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愛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被警察逮住的那件事情對典典的打擊或許還不是最大的,或許打擊最大是符銳本人。

    符銳在2004年裡因為突出的工作和公正的為人被評為先進工作者,但是符銳對這些已經失望了,符銳已經記不清自己連續多少年被評為先進了,在渤海行像他這樣的恐怕也沒有第二個了,但是這些都是假的,符銳是一個思想落後、道德敗壞的員工,這樣的人不僅沒有任何光明和前途,甚至連一個普通人的資格都談不上。

    符銳的網絡工程師證書下來了,符銳以他們渤海地區理論和實踐兩科全部第一的成績考上了網絡工程師。這也許是對傳統道德和古訓的一個極大諷刺,也許這樣的諷刺早已司空見慣了,因為我們的傳統道德和古訓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是要遠離人性的。

    符銳想這下行裡應該認可我了吧,網絡工程師資格是國家信息部和人事部共同蓋鋼印的,是中日韓三國互認的,這夠權威了吧。並且國家對於計算機人員的評聘是跟國際接軌的,是以考代評的,以考試的方式代替評聘的方式,只要考上了就直接是了。符銳想你們以前那些內部論資排輩的都算數,現在我這種只有靠真本事得來的就更應該算數了吧。符銳想,如果這回被行裡聘了工程師,那麼我明年就去考高級工程師,那麼我就有理想有方向了。

    符銳滿懷希望的拿著證書去找人事處,別人說根據行裡的新政策已經停聘了。停聘了?符銳一年來嘔心瀝血得到的成績就被『停聘了』三個字打發了!符銳還不死心,符銳問以後聘不聘啊,人家說以後也不聘了,以後只能聘技術職務和領導職務,你可以參加公正、公平、公開的競聘,由領導評議打分,擇優錄取。

    哈哈哈,領導打分,乾脆連員工也不讓參與了,我去參加那樣的競聘,像以往競聘大會那樣耍猴一般的給你們侮辱!好好好,改革改的真好,你們想怎麼改就怎麼改,想怎麼變就怎麼變。行,誰也不是天生的奴隸,人格這樣的被你們糟蹋,等我選擇一個合適的機會,我把你們這些王八蛋罵個狗血噴頭然後痛痛快快的買斷走人!

    華夏銀行現在為了鼓勵下崗,提出誰要主動買斷工齡則給一萬元的獎勵。但是絕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離開華夏銀行,即使去看大門去打掃衛生也行,只要能保留一個正式員工的身份,到老了能拿華夏銀行的退休工資就行。符銳是決心離開華夏銀行的人,但他覺得現在還不是他等待的那個最好時機。

    行裡為了從各方位減員,放寬了正式職工的退休年齡,本來男員工0歲退休,女員工55歲退休,現在分別都提前了5年。這樣就有一部分老同事提前退休了,當然這跟下崗完全不同,但是還是有一部分人很不情願,因為這個年齡段的人往往都是領導,但上級行這麼規定的,誰都得服從。這樣,渤海行的二把手就不幸的成了其中的一員。

    有那麼多的領導崗位空缺,就會有很多年輕人走上領導崗位,這樣必將使華夏銀行的活力大大增加。總行就是這麼考慮的,當然實際情況有些是這樣,有些卻不是這樣的。

    渤海行需要一個二把手,這是整個渤海行最引人注目的事情。沒有多久這個謎底就揭開了,下派鍛煉了2年的則仕行長,一躍成為渤海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把手了!

    2年前的那一次民主投票,則仕科長經歷了人生最大的一次打擊,他因為平時令人作嘔的工作作風和處世原則被全體科員投票下崗了。然而則仕科長因為自己的大舅哥是銀監局的一把手,還有他自己具備的各種常人難以相信的領導才能,成為渤海行直屬支行的行長。現在,提前退休給立志陞官發財的人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個奇才立刻就以莫須有的功名成為渤海行的第二號人物。由此看來,可以毫不猶豫的斷言,在不久的將來,只要渤海行的一級法人稍有閃失,則仕天才就會立刻取而代之。

    一向以武力處事的武哥居然也要在這次提前退休中撈上一把。這聽起來似乎有點嚇人,按理說這都是玩腦子的高智商遊戲,像武哥這樣四肢看起來發達,頭腦相對欠發達的人怎可能和他們玩到一起去呢?

