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全球氣溫變暖,但2003年末和2004年初的那個冬天似乎和往年沒有什麼區別。
田野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個老妖精了,在這樣漫天的大雪中,只穿著一件棗紅色的皮衣。她的臉躲在皮領子那長長的貂毛裡,可是瘦小的衣身足以說明除了領子以外其它的部分是何其的單薄。田野下身居然還穿短皮裙,黑色的,緊緊的,把臀部包裹得圓滾滾,好像皮膚一樣裸露在外面。田野同往年一樣穿著保溫的絲襪,絲襪的顏色和皮膚是沒有區別的,所以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裡,在戶外能看到女人的肌膚,那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典典也是這樣的,典典穿一件白色的皮衣,配著一條白色毛茸茸的披肩,把典典瓷器一樣的皮膚呵護的無微不至,即使是這樣,典典白皙的皮膚還是有些凍的紅紅,尤其是鼻尖,凍得像紅蠟燭一樣,還可以看見薄薄的鼻翼透過紅色的光。典典在這樣寒冷的冬天,反而喜歡抹紅艷艷的唇膏,如果遠遠的看,你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嬌艷欲滴的唇,然後才是典典的眼,典典無論在冬天還是在別的什麼季節都會仔細修飾她的眼睛,把眼線沿著睫毛根內側仔細的描繪,把睫毛仔細的往彎彎的夾,在眼瞼上暈染不濃不淡的睫毛膏,那種綠色的,像春天裡剛剛發芽的小草那種。典典穿青紫色的皮裙,肉色的絲襪,典典的大腿修長而圓滑,看不到肌肉的輪廓,典典的小腿也是一樣的圓滑。像典典這樣優美的曲線往上延伸到皮裙底下,以至於皮裙也跟著那條曲線而豐滿;往下延伸到白色的皮靴裡面,以至於皮靴也像小腿肚一樣有一個優雅的起伏。
這個冬天流行白色的坡根皮靴,所有愛美的女孩子都會穿這種樣式的皮靴,但是在大街上像典典那樣有味道的,卻很難找到。
琉琉和張艷這兩個似懂非懂事的姑娘,做事情從來都沒有明確的目的,也沒有充分的理由,典典有的時候也是這樣,大都憑第六感覺去主宰,但典典的第六感覺一般很準,而那兩個小姑娘的第六感覺就是我們通常說的錯覺。
琉琉和張艷模仿田野和典典的打扮,為什麼要模仿呢?因為典典有她獨特的審美觀點,而且只要是典典穿的,一定雅俗共賞,大家都接受得了。琉琉和張艷就也都穿著皮衣皮裙絲襪坡根皮靴。不同的是她們兩個都要敞開懷,讓寒風肆意的吹拂她們的胸脯,也許這樣更加能顯示她們的嫵媚。這樣的設想也許不錯,但光滑貼身的皮衣同樣能再現女人**的美,甚至比真的皮膚更加迷人,何必非要把衣服敞開呢?但是,這兩個小姑娘行事從來都是直截了當,不講究欲擒故縱和尤抱琵琶半遮面等拐彎抹角的東西。
老天的行事從來都是按自然規律來的,像這樣漫天的大風雪,敢敞胸露懷跟老天作對的,即使她是多麼楚楚動人的小姑娘,老天也絕不姑息她。就這樣,琉琉和張艷沒幾天就雙雙病倒了。
琉琉和張艷得的是重感冒,整日的咳嗽,咳得好像肺都要吐出來的樣子,誰要是靠近她們,誰都會跟著嗓子發癢,肺葉也跟著懸吊吊的。這兩個小姑娘除了咳嗽,還要流鼻涕,流得滿臉都是,跟3歲的小孩子一樣。她們兜裡時時刻刻揣著一大卷衛生紙,鼻孔稍稍有點發癢,就趕緊拿出一卷衛生紙,趁人不備,猛的一下堵住兩個鼻孔,呼哧一聲,手裡就得到一個濕乎乎沉甸甸的東西,趁人不備,把它塞到另一個兜裡,等積攢多了,再悄悄的扔到垃圾桶裡。
