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雲鑰想不到安國公主會變的這樣。太子那邊,看似依舊如常,對雲鑰的防備卻比以前嚴密的多。暗界的調查幾乎可以說沒什麼收穫。那位東宮妃子依舊在空曠的殿堂撥弄著琵琶,人前依舊是失了神智的太子妃。
只是雲鑰和清珂,還能再回到以前?
京華的南街,冬日紅的暖心。難得有晴日,縱使暮色近,南街上依舊人來人往。訂座了,三哥也好久沒去樓外樓了吧?」遙看不遠客流不斷的酒樓,雲鑰笑問雲楓拍了拍雲鑰肩,「走吧,別讓他們等久了。」自從林希獻當臥底後,為避嫌疑,雲鑰和姬雲楓的確很久沒來了。鑰收回視線,正待開步,無意中看到不遠,笑容頓時僵住。對面人兒也是一楞,停了腳步。麼?」正是拜金門的寒,不解清珂為何突然停下來,順著清珂眼光看去,「少爺?」笑容頓時滿滿,「老大,是少爺哎。」前面的人似乎沒什麼反映。注意到清珂的不對勁,寒訥訥,「老大,你和少爺……」南街遍植梅花,風來,花瓣零落,飄的滿天都是,不遠樓外樓傳出唱曲姑娘的歌聲,同漫天花瓣一起散落。
行到水窮,坐看雲起,望春風又綠,楊柳依依;碎月迷花,深閨夢裡,看春風乍起。池水清清。佳人何去,遠山萬里,秋葉無心。芳草無情,縱馬奔馳落雪寒梅香滿蹄。
四目相對。別楞間,雲鑰輕扯姬雲楓衣袖,「走吧,三哥,可真讓他們等急了。」
姬雲楓看看面容似平靜的雲鑰。又看看不遠怔忡的少年,自然挽過雲鑰手,微微一笑「走吧。」
風華的兩人從身邊走過,清珂目光不知仍落在遙遠的哪處。風中依舊飄零著女子動聽哀怨地曲聲問君歸否,牽你衣袖,天際流雲隨風幽。繁華盡,兩相凝望成背影……寒看著這場面,心糾葛。「你和少爺怎麼了?」這兩人竟連一聲招呼都省了!兩相凝望成背影……」清珂笑的慘淡,腦站更新最快.你說人能回到過去嗎?」嘛?」寒脫口而出間,突然醒悟。「老大。不能回到過去,你和少爺會有美好將來!」
將來?看著半沉的紅日。想起那人說地分開,清珂笑的苦澀。將來啊,他怎麼看不到呢……和清珂發生什麼事了?」姬雲楓不是呆子,這幾日雲鑰地反常他當然一清二楚。這是雲鑰的感情事,他本不想多介入,可剛才一幕令他忍不住問了。沒事,三哥沒見過小兩口吵吵鬧鬧嗎?不久就好了。」雲鑰調侃。
半真半假的語氣,似笑非笑的容顏,一副輕鬆模樣的少年。看著這些,姬雲楓歎了口氣「鑰兒,不要著麼好強,裝成這樣不累嗎?」
沉默,雲鑰猛地端起酒杯。隔壁悠揚的曲聲鑽入耳中,淚突然滴滴落入杯中,濺起杯中酒。姬雲楓急了。
雲鑰笑笑,一飲而盡,「曲子傷感呢。」突然失笑,「我這是怎麼了,倒令三哥不安了。」抹去眼淚,煥發平日裡溫暖燦燦笑容,「三哥不用擔心,我和清珂的事,我有分寸。鑰這麼說,姬雲楓也不好再說什麼。個委屈自己的人嗎?」雲鑰齜牙咧嘴,做出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皮!」績雲楓輕敲了雲鑰腦袋,「季沅他們人呢?說好了等我們跑哪去了?」雲鑰既然不願意多說,他自然不想給他多添傷心,轉移了話題。緊事先去忙了,過會應該會到的。」雲鑰微皺眉,季沅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話音未落,門口閃進一條人影,正是季沅。事?」雲鑰冷聲。他今天是向姬雲楓坦露他掌握的實力,他要讓姬雲楓有信心。他怎麼可以有一個不聽話的下屬!到太子方面的消息,事情緊急,下面人辦不過來,只好和墨一起去了,墨現在還在處理。讓少爺久等,請少爺責罰!」冷冷有力地聲音,正是季沅的作風。雲鑰投去詢問目光。消息,太子今晚不回東宮,約好了與棋院院主對奕,墨正在佈置呢。」這陣子太子防衛甚密,暗界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怎能輕易放過。
