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銳這一陣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很不規律,是誰這樣讓他如此擔心呢?符銳正在電腦屏幕前發呆,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業務部門需要安裝一個應用軟件,符銳拿著軟件包就跑去了。符銳打開軟件包,翻出第一張光盤,是《讀書郎》,趕緊翻出第二張,是《兩隻老虎》,再翻出第三張,是《天線寶寶》,再往後翻,是《天線寶寶》-0集!
怎麼回事?是誰幹的惡作劇?是茜茜!肯定是茜茜干的,是茜茜用自己的碟換了爸爸的碟!同事們哄堂大笑,符銳滿臉通紅的說「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家茜茜干的,這小孩整天不吭聲,蔫巴淘氣。我回家取,去去就來。」
符銳邊往家跑,邊哭笑不得蔫巴淘,蔫巴淘,你可把你爸爸害慘囉!
符銳跑回家,推開門,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脂粉味。這是典典的味道!典典回來了!可是門口怎麼沒有典典那細細的高跟鞋呢?符銳疑惑的往屋裡尋找,哪兒也沒有典典的痕跡。
符銳在這個三維的空間裡遊走,周圍的景物都在勻速的變幻,空氣裡沒有一絲雜質,各種光線都按照它的物理軌道行進。這個純淨的世界是那樣的熟悉,符銳突然感覺到自己著了魔,符銳感覺到他以前經歷過這樣的場景,符銳夢幻般的來到臥室,符銳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枕頭底下,符銳掀開枕頭,那張紙片就露了出來。符銳做夢似的把它拿在手中,那紙片上寫著
符銳,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我昨天去疾控中心做了檢查,我被檢查出了艾滋病。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說了,我是一個壞女人,我知道我死了也活該,我會一個人遠遠的去死。請你也趕緊去檢查一下,如果你沒有得那種病,那麼你一定不要原諒我,你就當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如果你也得了那種病,那麼請你把茜茜交給咱媽,然後我們一起去死,這是你親口跟我說過的話,我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你不能當一個膽小鬼。
典典
符銳拿著這張紙片,符銳感覺到眼前出現了許多紅色的流體,它黏黏的充滿了整個屋子,符銳感覺到自己在十年前的某一天曾見過這一幕。他看到一個釋放了生命超脫了自然的小蜜蜂,它是那樣的自由那樣的無拘無束,它用那雙透明的翅膀在無盡的天空中劃出一道道生命的軌跡。
符銳還看到那渺無人煙的荒野上,一位孤獨的長髮女鬼,鬼魅般的吟唱,她把符銳的魂魄纏繞在尖尖的指尖,在天空中自由的飛翔。她是一片招搖的錦繡,無力的飄蕩在白樺林的上空,她是那樣的稍縱即逝,警告生命就在懸浮之間。
人的一生也許會有定數,人的一生也許有會有重複,或許在下一個輪迴中,依然會有這樣的定數在不斷的重複。
然而,符銳此時此刻知道自…Wap己應該做什麼。
符銳衝出家門,符銳朝前方跑去,有一個巨大的力量指引著符銳,符銳知道典典此時身在何處。
符銳在大街上奔跑,就像渤海城那些發瘋的瘋子,即使他跑的頭髮凌亂、即使他跑的衣衫襤褸,他也不會知道有無數的人們正駐足吃驚的看著他。
符銳衝到火車站的時候,離別的鐘聲正敲響在每一個人的心扉,符銳在一個光影陸離的空間,符銳看到了那個要命的人兒。
典典披了一件黑紗質地的襯衣,襯衣的衣擺非常長,典典在腰間挽了一個大大的結。典典穿了一條黑紗質地的裙褲,褲腿非常肥大,風一吹似乎就要隨風而去。典典穿了一雙瘦小陡高的高跟鞋,顫巍巍的有一種飄浮的感覺。典典的頭髮有一點蒼茫,典典的臉也有一些蒼茫,其實典典的眼也有些蒼茫。典典的嘴唇黑黑的,眉骨下面藍藍的亮亮的,有點像晴天裡的烏雲。典典背著一個簡單的包,像一個夜間出行的女鬼。
十分鐘前,典典來到火車站。典典對窗口的售票員說給我買一張最遠的車票。典典想如果我在最遠的地方死了,那麼沒有一個人能認出來我;如果符銳要來跟我一起死,那麼即使我走到天邊,他也一定能夠找到我。
典典手裡握著一張遙遠的車票,她低著頭,一動不動,定定的站著。
典典感覺到有一個瘋子正朝自己跑來,他頭髮凌亂、衣衫襤褸,典典認識這個瘋子,不僅僅是此生,也包括前生和來世,在那些若有若無的夢幻裡,這個瘋子已經這樣瘋瘋癲癲的奔跑了幾生幾世。
符銳站在典典跟前,符銳從典典手裡拿過車票,典典沒有抬頭,典典任他把車票拿去,典典知道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做。
符銳拿去車票,符銳把它從中間撕成兩半,符銳把一半留在自己手裡,把另一半放在典典手裡。符銳說「你說過你的身上有我的一半,沒有帶上我這一半,你一個人怎麼走了呢?」
典典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典典昏倒在符銳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