,「看來你也不如表面上這麼正經嘛!」
「你又來做什麼?」白墨雲的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煩躁,這個人是他的師妹!可是心腸卻狠毒,雖然不想相信,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來看你死了沒有」,末雪冷笑,然後看了周圍一眼,「今天似乎喝不了茶了呢,真是可惜!」
「你還敢說!」白墨雲怒極,又想起昨晚上自己的過錯,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還想說些什麼,輕歌卻恰好帶著魏青青下樓來。
「末雪姑娘要喝茶,輕歌隨時歡迎」,輕歌從樓上下來,邊走邊道,「不如現在就為姑娘泡茶,我們光明正大的談談,如何?」她想問清楚為何末雪會一味的針對自己,就算是因為白墨雲,她也想解釋清楚,自己和白墨雲僅僅是朋友而已。雖然這些若放在平時,她根本就不屑解釋!
「就憑你也配?」末雪毫不掩飾自己嘲諷的目光,「本姑娘可是很忙的!」
「那你還不滾?!」魏青青不客氣的朝她大吼,哭得發紅的眼睛滿是鄙夷,「也不知道是誰不要臉的又跑來這裡,沒有誰請你吧?」
「你!」末雪指著魏青青氣得渾身發抖,卻強忍了下來,又恢復嘲諷的語調,「還以為你只是不像男人,沒想到你果真不是男人。不過,也不怎麼像女人,不愧是魏良那斯的種,哈哈!」
「你住口!」輕歌冷然的朝她走過去,伸手指著門口,「這裡不歡迎你,請你自重!」
「你……」末雪愕然的看著輕歌,不是因為她一句驅逐的話語,只是她驀然見到輕歌脖子上緋色的吻痕。方才經過魏青青的一番哭鬧,脖子上的輕紗已經鬆鬆垮垮,內裡的痕跡畢露。「淫婦!」末雪瞬間不能自持,甩手就朝輕歌的臉上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