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斌本來對無端被黑洞吸走又送到另一個地方這件怪事一直疑團莫釋,心早存了「世事總是無絕對,不可思議卻常在」這個念頭。這時他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不禁又疑雲滿腹:「這地方怎地這般亂,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殺人,又不是什麼山高皇帝遠的荒蠻地方,難道政府不管嗎?這孟將軍又是什麼人來的?似乎來頭不小,怎麼我從來沒有聽聞過?」心下一番怪想,但覺這現實虛幻縹緲,不可捉摸,猶如身在夢境中一般。
孫斌望著身旁正凝目遠望的孟將軍,只見他:劍眉鳳目自生威,萬惡由來化慈悲。神態洒然心七竅,唇開言出動風雷。孫斌不由暗暗稱奇,想不到當代竟有如此英雄人物,確實是百年難得的人才了。
不多時,孫斌在樹上望見孫大伯手撥長草從遠處跑來,卻見他跑至那山洞右側,彎腰把才纔三人所踩踏過的雜草扶正,以便隱沒己方蹤跡,大概整理了一丈遠,這才快步跑至三人隱身的大樹下,攀爬上來。不久,四人在大樹上遠遠看見一個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手執長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山洞前,隨後身形一晃,跳進洞內,不一刻,又跑出洞外,朝山洞左側追了上去。
孫大伯待那殺手走遠了,這才跳下樹來,迅速地從山洞右側跑出去,隨後返回大樹上,回來時把地上徑往大樹的痕跡淹沒掉了,又順手拿出血巾往一片小草上輕輕一抹,用來製造疑雲。不久,那蒙面殺手從大樹對面的草叢中飛闖出來,追著人走過的跡象奔至山洞右側出口處便即停下,四下觀察一番,身子慢慢地倒退了一丈。
四人躲在大樹下平息靜氣,遠遠觀望,在這生死關頭之際,儘管樹身搖蕩不已,各人卻不敢有絲毫動作。只見那蒙面殺手躬身摘了一片草葉,嗅了嗅草葉上沾有的一絲血跡,口中冷笑道:「霹靂天將果然膽色過人,竟敢藏身於此。哼!這聲東擊西之計雖然管用,但量你一個垂死之人,便讓你先跑,也不過是負隅頑抗罷了!」
孫斌見殺手突然大笑,以為他已發現了大家的蹤跡,不禁心如鹿撞,本來經歷黑洞簸蕩所致的頭暈目眩之感這時遽然襲上腦際,心神一慌,眼看便要從樹上倒摔下去。幸而孟將軍見機得快,他猛然探手一把抓住孫斌手臂,這才免使他掉下樹去;隨即警惕地回頭一望,卻見那殺手已不見蹤影了。大家這才長呼一口氣,不由對孟珙的妙算神機佩服萬分。
孟將軍微笑道:「事情還沒了,那殺手雖然認為我已逃離了,但當他在山路上發現不了我蹤跡,定然守住山路,難保不會召集其他殺手一起包圍這座山。能否逃過一劫,還得看天倫兄弟了!」孫斌謝過孟珙方才對他施與援手,這時心有所思,於是說道:「如果那殺手料到我們還在這裡,那我們這個藏身之所不就危險萬分了。」孟將軍仍笑道:「這樣想也無可非議。但那殺手儘管知道此乃故佈疑陣,卻也不敢去而復返,因為他恐防自己又再中調虎離山計,為保萬全,還是穩守山路為上策。所謂虛虛實實,一動不如一靜。」
孫斌心下佩服:「方纔我見那殺手拿著草細看,還以為他發覺我們了,卻想不到這原來是孟叔叔所設的攻心之術!當那殺手察覺到草上的血跡時,他卻先入為主,以為孟叔叔藏身在那裡,待到自己被調離後,按道理孟叔叔便會立即動身下山去;如果殺手看不見那血跡,反而會心生懷疑,認為這一切或許又是孟叔叔的有意佈置,那時只要四處搜查一下,我們便束手就擒了!兵行險著,這招攻心術無論用在智者身上還是愚者身上,同樣會使對方落入圈套中,雖是險招,卻是有驚無險,確實是妙招啊!」
孫斌如此想著,卻又忍不住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即使自己想錯了也好叫孟將軍從中指點一二。孟將軍一聽,雙眼頓時閃出異彩,不由喜道:「好!小兄弟雖然年紀輕輕,卻分析得很透徹,確實是可造之材!此後你若然肯在這方面下一番功夫,前途將會是無可限量!」
孫斌心中揣度:「在這方面下功夫?那不是叫我使詐?這種使計算人的心機學來有什麼用,爸媽時常教導我做人要『君子懷志坦蕩蕩,真摯友善誠諾諾』,『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為人正該胸無城府,真誠待人,有所為而有所不為。『人們常說狐狸狡猾,但卻總可以買到狐狸皮』,所以人的狡黠比狐狸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無可否認,這個競爭激烈的現實的確是殘酷的,萬不得已要使些小手段以求自保,明哲保身,這是情有可原的。在經濟全球化的環境下,一些公司內部外部,也會常出現勾心鬥角,明爭暗鬥的現象,但這種生活不適合我的,如此便決定我將來是不適宜在這個『鬥獸場』中打滾了。或許,競爭求上從來便是人的天性,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現實使然。不知道上海復旦大學錄取了我沒有?如果這次有命下山,我便立刻回到家中,潛心苦讀,將來做一名教師,教書育人,與人為善」
孫斌正自想著,突然聽到一聲鳴響從山下悠揚傳來。孟珙面色一變,但這僅是眨眼間,稍顯即逝,他平靜地說:「敵人召喚幫手來了,方纔那一聲響動想來便是對方信號彈所發出的。」其餘三人一聽,不禁面面相覷,各有驚異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