符銳少年時期剛到東北,聽著東北的小姑娘婉轉清脆的講話聲,撓首弄姿的美態,就連擤鼻涕都用紙包了悄悄的放到課桌抽屜裡,這跟他們新疆農場的那些南腔北調臉都洗不乾淨的小姑娘相比,簡直就是仙女和魔鬼,年少自卑且正值青春發育期的符銳,當時愛慕的都快要淌鼻血了。
而琉琉和張艷正是仙女中的仙女,仙女中的仙女其實就是妖精,仙女是純淨的美,這樣的美,美得讓人拋開一切私心雜念,心靜如水,不思進取;妖精是超純淨的美,這樣的美,美得讓人坐臥不安,心猿意馬,口鼻淌血,明知不能為而為之,使人能做到本來做不到的事情。
只可惜這兩個妖精得了這樣的重感冒,咳咳空空鼻涕拉瞎的無法上班,尤其在這樣的冬天,人們都愛躲在暖洋洋的屋中,少出遊而多房事。所以兩個愛美的小姑娘就抓緊一切時間快快治病掙錢。
千百度的街對面有一個私人診所,琉琉就和張艷去打針,打了幾天小針,沒有明顯的效果,那就改打點滴瓶吧。兩個人穿的跟夏天似的,披著個小夾克,就去診所打吊瓶。診所的大夫說「你們穿成這個樣子,點滴打了也是白打」。兩個小姑娘說「我們扎上以後就回去,我們單位暖和著呢。」兩個人扎上以後,問大夫要了兩個酒精棉球,就嘻嘻哈哈的攙扶著往回跑。
這兩個沒爹沒娘的小姑娘各自舉著各自的點滴瓶橫穿馬路,冬天的馬路上都結著滑滑的一層冰,兩個小姑娘穿著尖尖的高跟鞋,邁著細碎的步子舉步維艱。她倆互相拉扯著,探著腦袋先看左邊再看右邊,等車少了就抓緊時間趕快穿過去,馬路上的司機都小心的開車,生怕碰碎這兩個玻璃做的女孩子。
琉琉和張艷的重感冒也不知道是治好的還是拖好的,總之,沒有幾天,這兩個小姑娘就精神抖擻開始上班了。不過,依然穿的是那樣單薄,依然是那樣哆哆嗦嗦。假設這兩個小姑娘不在千百度上班,而在一家國營企業或機關單位上班,她們還會這麼打扮嗎?會的,一定會的,即使讓這兩個小姑娘在華夏銀行上班,即使規定必須穿行服否則就下崗,她們也會的,因為自由的天性每個人都有,有些人把她泯滅了,而她倆卻沒有。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晚上,天空是那種暗暗的紅色,人們已經記不清楚這場雪是什麼時候下的,或者從冬天裡的第一場雪開始它就稀稀拉拉的沒有停過,也不知道這場雪準備下到什麼時候。
千百度來了兩位醉醺醺的客人。這兩個男人大約40歲的樣子,滿臉通紅吐著酒氣,兩個人進屋以後,也不辦事,湊在麻將桌旁指手畫腳的看打麻將,也不知道是在蓄謀誰,還是就在這兒過把乾癮。千百度對這樣的不速之客從來都是無可奈何的。
琉琉今天不知道是抽哪股瘋,存心想逗逗這兩個男人。琉琉大呼小叫的喊道「哇塞,這麼大的雪呀,我給大家買點吃的去。」說著就跑出去了,沒多久,琉琉拿了一大袋子桔子回來了,走到麻將桌邊,使勁的跺鞋上的雪。琉琉穿著性感的高跟鞋,穿著把屁股勒得像光腚一樣的皮褲,扭著腰,擺著胯,左蹭右磨的,嘴裡說著「外面的雪老大了,根本看不到人,這大雪即使在大街上也沒人看到。」打麻將的人都鼻子裡哼了一聲,都知道琉琉是說給那兩個男人聽的。
琉琉給大家分桔子吃,那兩個男人也湊熱鬧說「見者有份,給我們一個唄。」琉琉拿出個桔子說「行,吃我的桔子,就得跟我。」這兩個男人根本不理會那麼多,一人拿了一個,邊吃邊笑著說「我倆都吃了,你怎麼說?」琉琉才不怕這個呢,琉琉說「你倆都吃了,那你倆一塊上唄。」這兩個男人被琉琉一激,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說「上就上,還能被你個小丫頭給嚇住了。」琉琉得意的對著大家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的,然後嘻嘻哈哈的領著兩個男人往裡屋走去。琉琉的生意也是大姨的生意,大姨也很高興,大姨嗔怪的說「這小騷貨,真會勾引人。」
