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智二人大清早起了床,到屋外不遠的小河邊喝了口水,便扛著鏟子試著走出離兩屋子五十步之外的地方,四處尋找有沒有石和樹。最後被他們發現屋外有多處都符合條件,他們過於興奮,每見一處有石和樹結合的地方就拚命地挖。挖了一個早上,卻毫無所獲,反而一個扭傷了肩膀,一個累壞了腰背。
兩人軟軟地倒在地上,不發一言,氣喘如牛。回頭看看一直挖過來的土坑,足有百米之長,卻都是圍繞著茅屋挖的,果然也都在屋外五十步到一百步內。他們覺得這樣機械地挖下去不是辦法,兩人商量後,決定先察看一下四處究竟有多少地方與詩句所說的不謀而合,最有可能之處便著重深挖。
兩人回屋子找乾糧吃了,歇了會兒,環視四周,原來還有很多石樹兼有的地方,想到待會還要繼續挖,不由對望一眼,苦笑起來。阿智走到屋子東南面五十步外的地方加以深挖,不防聽見「嗙」一聲脆響,只聞一股香濃的酒味撲鼻而來。他立刻住手,用手挖開泥土,挖出五個瓶子,其中一瓶已被他鋤頭打破,裡面的酒流了出來。阿智把瓶子放在一邊,繼續深挖,卻是「做夢拾元寶——空歡喜一場」。
阿年打開瓶子塞緊的瓶蓋,頓時又聞到那一股沁人心脾,蕩人心魄的芳香酒味,於是笑道:「古人想得真周到,專程留下這幾瓶美酒來效勞一下我們,好讓我們少發牢騷,專心挖寶。」阿智苦笑一聲,拿過一瓶來喝了口,不禁大叫好酒。要知道這五瓶美酒乃古人遺留,珍藏有好幾百年了,可謂陳年佳釀,滴滴珍稀,識酒之人見到頓然視之為寶,愛若性命;一旦賣出去,至少也要十萬塊一瓶,但二人「蘿蔔乾當人參——不識貨」,否則定然喜出望外,覺得不枉此行了。
就這樣,兩天以來,阿智和阿年把四週一切符合詩句所言的條件的地方都挖了,最終結果還是大失所望,徒勞無功而已。只見所挖過的地方很巧合的成了一個圍著茅屋的大圓圈,心裡不免生出被愚弄的憤懣之感。
二人餓著肚子拼了老命,換來的只是勞累和傷痕。所受的打擊別提有多大了,阿智遠望深山野林,沉默良久;阿年卻使勁把鐵鏟往石頭上招呼,一時不防鐵鏟打滑,扭傷了左手一個手指,扔掉鐵鏟後,蹲在地上抓著痛指咬著牙痛哼著。
傷心,痛苦,失望過後;山風依然清爽,景色仍舊宜人,可是流光易逝,光陰似箭,斜陽催促著他們上路。
阿年見阿智趴在樹旁仍然不動,拖著步子走過去,歎了口氣說:「我們這是『半路上丟算盤——失算了』!別說沒有寶藏,就算有,那樹和石頭經過那麼多年,早就老死的老死,風化的風化了。」
阿智猛地一拍大樹,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只見他喜不自勝地拿著鐵鏟轉身正要跑開。就在這時,從樹林中忽然跑出兩個全身黑油油的龐然大物,二人定眼一看,不由大驚失色,原來是兩隻身長有兩米多高的大灰熊。那兩隻灰熊大吼一聲,呲牙咧嘴地朝二人奔去。阿智大叫躲上樹去,他雙腳一躍,飛身竄到樹上。阿年來不及爬上樹,便驚慌失措地在樹林中亂跑,那兩隻灰熊在後緊追不捨。阿智在樹上看得心急萬狀,於是跳到地上,飛奔上前解救,將近五米遠,眼見阿年便將要被其中較矮的灰熊追上,他立刻將手中鐵鏟用力地擲向那灰熊。那灰熊猛然被鐵鏟撞上後背,吃痛怒吼一聲,轉身便要撲向阿智。
阿智阻止一隻,卻阻止不了另一隻,眼見阿年就要被那較高的大灰熊生宰活剝,忽然一條人影從樹上殺出,掄起飛毛腿把那身軀龐大的大灰熊踢個昂天後倒。阿年死裡逃生,不由對那人感激不盡,看清楚來人後,頓然嚇得他毛骨悚然,面無人色。只見來者身材魁梧,全身毛茸茸,只下體用樹葉遮蓋,四肢五官雖似人類,倒似猿人多一點。阿年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野人,只見野人兩步跑上前,跟那較高的大灰熊徒手搏鬥,兩個巨無霸糾纏在一起,追追打打地跑出幾十米遠。