雲鑰看著晃動的酒水不語,突然道「撤了吧。」少爺?」季沅不解。
姬雲楓倒是淡定,一旁笑吟吟地抿酒,不發一語。聲音沉了。沅看向地面。雲鑰若是擔心他強來,大可不必。暗界有地是奇人,從一個人口裡問事,沒有問不出的,並且還能讓對方遺失這段記憶。雲鑰什麼想法他猜不透,他只能執行哥說下吧。」聲音輕柔,已是平常溫和模樣。
再次一楞,把暗界地事情透露給玄王,難道說……「是!」季沅瞬間恢復常情,冷冰冰的聲音在室內迴響,聽地姬雲楓幾次向雲鑰投去驚訝目光。
月亮剛過樹梢,青石古道發著硬邦邦的白光。雲鑰下了馬車,自家府邸燈火燦爛,等著他這個未歸的主人。目光掠過那道牆,木梯還在,牆那頭的將軍府,只書房一處透著孤獨的亮光。怔了幾秒,雲鑰瞥過頭,入府。夜寒冷,早點歇息。」小杳走進書房,放下手中熱湯。去睡吧,小杳,我過會就去。」雲鑰翻閱著禁軍近日資料,注意到身邊小杳還站著,「怎麼不去休息?」抬頭看去,小杳竟是滿臉淚水。小杳,誰欺負你了?」雲鑰放下手中資料,站了起來。有人欺負小杳。只是小杳看到殿下和時公子這樣,心中難過。這陣子,殿下和時公子都瘦了好多。殿下經常很晚睡覺,時公子書房的燈火也到天亮才熄。你們這樣,小杳好難過,心裡好痛。以前殿下和時公子多溫馨啊,現在為什麼變的這樣?殿下,你和時公子和好吧,不要再這樣折磨彼此了。」淚簌簌,嬌嫩聲音哽咽。了,」雲鑰哀歎,輕撫小杳肩,柔柔安慰,「別哭了,這麼大了還哭。」
這下,小杳淚更放肆,撲在雲鑰身上,哽咽變成了大聲哭泣。了,我應你還不成嗎?」雲鑰無奈。
破涕為笑,小杳離開雲鑰懷抱「小杳不想殿下傷心,殿下眼裡的傷讓小杳很難過。」
有這麼明顯嗎?雲鑰撇了撇嘴,連哄帶騙地讓小杳出了書房。
安靜又回來了。冬夜寒冷,不是他不想睡。他習慣了清珂溫暖的身子,冬夜一個人的床讓他睡不著,他怕冷,縱使床裡放置了暖器,他的身子也熱不起來。以往的寒夜,他的溫暖來自清珂。他寧可看書累到趴在書桌上睡著,也不願入一個人的被窩。清珂他也很晚睡嗎?他書房的燈火也點到天明嗎?
燈下怔忡,不禁想起日間使自己落淚的那首曲子,醉也不須歸,一枝柳,一杯酒,換你一滴英雄淚,以天為地,以地為席,君問我歸期,亦未有期……看著窗外月色,喃喃「時候不早了呢。」
將軍府書房燭火曳曳,清珂同樣思緒萬千。將來,他和雲鑰的將來,他不能這麼放棄了!那人是等著吧,等著自己去找他!想起那天握著自己,給自己包紮傷口的手,那麼冰涼。那人,天氣一冷,身子像冷血動物一樣,也變的冰冷,又那麼怕冷,這寒夜,他究竟是怎麼過的……
惆悵,燭火散發著暈暈的光。清珂終於坐不住,那人有沒睡呢,應該還沒睡。他想擁那冰冷的身子入懷,現在!心跳的厲害,清珂突然緊張了。
出了門,正要掠過牆頭,他看到月色下的那人,往他的書房處望了望,似乎遺憾地歎了聲氣。他書房那盞燭火,在他出來時熄了,他的身後是一片黑暗。那人回首,跨了馬,踏著寒冷月色出門。青石古道上揚起一串清脆馬蹄聲。
這麼晚,他去哪?
清珂施展輕功悄無聲息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