大家繼續打麻將,大家都議論說琉琉在千百度這些年可沒有少掙錢,這鬼丫頭才有心眼兒呢,將來嫁了誰都能把誰玩兒死。
沒有過多長時間兩個男人神色慌張的出來了,滿臉紅紅的,也沒有多說話,扭扭捏捏的走掉了。
兩個人剛走出門,大家就哈哈大笑,都覺得誰想跟琉琉玩花招誰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沒有多久,琉琉也出來了,氣呼呼的問「那兩個傢伙呢?」。大家說已經走掉了。琉琉張口就罵道「我操你媽的玩兒完了不給錢,你看我怎麼收拾你。」琉琉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工作證,看了半天說「他媽的還是酒廠的科長呢,跑皮不給錢,真她媽的坷磣,我明天就拿工作證去你們單位找你,看你要臉還是我要臉。」
琉琉這樣說是完全有可能的,琉琉可是啥都幹得出來的人。
大家一看原來是這麼回事,都鼓勵琉琉說天下哪有這樣的男人,越是當一點小官,越他媽的沒有素質,哪有找小姐不給錢的,說出去丟死人,別怕他,到時候我們都去幫你要。
於是這伙打麻將的就七嘴八舌的說起來,有說家財萬貫,開著小車來,本以為是大款,結果和小姐討價還價,死不要臉的;有說出手闊綽,一扔好幾百,結果在菜市場碰到他和別人為幾分錢破口大罵的。總之,客人多了,什麼樣的都有。
正說著,那兩個男人又回來了,琉琉翹著二郎腿,一隻腳像抽風似的嗒嗒嗒抖著不停,嘴裡笑嘻嘻的說「我還以為你們真的不怕我明天去你們單位找你們呢,你如果真的不怕,我就去你家裡找你媳婦說,我看到底誰怕誰。」
這兩個男人進去時還雄赳赳氣昂昂的,現在就像焉巴了的茄子,低著頭走到琉琉身邊哀求琉琉說「我們都喝多了,也沒有玩成功,不能算,要算頂多算一份,給一個人的錢吧。」
琉琉嘻嘻呵呵的說「那算你倆誰的呀?」那兩個中的一個說「算我的吧。」琉琉說「行,那你先把錢交了吧,明天我就不找你了,我去找他。」
另外一個哭笑不得的說「小丫頭,算你狠,給你錢,都給你,只不過你太不講職業道德了,你把我倆騙上套,稀里糊塗的就完事了,服務質量也太差了吧。」
琉琉老練得跟她22歲的年齡很不相仿「怨都得怨你們自己,喝這麼多酒來玩什麼呀,等下回你們清醒時來玩,我再好好陪你們就是了。」
兩個男人交了各自的錢後,相互交流了一下表情,很像敗兵相見啼笑皆非的樣子,然後保持著這份神態,拿著工作證,哭笑不得的走出了千百度。
據說那個酒廠的經濟很不景氣,工資已經欠了好幾年了,工人上訪都好幾次了,說不定哪一天就倒閉,所以說這兩個科長就要比其他單位的科長寒酸的多,不過真是奇怪,飯都要吃不上了,怎麼還能想到性呢,按中國的正常思維,性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即使排出00個日程安排,也排不到性的頭上啊。
在這個整天充滿脂粉味和挑逗味的千百度裡,典典和田野現在算是千百度最有正事的人了。田野的美發師考試快要來臨了,田野對美發事業前景看好,田野考察了許多美發廳,她發覺美發的利潤簡直是暴利,她的這些觀點甚至都影響了典典,典典也計劃著要學習美發,但是她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美容方面,2005年5月典典就要參加高級美容師考試了,那個中級美容師資格證書在典典的手中揣了沒多久,她就有些不滿足了。