    答案是能。

    武哥並不是要去爭取當什麼官,武哥雖然壞得已經令人傷心,但他最可愛的一點卻是不想當官,如果這一點也沒了,那麼他毫無疑問就是世上最可恨的人了。

    武哥不是要去當官,而是要去退休,雖然武哥只有39歲,就按東北那種不科學的虛歲或毛歲來算,頂多也就40或4歲,離55歲的提前退休年齡還提前了4歲,但是武哥想借這次機會把休給退了。這個想法好像挺離奇的,不知道有沒有讓他當官的難度大。

    有一天武哥獨自來到渤海行一級法人汪行長的辦公室,汪行長看到是武哥自己來了,屋子裡又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害怕武哥會打他,打完了還會不承認,所以一改平時的威嚴,滿臉堆笑的請他坐下。

    武哥坐下以後,很耿直的說「這次提前退休的政策下來了,行裡許多老同志都退了,我想自己在華夏也沒有什麼大前途,就想借這個機會也辦了。」汪行長當時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如果象武哥這樣強壯如牛的人都能退休,那麼自己的身體狀況恐怕是活不了幾年了。

    但是汪行長是有領導藝術的人,他知道什麼時候哭什麼時候笑,什麼時候搖尾什麼時候叫。汪行長說「對,你的想法也對,提前把位置讓出來也好讓年輕人發展。提前退休需要填表,你先到人事處去核實一下退休條件,如果條件都滿足,就可以填表上報了。」

    武哥看到汪行長對他離奇的想法沒有表示驚訝,心裡就有底了,當然他也看不出來汪行長是讓他自己去碰壁。

    武哥跑到人事處去查退休條件,這一查不要緊,居然被他查到一條工傷病退的規定。好傢伙,立刻複印了一份,拿著顛顛的跑到行長辦公室。所以說,這年頭,幹什麼事情都不要按常規去辦,說不定就能有什麼意外收穫呢。

    汪行長滿以為武哥去人事科碰一鼻子灰就再不會來了,誰知道武哥居然喜滋滋的又來了。武哥把工傷病退的文件給汪行長一遞,說道「我看了那些退休的條件,只有這一條符合我。」汪行長把文件看了一遍說「病退,病退操作起來特別繁瑣,你不能正常退休嗎?你今年多大了?」武哥毫不羞恥的說「週歲39,毛歲兒42了唄。」汪行長驚訝的說「啊,你這麼年輕,再多給華夏做幾年貢獻,再過幾年退休多好啊。」武哥說「我他媽的干夠了,上這個班憋屈。」看來雖然武哥在華夏的改革浪潮中砍砍殺殺,雖然有一身硬功夫,但是心也是肉長的,也同樣經不起這樣的磕磕碰碰。

    汪行長想了一下笑著說「你看你身體素質這麼好,你哪兒有病啊?」武哥立刻起身走到汪行長跟前,把自己的兩條褲腿擼起來說「你看,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兩條腿跟正常人的腿不一樣。」汪行長仔細的看了看武哥的腿,武哥的腿象大象的腿一樣粗,腿毛要比自己的密實好幾倍,也許這就是武哥說的不正常之處吧。

    武哥見汪行長還沒有看懂,就指著自己的左腿提示道「你看,左腿明顯比右腿細,那是以前開押運車給撞的,那時候你還沒有調來,你去問行裡的老人都知道。後來又斷過兩次,一次是春遊,一次是運動會美國兵打的,都是因公負傷,大夫說了,我這條腿看起來比另一條腿細,裡面的骨頭就更細了,就比筷子粗一點兒,輕輕一碰,咯崩就斷,下樓梯都要扶牆。」武哥這麼細的腿骨頭怎麼還能踢飛腳打人呢?後來汪行長找人核實,別人說他多年前在節假日開公車釣魚,車翻到溝裡,就躺在醫院賴了一個月躲避責任。

