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沉,腳踏上了實地。
天空是陰晦的灰色,壓得很低,下方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高低起伏的沙丘透著荒寂與蒼涼,不知多少年沒見過陽光的土地帶著沁骨的寒。
「這不是沙,這是怨氣形成的結晶。」天揚掬起一把灰暗的沙石,漠然的說。豆大的結晶一顆顆從他掌中跌落,叮叮作響。
似乎有什麼被打破,風呼嘯而起,整個空間充斥一股肅殺之氣。
沉重的壓力與殺氣衝過來,天揚欲飛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秋雨急忙雙手提著天揚斜斜躲開。
「彭!」足以山崩地裂的巨響下,一座大山出現在兩人曾經站立的地方,吸收了地面晶體還在繼續擴大。高聳如雲的山體隱在暗沉的雲層後,彷彿巨獸的爪子。
「啊!」
「天啊!這是什麼!」
「該死的不要告訴我這是成熟期的昆獸!」
「能力失控!這空間有古怪!」
「防禦!快提高防禦!」
隨後出現的人群遭遇巨變,嚷嚷起來。好在隨行的有多個軍團,使用的是最新開發的星艦戰隊,可以自由移動,白色的能量光束射出,山體崩裂,化為碎石散落。
「吼!」震耳欲聾的吼聲響起,一個更大的高山從天而降,三根長長的利爪閃耀寒芒從艦隊中劃過,泥鰍一般的星艦紛紛四散。
秋雨雙手抱著天揚肋下,向後飛去,兩人遠遠避開。
「重力好大,連飛行都被控制。…」天揚皺眉。調整體內靈力,試圖破除空間的壓制。
「感覺告訴我這裡不是內九重天。」秋雨望著彷彿無數蒼蠅攻擊大象的戰場「要去幫忙嗎?」
「他們就夠了。」天揚不習慣自身的弱勢,祭出紫鐵劍確認攻擊還有用。「就算不是也跟那裡有關。因為你只有你沒受到影響。」
秋雨不置可否地揚眉,祭出蓮座。將苦命奮戰的眾人丟在腦後,兩人追著主腦氣息遠去。
秋雨雖沒受影響卻也感覺到這裡的沉重,天空壓得極低,伸手就能觸摸到,軟綿綿帶著黏膩地雲層。
空間很大很廣。蓮座飛了很久,若不是有主腦在前方引路,在這個沒有任何方向參考的空間,永遠一成不變連綿不絕地沙丘,兩人只有迷路的份。
一路上天揚將秋雨抱得死緊,彷彿想勒斷秋雨的腰,不時蹭蹭秋雨臉頰。
「怎麼呢?」秋雨問,現在的天揚有些怪。
「沒事。」聲音壓抑「就算成了器靈——你還是你,對嗎?」
「當然!難道還會變樣子不成。」秋雨覺得天揚想多了。
主腦的氣息突然消失。兩人一驚,秋雨使用靈心權杖召喚也無用,於是追蹤來到主腦氣息失蹤前地最後地點。
眼前出現一抹顏色。在這個灰暗的空間首次看見除了灰以外的顏色——藍色,一個小小的。才水缸大小的水窪停駐在沙礫中。
藍色的水面乏著銀光。水平如鏡講的就是這般樣子吧。
古怪的地方出現古怪的東西,讓人不得不謹慎。但秋雨卻推開天揚地護勢。自然而然的上前,將靈心權杖輕觸水面,然後默念一些他自己也不懂的詞句。
風起,帶著生氣地柔風從秋雨腳下升起,一股淡淡的白光從秋雨身上發出,更準確地說是從秋雨頸上項鏈墜中地靈界發出。鮮活的氣息散發,地面開始塌陷,灰色地晶體逐漸融化,水面擴張。
天揚沐浴在柔光中,週身一輕,原先壓抑的感覺消失。
不到片刻,小水窪變成波光粼粼的大湖,地面也出現絲絲新綠,冒出了了嫩草。
秋雨立在湖心,茫然的眼神猛地聚焦,詫異中渾身脫力的朝後倒去,天揚趕在他落水之前將他穩穩抱住。
「是誰喚醒了我!」
轟隆隆的聲音向打雷一般響起,充斥整個空間,遙遠的戰場因為這聲音,昆獸停止攻擊,如雕塑一般靜立,眾人也停下調息喘氣。
聲音厚重、滄桑,沒有惡意。
天揚低頭詢問秋雨「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秋雨靠著天揚胸膛,微微閉眼「我感覺到了,這裡離內九重天很近。好像只有踏一步就能去到那裡,那裡有很多聲音在喚我,喚我過去,但我有些不安,然後就醒了。」
天揚手一緊「我陪你,一直陪你。」
雨微微勾唇,很少開心「原來當器靈不用學,只需要天賦,有些東西似乎生來就有,該用到的時候就會出現。呵呵——原本還擔心我要是做不好器靈的事怎麼辦……」
「沒有事情能難倒我的小雨!」
兩人竊竊私語,彷彿那個突兀的聲音根本不存在。
「咦?怎麼來了這麼多生人,都是來陪我老人家解悶的?」聲音再度響起,依然是震耳欲聾「哈哈!你們用的玩具好眼熟啊,叫什麼、什麼星艦是吧!哈哈!多少年沒見過機械了,來來,讓爺爺我玩玩!啊!我說你們,造一個身體不容易,你們圍著我打做什麼……」
驚醒的那人好像察覺不到秋雨天揚的存在,將注意力放在聚集的眾人跟前。說著瘋瘋癲癲的話突然附身在昆獸身上,俯下身子,盯著彷彿飛蟲一般的星艦,嘎嘎叫著扇動望不到邊際的翅膀。
眾人大驚,邊抵抗被扇出的狂風邊不顧一切的悶頭攻擊,只見耀眼的能量光束交叉著形成密集的蛛網,威力足以毀天滅地。
而昆獸好似渾然不怕,身體被打出一個個大洞,很快又會自動復合。嘴中大笑更甚,彷彿覺得這個遊戲很好玩,有一下沒一下的用爪子逗弄氣急的眾人。良久,它玩厭了這種遊戲,嘎嘎一樂散了巨大的昆獸形象,化身為萬千個人高小獸,恰恰跟眾人同樣多。
「好無聊啊!你們就來陪爺爺我聊聊天!一人一個都不用搶!爺爺的身外化身出神入化,再多幾倍也行!唉!都快忘了怎麼說話了……」
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S不是秋雨爺爺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