典典和田野的心態很不相同,典典有一個溫馨的家,典典可以用安逸的眼光看待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典典即使馬上離開千百度從此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也可以安安穩穩的回家生活,所以典典的心是很踏實的。這種踏實的感覺是這個社會上彌足珍貴的東西,而田野恰恰沒有這一樣東西。田野和天成的婚期和天成媽的壽命成反比,正如田野說的,她和天成都活不過天成他老娘,所以對於家庭,田野幾乎沒有什麼打算,一個女人,如果不是有一個什麼光輝偉大的事業奪去她整個心靈,那麼如果沒有家,她的內心深處一定是空虛的。美發能算一個光輝偉大的事業嗎?這當然算不上,田野只是把美發當作她將來離開千百度新的謀生職業。所以田野的內心深處是空虛的,是不踏實的。
然而,典典卻可以把美容當作一個事業來做,因為如果幾年以後,典典不在千百度上班了,典典掙的錢已經夠她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了,而符銳還有穩定的收入,這個家的正常運轉是沒有問題的。因此典典完全可以把美容當做一個追求而不是一個謀生手段。
千百度的其她姐妹們也都沒有典典這麼幸運。
也許是因為典典比任何人都有一個好的心態,也許是因為典典本來就有一個善良的心,典典總是用一種善意的單純的微笑來看身邊的每一件事情。有一個人完全可以站出來證明這一點。
這個人是離千百度不遠的街道拐角處的一個乞丐,他常年駐守在那兒,城市裡生活的人們沒有誰知道他到底是正常人還是傻子,因為沒有任何人去跟他交流過。這個城市裡的人們無論是高貴的還是貧賤的都不會和這樣的乞丐接觸,因為他們認為無論高貴和貧賤至少都夠得上正常人的標準,而這樣的乞丐卻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種人類。所以說這樣的乞丐如果能和別人面對面的講一句話,就是極大的榮幸了,即使這個人在社會上身份低微、甚至明天也會淪為乞丐也不要緊。然而,千百度的姑娘們卻沒有這麼想過,她們不但經常把吃不完的飯菜拿出來給乞丐吃,有的時候還要拿他開開心。即使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如果能被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們開開心,也是倍感榮幸的事情,更何況是這個從來沒人搭理的乞丐了。也許這也是這個青年乞丐常年駐守在這兒的主要原因吧。
2003年的那個冬天,天氣並沒有像專家們預料的那樣全球氣候暖化,那個青年乞丐穿著一件四處爆裂著棉絮的棉襖,兩手攏在袖口中,萎縮在街道的拐角處不停的跺腳。他穿著一雙凍的硬梆梆的破皮鞋,皮鞋的鞋尖像鱷魚嘴一樣恐怖的張著,沒有人敢細想大嘴裡都有些什麼內容。同時人們也無法看清鞋底是否還在,因為這個年青乞丐的腳底和皮鞋底是同一種東西。
千百度裡第一個發現年青乞丐的腳並表示同情的就是典典。
