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禮貌的站起身來與馬爾斯伯爵握手道晚安,但當他們的手握緊再分開,愛德華轉身欲離開的一剎那,他聽到一聲低沉的笑聲自身後的馬爾斯伯爵的口中發出,不——那不是發自口中,而是從胸腔中,自喉嚨外,自鼻孔中發出的,輕微的,低沉的,模糊的,有些暖昧,他為什麼要發出這種笑聲?愛德華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回頭的離開了餐廳。
是在懼怕著什麼呢?還是有一些什麼東西早就等在那裡多時了,只是自己沒有發覺,抑或是——不敢正視?
愛德華回到房間,看也不敢看的將那幅帶著大片血液般鮮紅背景的馬爾斯夫人的畫像倒扣著藏在角落,從未有過的睏倦陣陣襲來,愛德華一頭倒在柔軟舒適的床上,昏昏然睡去。
「該隱!」夢中突然傳來一聲暴唱,嚇得愛德華渾身一顫,「我將為你和你的後代及追隨者們烙下異於常人的印記,你的罪惡將永遠也不會被救赦!」
不要!這與我無關,與我無關
愛德華左右掙扎著要掙脫這個夢境的糾纏,卻怎麼也掙不脫,他的對面好像就端坐什麼人,一臉怒容的看著自己,而且可以感受得到的,也儘是強烈的怒意。
「不的力量來自黑暗,你將永遠以鮮血為食!讓你飽受永生的折磨受詛咒的身體永遠於世間苟延殘喘!」
一股落寞之情伴著陣陣不甘和強烈的怒意洶湧而來,將愛德華緊緊包圍.,電腦站新最快.這種情感愛德華並不陌生,當他的家族落沒的時候,當他突然被曾經一度圍繞在他身邊的上流社會地朋友排擠在外的時候,當他不得不把自己那生來便引以為榮的「洛斯費爾德」地姓氏藏起來的時候。他地心情就正是被這種濃烈的複雜情感所深深的打磨著——
被神遺棄的,不被眷顧的神之子啊,永生永世墜入人間。擁有著被詛咒地生命,藏匿在黑暗裡的絕美容顏。卻只能依靠吸食人類鮮血才能得以生存下去,叫我怎麼能甘愛德華大唱一聲,猛然坐起身來。
難道又是一場夢麼?
愛德華劇烈的喘息著,大汗淋淋。可是,這種憤怒和不甘卻如此強烈。如此的磨人入骨,甚至讓驚醒的愛德華還像被剛剛刮過狂風的樹葉,忍不住渾身顫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夢到這個禁忌的殺人者的名字?這名字和這段對話如同深藏在靈魂深處地某段記憶,總是趁黑夜來臨的時候偷偷溜出來,鑽進愛德華的睡夢中。
愛德華輕歎了一聲,站起來,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月華如水,照得屋內一片明亮。愛德華準備為自己倒杯水。
忽然,一聲低低地抽泣聲像是從門縫鑽了進來。細細的,幽幽地。愛德華愣了愣。怎麼會有哭聲地?但正當愛德華想去尋找之時,一切又都恢復了安靜。
錯覺?
愛德華側耳聽聽。確實沒有聲響。於是他繼續自己的行動,端起了茶几上地水壺。可這時,那哭聲又來了,輕飄飄的,卻又是清清楚楚的,那聲音斷斷續續,卻格外的淒楚悲傷。聽起來像個女子,是誰在哭泣呢?
這若大的城堡裡,愛德華見過的女子只有一位——那就是馬爾斯伯爵的夫人莉莉。難道是由於思念馬爾斯伯爵至深而忍不住痛哭的嗎?
愛德華拿起茶几上的火柴,點亮了蠟燭,整間屋子立刻在跳躍著的燭光裡溫暖起來,愛德華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拉開了房間門,走廊上一片黑暗,清冷的空氣讓愛德華打了個哆嗦,這城堡是怎麼回事?記得從前在自己家裡,即便是走廊也有傭人往壁爐裡添加柴火至使走廊不會過於干冷,可是為什麼馬爾斯伯爵的城堡到了夜裡會變得無人居住一樣冰冷而沉寂呢?
哭聲又隱隱約約的傳來了,好像來自黑暗幽長的走廊盡頭。
愛德華吞嚥了一口唾液,舉起手中的蠟燭,微弱的燭火搖曳著照亮了很小的範圍內的事物,這範圍雖小,卻足以讓這個長長的走廊顯得不那麼空曠和可怕,愛德華踏出了第一步。或許,這正是他邁向了一個深藏了幾個世紀的,不為人知的,並且本應長眠於底下的秘密第一步。
通過這昏黃的,跳躍著的燭光,愛德華發現這條走廊兩邊也與客廳一樣,掛著層層疊疊的帷幔,綴著流蘇直拖地面,只在隔幾米才擺放一個巨大的落地花瓶或者是藝術雕像,將這個冰冷,空曠的走廊顯得更加毫無生氣。愛德華略略的有些遲疑了,這隱約而斷斷續續的哭聲和這看似沒有盡頭的走廊讓他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總好像有什麼人躲在愛德華的身後或是藏在那些帷幔裡偷偷的注視著他一樣。
愛德華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遲疑著是否該往回走。可是,就在這是,他看到了一扇門。
這似乎是一扇這走廊上唯一的門,它厚重的,不聲不響的立在那兒,顏色漆黑,雕著愛德華在馬爾斯城堡的大門上看到的,類似於馬爾斯家徽的圖案,把手也是漆黑的。若不是由於點燃的蠟燭,可能這扇門就真的會被隱藏在黑暗融為一體,它上面古怪的圖案和它本身所散發出的神秘的華貴和憂傷的信號,卻格外強烈的引起了可能,想要開啟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