只見那大灰熊怒吼一聲,煞似千手觀音般,把它的渾厚掌勁猛然揮拍到那野人上身。那野人靈敏異常,翻身騰起一丈多高,赫然直立於灰熊雙肩。那灰熊大怒,伸掌便要把爪向野人雙腿。那野人一縱避開,雙腳似鷹抓般銳利,又重踏回灰熊雙肩上,無論那灰熊如何顛摔,它都屹然不倒。那野人似乎要玩弄那灰熊,不時將腳踩在灰熊那顆圓圓的腦袋上,壓得它抬不起來頭來。那灰熊狂怒,失去理性似的向一棵大樹撞去,卻被野人伸腳狠狠在後腦一踢。只聞「彭」一聲巨響,那大灰熊龐大身軀把那大樹撞得樹身亂搖,枝葉狂掉,隨後便暈死過去了。再看那野人,這時早已不見蹤影了。
再說阿智藝高人膽大,待那較矮的灰熊來到兩米遠近,才閃身撤退,他腳步快,那灰熊一時居然追不上。阿智跑到一棵大樹下,左腳一撐樹身,已躍上樹隱匿密葉中。那灰熊眨眼便不見了阿智,舉目四望,向阿年奔去。阿年遠遠望見,慌忙爬到樹上躲藏起來。那灰熊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爬至阿年所藏的那棵小樹下,聳立著笨重的身子,伸出巨掌用力拍打樹身。阿年抱緊樹幹,直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那大腿般粗細的樹木被灰熊渾厚掌力推撞了幾下,片刻便傾倒了。阿年隨之摔下來,早已驚得面清口唇白,從樹叢中爬出來便落荒而逃,只恨母親少生了自己一腿,不用多時便叫那灰熊追上來了。
阿智在樹上看得分明,向阿年大呼:「快跑來這邊!快跑啊!」阿年大叫救命,即將跑至樹下,卻不料一個失足,一跤摔倒於地。那灰熊趕到,張牙舞爪便要撲將上來。阿智見狀,運勁於臂,躍出樹冠,凌空翻身,頭下腳上,似陀螺旋轉,右掌猛然拍向那灰熊頭頂,卻是所學的混天離恨掌中第二式——天殘龍卷。那灰熊仍自掙扎,揮出渾厚熊掌拍在阿智右肩。但聞「彭」一聲脆響,那灰熊頓時七孔流血,全身癱瘓,身子顫抖了一下,便即倒地而亡。阿智一個踉蹌,「啪」一聲摔在地上,只覺右肩隱隱作痛。
灰熊重重地壓在阿年身上,死狀十分可怖,唬的阿年魂飛魄喪,哇哇大叫。阿智舒展一下筋骨,連忙上前幫忙,使盡吃奶之力,才把那笨重的灰熊挪開。阿年驚魂甫定,氣喘吁吁地問道:「阿智你沒事吧?你是怎樣一掌把那灰熊殺死的?」
阿智長吁一口氣,搖頭笑道:「這全賴那本《司馬七道玄功》,可惜我將那本書留在墓室中,又沒有學全,僅僅修煉了其中兩式。方才灰熊便是被『天殘龍卷』一招致命。根據書上所說,『天殘龍卷』的威力並不僅僅如此,一旦擊在頭上,被擊者會似龍捲風一般跟著自轉,可謂毫無還手之力,乃至從頭頂腦髓到全身骨骼盡皆震碎斷裂,大羅神仙也難救了。我功力還沒到家,否則那灰熊垂死掙扎之際也打不著我肩膀。」說畢,又問道:「剛才那毛茸茸的傢伙是什麼來的,它怎麼會救你的?」
阿年猶有餘悸地說:「他不像人,倒像個猴子似的,我也不知道它怎麼跑出來救了我,或許覺得我的樣子比那大灰熊更像它,看起來更順眼,所以就幫我來了。」阿智微微一笑,說道:「看來你還沒嚇怕,這時還有心情說笑。」他略一沉吟又道:「嗯!他或許是猿人之類的,聽說原始森林中就出現過野人,想必他就是野人了;野人不吃人就算好了,竟還會救人性命,萬萬料不到······對了!快跟我來!」他忽然似想到什麼,撿起地上鐵鏟,便即往東邊樹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