典典有的時候做出來的事情是很滑稽的,典典有一雙紅色的舊皮靴,雖然還沒有破但是已經過時了,現在流行的是白色的坡跟皮鞋,那種紅色的年糕底皮靴也許幾年後還會流行回來,但是從現在的審美角度來看它實在是太難看了。典典雖然心地善良,但也不會善良到把自己腳上的白皮靴脫了給別人穿的地步。典典讓田野去陪她把紅皮靴送給年青乞丐。同情是同情,但典典一個人也是不敢和這樣另類的人接觸的。
田野對典典的同情心絲毫沒有奇怪,只是對年青乞丐能否穿典典的皮靴很是好奇。這兩個女人懷著好心、懷著好奇心,興奮的跑到年青乞丐跟前。典典壯著膽子走到乞丐面前,說「喂,你別穿你那雙皮鞋了,你穿這雙吧。」典典說的時候,田野站在她後面邊看笑話邊給她撐腰,如果年青乞丐有什麼意外的動作,田野就會大聲吆喝著嚇唬他。這個乞丐當時可能是過度自卑,像這樣一個衣衫襤褸面目全非的人,面對一個膚如凝脂貌似天仙的美女,根本就沒有說一句話,他連頭也沒有抬一下,低著頭,斜視著眼睛狠狠的盯著那雙暖暖的年糕鞋,一動一不動。如果碰到別的女孩子,這時候很可能會恐懼,但是典典這時候沒有這樣,典典知道年青乞丐是極度的自卑,典典也沒有跟他僵持,典典說「我把鞋放到這了。」就轉身若無其事的叫田野走掉了。回去的時候田野問典典「那個乞丐會穿你的鞋嗎?」典典說「肯定會的,我的那雙不比他那雙好百倍啊!」
典典和田野回到千百度以後,田野笑著把這件事告訴了千百度的姐妹們,大家聽了都很興奮,都想看看年青乞丐穿厚厚的年糕鞋是什麼一副模樣。大家都搶著要去看乞丐是怎麼樣穿的,最後大家怕驚動了乞丐,就排隊輪流去,兩人一組,一組一組的去看。
第一組去看了,回來說乞丐低著頭,斜眼盯著鞋一動也不動。第二組去看了,回來還是這樣說,最後一組去看了,還是這個樣子。大家都沒有青年乞丐有耐心,等到晚上,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就把這件事給放下了。
第二天早晨,北方冬日裡的陽光金子般照射在雪地上的時候,早早出行的人們看到那個年青的乞丐穿著一雙紅艷艷的厚底年糕鞋,若無其事的走在陽面的牆根下,他走路的姿勢跟那些穿年糕鞋的女孩子特有的走路姿勢一模一樣,向前高高的挺著胸部向後高高的撅著屁股,每一步都好像要摔跟頭的樣子。這使得千百度的姑娘們大喜過望,姐妹們興奮的排隊輪流去看,兩人一組,一組一組的去看,只見那個乞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目中無人,頗像站在國內歌壇最前沿,引領國內潮流的歌星大腕。
看到典典對年青乞丐的同情取得了如此大的成果之後,張艷突然也做起這件事情來,張艷一般是看到別人同情了之後才會聯想到同情的。
張艷幾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未來和她的人生,張艷是掙多少花多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的人,張艷是千百度換衣服最頻繁的女孩,也是扔衣服最頻繁的女孩。後來經常可以看到張艷那些廉價而時髦的衣服剛剛脫下來,那個年青乞丐就變魔術般的穿上了,並且都是牛仔系列、迷彩系列等等,最令人吃驚的是他穿起來還特別合身,就像改革開放前姐姐穿剩下的衣服弟弟撿來穿一樣。
後來這個穿紅年糕鞋的乞丐經常穿女孩子的衣服,有時是瘦小的皮衣,有時是緊身的彈力褲,有時是白色,有時是綠色,有時是五顏六色,但是從來沒有看到他穿過裙子,也許這是他的心理底線,不管千百度的姑娘們怎麼誘惑他也是不會上當的。