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飄得極大,方才踏出院門,肩頭發梢便沾了一層晶瑩的雪。兩人便一前一後的走,雲綺聽得後面腳步聲卡卡,知道是胤緊隨其後,卻故意加快腳步不去看他。
胤走在後面,倒也不惱,仍舊一臉笑盈盈。
倒是前面的雲綺越走越慢,最後竟然停了下來,轉身惱怒道「你總跟著我做什麼?」胤一臉驚異的表情「我何時跟著你了?」
雲綺纖手一指「你從長春宮一路跟著,我如何走你如何走……還叫沒有跟著我?你煩不煩……笑什麼?」
胤搖了搖頭,倒是一臉嚴肅「皇阿瑪傳旨賞雪宴……你是答應要出席,我是皇子……也要出席。從長春宮往御花園,並無第二條路,難不成你要我飛過去?」雲綺語塞,停了片刻又道「你走的要比我快上許多,幹什麼一直在我後面慢慢吞吞地走?你的腳被狗咬掉了嗎?」
胤又換上一臉惋惜的神情「今天估計會有一場對皇子的考較,我走的慢,是在考慮到時候如何對答……我不像某人,只知道吃和睡……」
雲綺漲紅的臉配上她一身淡粉藍的衣裳,在紛飛的雪中,透出一分別緻的美。胤一眼望去,微的有些發癡,話說到最後,聲音越發的低下去,只消得兩隻眼睛緊緊盯了她,貪婪的注視,半絲目光也不肯離開。
雲綺先還在為他的話發嗔,卻見他癡癡望著自己,目光中是她極熟悉的情感。她不由心頭一震。立刻轉回身,再不敢回頭多看一眼,快步離去.wap,更新最快.
胤見她離開。略為失望的歎了口氣,目光黯了些許。卻又握了握拳,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抵達御花園時,那裡已經來了不少人。胤抬眼望去,只見宮妃女眷們自是聚在一處說說笑笑,各色地裙裳艷麗。在茫茫白雪之中,倒真覺得嬌俏入眼。
另一處的人群是皇子們,永正和另幾個面生的皇子們在一起,瞧得胤過來,立刻分開人群迎了上來。
「永琰,你可來了。」永面帶喜色,「永搞到了皇阿瑪今天會考較我們地題目,我正擔心你來的太晚,會較人比了下去。」
永……胤瞥了一眼被眾皇子圍住地那人。
乾隆二十八年。被過繼給十二弟允為嗣,據說這次考較皇子的題目,就是允出的。他能弄到題目。也在情理之中……允……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自己繼位時,封了十二弟當郡王。原以為可以兄友弟恭。未曾想。這些兄弟之中……只有老十三對自己是以誠相待,其它的人……允竟然將雲鈺地封妃金冊盡數弄丟。到後來,自己想回憶當年,卻連那金冊也找不到他清楚的記得,允是如此對自己說的「東西不過是東西,丟了也沒什麼,再造一個就是了。可心裡的東西如果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四哥你責罵我,我沒有怨言,可四哥,你自己想想……你真正想責罵的是我,還是當初的自己?」
那是允喝醉酒之後,拉著自己的手說的一番話。
於是允被自己一貶再貶,無他,不過是他觸及了不可以讓人觸及的傷處罷了。只可惜,他也在二十八年去了,過繼給他地永便是現在的履郡
「永琰?」一邊的永見他發愣,不由推了推他。
胤這才從回憶中閃過神來,點了點頭,低聲問道「什麼題目?」
永神秘一笑,亦壓低了聲音「你剛來……我也剛來……不知道。」
胤差點一拳打在他地臉上,好氣又好笑,這個永,永遠是這樣的鬼靈精怪,引人發笑。他輕咳了一聲,壓抑住自己欲破喉而出地狂笑,點了頭「既然不知道,我們就不要去問了。一會皇阿瑪考較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那怎麼成!」永頓時滿臉的驚異,「皇阿瑪考較時,我們不知道題目,自然就比他們落後一大步,那時候,可是會墜了我地威名的!!」
胤無語。
「快去!!走,別站著了,去聽聽!!我和永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他告訴我們的一定比告訴別人的詳細!!」永說著,伸手便來拉胤。
胤無奈,方要踏出步子,卻聽另一處傳來一陣輕笑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最近宮裡出名的雲答應啊!!!」胤抬頭望去,只見一身珠光寶氣的女人站在樹下,笑臉盈盈地看著雲綺,語氣不善。
那笑一看便知是皮笑肉不笑,雲綺盯她看了幾眼,一言不發,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那女人冷哼一聲,「你膽子倒是不小,見到我也不行禮!!!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答應,竟然敢如此無禮!!!」
雲綺的身子僵了僵,緩緩回過身來「你是誰?」
「你竟然不知道我?」那女人做作的將手撫過胸口,故作痛楚狀,「我真是為你痛心啊……你已經與世隔絕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竟然連我也不認識……」她的目光從雲綺的臉上滑到身上,又從身上滑到臉上,「你聽好了,我便是魏佳靜荷,你可以叫我吉貴嬪。」
原來是她。
胤瞭然的點了點頭,是名由女官升上來的妃嬪。因為彈得一手好琴,所以最近比較得寵,一下子躍了好幾個台階上去,便以為自己是鳳凰了。
胤往前走了一步,隨時準備出手。這樣的女人,最會仗勢欺人……他見不得雲綺被欺負。只是雲綺的反應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雲綺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卻根本不像一般不受寵的妃子一般忍氣吞聲,倒是揚起一抹笑容。
「你是由宮女升為妃嬪的,按我大清祖制,需得一級一級向上晉位……而你竟然一下子躍了這樣多的等級……」她的目光亦同方才吉貴嬪看她一般,上下掃視過去,「答應雲綺,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吉貴嬪瞬時白了臉,僵硬的轉了身。
只見嘉貴妃由宮女扶了,平靜的站在兩人身後,擺了擺手,輕聲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