    汪行長聽的哭笑不得,汪行長說「這樣吧,你先去醫院檢查,到時候把診斷書拿來再說。」

    武哥想,拿一張診斷書有何難,以前有一位女同事都能開出精神病的診斷書,去醫院要一張不就行了。幾年前那位女同事開診斷書確實很容易,人家使的是女人特有的陰柔,你武哥又拉不下臉裝瘋賣傻,你縱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來呀。

    武哥在正規醫院碰了一鼻子灰,最後投奔到一個老中醫那兒,武哥跟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老中醫說,你們司機常年開車,腰椎經常處於顛簸狀態,你就說常年開車積勞成疾,腰直不起無法正常工作了,我經常碰到這樣的司機。武哥一聽大喜過望,立即就讓老中醫給開了一個處方,喜滋滋的又拿去給汪行長,汪行長又讓他去辦公室核對,結果老中醫的處方沒有法律效力,不算數。武哥當時想打人,但是別人給他看文件,文件上規定的很明確,只有指定的正規醫院才有資格開診斷書。

    所以說武哥跟符銳有莫名其妙的緣份,符銳正在上班,武哥把他找去了。武哥直言不諱的第一句話就是「小老弟,聽說你造假造的特像。」符銳大吃一驚「武哥,你可不要胡說,造假是違法的。」武哥還挺生氣「小老弟,你就別跟我裝了,你不是會用電腦把人頭和身子換來換去嘛,換完了就跟真的照片一樣。」符銳說「武哥,你可別冤枉我啊,那個就是玩玩的,跟造假毫無關係。」武哥說「好,你承認了就行,你幫哥一個忙唄,本來哥求誰都是可以的,但是哥看你人品挺不錯,信得過你,就讓你幫哥這個忙了。哥準備去北京開一家理財公司,專門幫助別人管理財務,到時候你把你家的錢全拿來讓哥幫你管理,哥跟你四六分成,你四我六,比存在銀行裡那一點死利息強百倍,哥信任你,但是你絕對不能把哥的話跟別人說,否則咱倆以後就別處了。現在人腦瓜就得活,我是他媽的看明白了。我不準備在銀行干了,這些天你可能也聽同事們議論我,我這些話就跟你說,其他人我根本都不願意搭理,但是你絕對不能把哥的話跟別人說,否則咱倆以後就別處了。哥弄了一個診斷書,你把上面的名字和出生日期都改成我的,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哥也不會害你是不是,只要你心裡有數就行了,你跟我相處這麼多年了,哥是什麼樣的一個為人你還能不知道。」

    符銳聽完武哥這一大通話,精神都快分裂了,你武哥這樣對我純粹是侮辱我的智商嘛。符銳冷靜下來想了一會,符銳覺得像武哥這樣的人跑到社會上去,真的發大財是極有可能的,真的進局子也是極有可能的。

    符銳氣了好長時間最後說「武哥,我要會做假診斷書,我還不先給自己做了!」

    武哥從此和符銳絕交。真是謝天謝地。

    武哥真的不上班了,隔三差五的一拐一拐的到行長那兒去訴苦,說類似於說給符銳的那些話,汪行長都快被他弄瘋了。後來武哥的腰也不行了,左手保護腿,右手保護腰,一步一歇的往行裡挪。

    武哥最後一次來行裡是由武嫂背來的,雖然高大的武嫂背著武哥,但是他的腳還是能碰著地,就像傳說裡的狼背著狽的那個樣子。

    這一次行裡算是徹底服了,行裡讓他再也不要來上班了,只需要每月在領工資的那一天來一趟就行了。行裡還派專車把他倆送回家,不要讓他倆再像狼背著狽那樣出去給華夏丟臉了。

    武哥在專車裡接到好幾個電話,是他大舅哥打來的,催他趕緊回去打麻將,武嫂也不停的咒罵武哥辦事拖拉。到了家門口,武哥下車還想讓武嫂背著,吃了武嫂狠狠一腳,扭過頭對著司機嘿嘿一笑,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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