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母親那裡得到隱晦的提示,我一路上都特別留心地走到晚上,老老少少忙著紮起營來。
「老丈,我來幫忙吧。」
「呵呵,不用不用,讓那些小子們去吧,他們熟。你是客人,哪好讓你動手。」
「沒有關係啊,我跟著你們一起走,受了你們照顧,也總得做點事情。」
我笑咪咪地要求,那老頭也笑咪咪地搖頭:
「少俠真是客氣。要不你來陪老頭子聊聊天吧。」
「好啊。老丈肯定比小子見識多得多,還要請老丈不吝賜教。」
「我啊,不過就是多活了幾年,哪裡算得上什麼見識。最多,也只是對這片草原瞭解得多點罷了。」
我就是想知道這草原的事情啊,不然找你幹什麼。
「老丈祖上也是生活在這裡的嗎?」
「對,我們嘎布家一直都是草原的兒女。說起來嘎布家幾代前在這草原上還是個旺族,遠近多少人家說起我們,都是羨慕得很哪。」
老頭咂吧咂吧嘴,望著遠處的無邊碧草得意地說。我悄悄翻個白眼,心說你都知道是幾代前,那跟你們現在可沒什麼關係,現在看你們這樣也不見得處境多好。
「那嘎布老丈知道這草原上有什麼有意思的故事嗎?比如說什麼傳說,或是戰爭之類的?」
嘎布老頭看我一眼,歎道: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都喜歡聽這些什麼戰爭啊,打殺啊。我家那幾個小子也是,從小就纏著我說這些。你們哪裡知道,要是真的打起仗來,那得死多少人哪。就說百多年前地那場大戰吧,西多和蜇滿兩大部落為了一個女人,殺得血流成河。那時候的戰場,好像就在這一帶。聽說到後來,這些草啊,都被染成了紅色地,好多年,都退不掉呢。真是造孽啊。」
嘎布老頭說著,抽出腰上的煙桿。吧嗒吧嗒抽了兩口。
「那後來呢?這兩個部落還在嗎?」
「嗯,在吧,不過我是不清楚。也許有人知道。我聽說達旺草囤有個專門給人說故事的先生,他可能清楚吧。你知道這些先生對傳說啊,歷史啊總要瞭解得多些。」
很好,下一步的關鍵就是說書人。我抬頭看看天色,已經黑盡了,營城裡點起了篝火,烤肉的香味飄出來。
「老爹,大哥哥。母親說把這個給你們吃。」
草兒邁著兩條小短腿跑過來。一手抓著一支木棍,上面穿著兩塊烤得金黃油滑的肉塊。我看得食指大動。接到手中咬上一口。不錯不錯,唇齒留香。
「大哥哥。好吃嗎?」
「好吃。」
「我幫母親一起烤的。」
「草兒真能幹。以後你可以多幫母親烤肉啊,讓母親高興高興。」
可愛地草兒狠狠點頭:
「嗯,我會幫母親烤肉,等我長大了,還要學很厲害的工夫,我要保護母親,把所有的惡狼都殺死!」
小小的拳頭舉起來揮一揮,小男孩滿臉認真的神色。我一面笑,一面在心中嘀咕:
「原來是狼啊。這回好玩了。這些傢伙可不好對付呢。不過他們應該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吧,總不會讓我一個人對付狼群。」
吃了喝了,就該睡了。老人、女人、小孩們紛紛鑽進帳蓬。我卻沒這麼好福氣,和一群漢子一起圍著一個火堆守夜。
天上星星很亮,那些漢子們也很熱情,我躺在草地上琢磨著這個任務什麼時候能做得完。
「主人,主人,它們來了!」
小白在我肚子上跳來跳去,我一翻身坐起來,遠遠望去只見黑暗地草原中出現一些綠油油的光點。
「狼群過來了。」
我回頭通知那些還在聊天的漢子,他們很快抓起身邊的刀、弓,跑過來一看:
「狼,狼來了!快把他們叫起來!」
營地裡很快熱鬧起來了,各個帳蓬都傳來人聲,所有的男人都衝了出來,連年輕的婦女也拿起武器。老人和小孩集中到一起,被圍在中間。
「來了多少?」
嘎布老頭披著衣服衝過來。他張望一番,臉色很不好看。
「這次運氣不好啊,來的是個中型狼群,很可能有頭狼。都爾,都爾,等它們一靠近就把火圈點了。我們今天得打場硬仗。」
一個高大憨厚的漢子答應了一聲,轉頭去找火把。我想起傍晚紮營的時候他們在營地外挖的那個把整個營地圍起來地大圓坑,坑兩邊地草都被拔光了,全部堆到坑裡。現在看來這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防禦圈,只要把草點燃,還是能堅持一段時間地,狼天性怕火。可是如果不想辦法讓狼群退走還是不行啊,那火圈也是不了多久地。到時候他們又準備怎麼辦呢?
狼群慢慢地壓上,四周都是閃爍著綠光的眼睛。等近了,也隱約能看到狼身和在草叢中探出地尖利的爪。
火圈被點燃了,紅的火光照亮黑暗的草原,映在一群強壯的男人堅毅的臉上。他們拿著刀握著弓,他們的身後站著自己的父母妻兒。
我並沒有站進他們的行列,這些漢子肯定有自己的作法,我參和進去不一定能起到什麼作用。嘎布老頭不是說有頭狼嗎?我的目標就是它。站在一輛卸下的木車上,我在狼群中搜索著。
狼群在熊熊大火的面前有些退縮,但很快就穩定下來,形成一個完整的包圍圈。它們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耐心地等著。(等什麼就不用說了吧。)由此可見,這裡面肯定有頭狼指揮,而且是一頭很聰明的狼王。
「小白,幫我把狼王找出來。」
「主人,它們看起來差不多,我分不出來啊。」
我想想,吩咐:
「我給它們找點麻煩,你看能不能找出指揮的那頭狼。」
小白點點頭,竄到一邊的帳蓬頂上。
火很大,火圈上方的空氣都被這股熱氣扭曲了,從裡面看出去狼的身影也是晃動不停的。考我觀察力?小意思。抽出兩支鐵箭,我瞄準一頭左右搖動的狼,一支偏左一支偏右,總有一支能射中。
兩箭離弦,一聲狼的痛嚎響起。那頭被我瞄準的狼跳了起來,發瘋一樣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